有那麼一瞬間,李婉桃想要不管不顧地跑出去,將那二人給攔下來,但是她的腳就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麼都邁不出去那一步。
此時她的腦子裡麵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在叫囂著說李玉寶要對李婉蘭不利,要她趕緊去把人給攔下來,省得最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而另外一個聲音卻告訴她,一切都是她想多了,李婉蘭是李玉寶的親姐姐,他不會對她做些什麼的。
最後還是第二個聲音占據了上風,李婉桃閉了閉眼睛,轉身回房間去了。
親姐弟之間偶有摩擦也是正常的,李玉寶雖然調皮搗蛋,但卻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他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李婉桃這麼告訴自己,然後從簸籮裡翻出鞋墊兒開始納了起來,隻是她整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寧的,納鞋底的時候時常走神,原本聽話的針時不時地就要刺上自己的手指頭幾下。
十指連心,手指頭挨了幾下之後,李婉桃變得心浮氣躁了起來,她索性丟開了鞋墊,然後去廚房裡燒水,準備給田裡乾活兒的李國富和張淑芳送過去。
她有挺多事兒要做的,真沒有那個閒心胡思亂想。
***
戚妄剛剛回到家,便被張九芹叫到了房間之中。
戚妄大約已經猜到了張九芹要說些什麼,所以表現的極為淡定,乖乖地進了張九芹的房間。
值得一提的是,自打從市裡麵回來後,戚妄就從張九芹的房間搬了出來,她屋子裡戚妄原本睡的小床已經撤了,如此一來,這間屋子便要比之前顯得大上許多。
坐在炕上的張九芹看著戚妄嗎,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戚妄乖乖地站在那裡,任憑著張九芹打量自己。
看著戚妄那乖巧可人的樣子,張九芹心中的火氣就已經消散了幾分,但是想到之前因為戚妄接連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讓她對人好好一個小姑娘產生了懷疑,張九芹便又刻意將臉繃著,讓戚妄知道自己現在正在生氣。
這孩子大約是因為現在智商不高的緣故,說話的時候不過腦子,有什麼就往外說什麼,這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必須要嚴厲製止。
畢竟他這病也不是頑固疾病,早晚都是要好的,若是好了他還這麼胡言亂語的,那可是要出大事兒的。
“阿妄,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戚妄抬頭看著張九芹,臉上的表情極為無辜:“我做錯什麼了嗎?娘,如果我做錯了的話,那你跟我說就是了,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做錯事情。”
張九芹冷著一張臉說道:“剛剛我去過李家了,先前因為有婉蘭在,我沒好跟你說這事兒,但是現在婉蘭已經走了,我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你知不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到底有多重要?且不說婉桃本來就是你的未婚妻,你不該在沒有確定事實的情況下就這麼紅口白牙地汙蔑她,就算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在不明情況的前提下,你也不能亂說。”
“這次的事情你是跟我說的,沒有被外人聽到,所以才沒造成什麼影響,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此這件事情被旁人聽到,然後再傳出去了的話,對婉桃來說會有多大的影響?”
鄉下地方就是這樣的,明明女子名聲大過天,可是很多人對於女孩子的名聲不怎麼在意,有些話張嘴就來,甭管有沒有這樣的事兒,反正勁頭上來來,什麼都能往外說。
尤其是一些半大不小的小子們開起玩笑來的時候沒什麼分寸,有什麼話都能往外禿嚕,他們隻圖自己說的話能引起轟動,卻不管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可能隻是偶爾胡編亂造出來的一番話會給人帶來毀滅性的打擊,畢竟小姑娘跟男孩子是不一樣的,姑娘家的名聲很重要,就算人家清清白白沒做什麼事情,一旦一些模棱兩可的消息傳出來,那些姑娘們的名聲也會被汙了。
前些年的時候因為名聲被毀了的姑娘跳河自殺的多的是,有不少都是被人冤枉,受不了彆人的閒言碎語才自殺的,然而可笑的是,明明她們是被那些閒言碎語給逼死的,可是落在旁人的口中,卻是給她們定罪的鐵證。
就算戚妄現在的智商不高,張九芹也希望他能明白,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尤其關於女孩子的事情,說出口的時候都要再三考慮,有關女孩子名聲的事情,無論多麼慎重都不足為過。
“阿妄,我知道這些話你現在可能不太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記住,下一次有確切證據時你才能說出口,不能隨便冤枉人,你知道嗎?”
“禍從口出,言語能殺人,你永遠都不知道你說出口的話可能會對彆人造成怎樣的傷害。”
張九芹說了一大堆,但是戚妄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等到自己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之後,張九芹看了戚妄一眼,見他的頭低垂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九芹臉上的神情變得柔軟了下來,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可能有些太過嚴苛了。
畢竟現在戚妄的智商也就隻有五六歲小孩那樣,先前他說的那些話可能隻是無心之語,自己對他似乎有些太過苛刻了。
隻是這件事情不能馬虎,如果不當一回事的話,戚妄出去再跟彆人胡言亂語,豈不是要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阿妄,娘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你若是聽到了吱應一聲,彆這麼悶著不出聲。”
直到此時戚妄方才抬起頭來,他看向了不遠處坐著的張九芹,臉上露出了一抹受傷的神情來:“娘,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並沒有汙蔑她,我也沒有說謊話,那是我親眼看到的,怎麼可能有假?”
“你還說沒有汙蔑人家,眼睛有時候也是會騙人的,人家要是真做了虧心事兒的話,看到我的時候還能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嗎?”
剛剛她去李家的時候,李婉桃看到她的時候,那態度跟過去沒有任何的區彆,而且她的嘴巴也是正正常常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跟人親熱過的模樣,這孩子明明自己做錯了事情,可還是這麼強詞奪理,這可不能忍。
這麼想著,張九芹便將自己平常教戚妄和羅山規矩時候的小木尺子拿了出來。
“阿妄,你如果還強詞奪理的話,娘就要用戒尺打你手心了。”
戚妄:“……”
看張九芹的樣子,像是要對自己動家法,為了避免自己無緣無故體驗一把被家長揍上的感覺,戚妄急忙開口說道:“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他們就算是做了虧心事也都不會覺得自己錯了,反而覺得是旁人的緣故,你隻憑她沒有愧疚就覺得我在騙人,這並不對。”
不管是李婉桃還是羅山,他們完全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在他們看來就隻有旁人對不起他們的,並沒有他們對不起旁人的,他們又哪裡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倘若他們真的是有那種愧疚之心的話,原劇情之中的那些悲劇都不會上演。
張九芹的眉頭皺的更緊,隻覺得現在這樣試圖跟自己講道理的戚妄變得極為陌生,看著都有些不像是自己的孩子了。
“娘,你之前跟我說過很多爺爺奶奶的事情,他們做錯了事情的話會認為自己做錯了嗎?還有羅山的爸爸,他做錯了事情不還是理直氣壯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