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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羅山的戶口也不在張九芹的戶口本上,他是沒有資格在村子裡批宅基地啥的,戚家的分到的那些田地都是戚老三和張九芹兩口子分到的,羅山也半點兒不能沾。
過去因為年代特殊性,所以羅山的親爹一直都不肯鬆口把他的戶口給遷出來,他是羅山的親爹,不管怎麼都占著理兒,戚老三和張九芹也因為多了一口人,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
後來還是李建安看著那來那心地善良的兩口子日子過得艱難,又瞧著羅山是個好的,為了照顧他,才讓他在村子裡掛了個臨時戶口,能賺些工分啥的。
這些事情羅山其實自己都清楚,但是他卻下意識地把這些事兒給忽略了,總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可憐,被戚老三和張九芹欺壓磋磨。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們這兩口子的話,羅山哪裡還能活到這麼大?
他不知道感恩不說,甚至還動了歪心思,恩將仇報,反咬張九芹和戚妄一口,他的所作所為簡直令人發指。
張九芹看也不想看癱倒在地上的羅山,隻覺得看他一眼都會臟了自己的眼睛,若是早知道他是這樣的孩子,當初自己說什麼也不會把他帶回來養。
要知道為了養活他,自己和丈夫吃了多少虧,受了多少罪,而戚妄也因為多了一個羅山而少了許多本來該他的東西。
自己過去一直都很心疼羅山,覺得他沒了娘,爹又是個不靠譜的,年紀輕輕的就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待著,還得到他們家住著,雖然他們對他很好,但是小孩子總是心思敏感的,不管他們再好,他也總會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他們害怕他胡思亂想,所以很多時候甚至對他都要更好一些,那個時候張九芹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兒,也是真心疼這個孩子,結果現在想起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事兒,張九芹都恨不能回到過去給自己幾巴掌。
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這好好的日子不過,當什麼好人?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沒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沒聽過?這世界上知恩圖報的人總歸是沒有狼心狗肺的人多的。
此時地上躺著的羅山在李建安說出要把自己驅逐出村,不許他在踏入桃花村一步的時候終於變得慌亂了起來,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是斷了的腿實在是太疼了,他怎麼掙紮都爬不起來。
“村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彆趕我走好不好?離開這裡我還能去哪兒?”
有些人總是在死到臨頭的時候才會知道害怕和後悔,現在的羅山心裡麵終於生出了真心實意的悔恨之意,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李建安神情冰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羅山,滿臉都是濃濃的厭惡之色,他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羅山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他又怎麼會原諒羅山?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這年月不在像是過去一樣能動用私刑了,他怕是要狠狠地收拾羅山一頓,讓大家夥兒都看著恩將仇報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你甭跟我廢話,像是你這樣的人我們桃花村容不下你,你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白吃白喝了這麼多年,我們也對得起你了。”
說完這番話之後,李建安也懶得再跟羅山多廢什麼話,直接叫幾個閒漢去套了驢車,把羅山送回他親爹那裡。
至於給他正骨治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都乾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了,換到過去直接把他打死了都是他活該,誰還能花錢給他治病?開什麼玩笑。
被李建安點了名字的幾個閒漢有些不太樂意,但是攝於李建安的淫威,他們隻能憋屈地去忙活,不忙活也不行啊,李建安手裡的那個大棒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沒看羅山都被打得嗷嗷直叫嗎?他們可不想要體驗一把那大棒子的威力。
驢車很快就套好了,幾個閒漢也不是那種會乾活兒的人,因此驢車後麵掛著的板車直接就是光板子,誰也沒有想著要在上麵鋪一層稻草啥的。
將驢車給弄過來之後,李建安立馬就讓那幾個人把羅山搬到車上,他是一秒鐘都不想要多看羅山一眼,要是繼續看著他那張臉,自己怕是會控製不住地狠揍上他一番。
光板車硬的很,躺在上麵便覺得自己背後的脊椎骨似乎都要被杠斷了,羅山疼得臉都扭曲了起來,加上那幾個閒漢因為覺得是羅山給他們找了一對兒事兒來,所以搬動他的時候手腳都故意放重了許多,他那條斷了的腿被放上來的時候疼得他一哆嗦,嘴裡控製不住地嚎叫了出來。
李二看著叫喚個不停的羅山,沒好氣地開口說道:“你叫喚什麼叫喚?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德行麼?我要是你直接咬斷舌頭自儘算了,還活著乾嗎?丟人現眼不說,還給旁人找麻煩,真真是讓人覺得惡心。”
王山也跟著說道:“就是就是,咱們雖然都是閒漢,可也不像是你一樣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其實李二和王山兩個真不是啥好人,但是他們兩個膽子小,除了在鬥破鞋的時候敢弄出點兒事情來,其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挺老實的,就連口花花這種事情都不敢做,就這樣他們兩個在村子裡的名聲都不太好,旁人提起他們的時候都沒啥好話。
二人過去倒是也沒啥彆的感覺,可是現在有著羅山對比,他們可是覺得過去的自己真真是冤枉的很。
他們做了啥事兒了就要被人那麼說,羅山平常倒是口碑挺好,結果怎麼著?偷摸地就做出了這樣的大事兒來,這叫啥?會咬人的狗不叫喚,甭看平常他不顯山不露水的,這一來就放大招,跟他比起來他們全都是良民,大好人,以後看誰還敢說他們是壞種。
李二和王山兩人難得有機會這麼踩彆人一腳,二人越說越來勁兒,直把羅山給說說得火冒三丈,恨不能跟著兩人吵吵起來。
但是僅存不多的理智還是讓羅山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了幾口氣,強撐著身體看向了李建安,顫聲說道:“村長,你趕我走我沒話說,但是你也不能就這麼讓我走了吧?衣服啥的能給我帶兩件嗎?就算是流放犯人也沒有不讓人帶衣服的。”
李建安沒說話,隻是轉頭看向了張九芹,畢竟羅山一直都是住在她家,被她養著的,給不給他帶衣服啥的,還是要看張九芹怎麼說。
張九芹看也懶得看羅山,沒好氣地說道:“村長,你看我乾啥?那些衣服都是我跟我男人累死累活賺錢買的,我都不找他要這麼多年養活他的錢了,他倒是要衣服,要啥衣服?當年我跟我男人把他接回來的時候他光著屁股啥都沒穿,就帶著一張嘴到我家來的,後來這些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跟我男人給他的,現在我不想給了,要不是我厚道,他身上的衣服都要給我脫下來。”
說這話的時候張九芹的語氣並沒有多少變化,她隻是在陳述事實,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戚妄拽著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她怕是真能做出來去把羅山身上衣服扒下來的事兒——雖然現在的羅山身上就隻剩下了一條褲頭,穿著跟沒穿差不多,但是就這一件遮羞之物,張九芹都不想給羅山。
“娘,跟這樣的人生氣不值當,我現在已經徹底好了,你難道不高興嗎?咱們回家去吧,我想吃娘做的雜醬麵,好久沒吃了,我有點兒懷念那味道了。”
張九芹看著戚妄那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心中的那些火氣兒瞬間便煙消雲散了,此時她也想明白了自己跟羅山計較那些事兒真沒啥意思,就當過去那些年的真心都喂了狗好了,繼續跟他掰扯還不夠掉價的。
“成,你想吃雜醬麵,娘就給你做雜醬麵,保管你吃的飽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