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戚遠航與林琴霜這兩口子的話,戚訊這麼一個農家小子一輩子都不可能到京城來,更彆提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了。
他們從來都不欠那小子的,反而是他欠他們的永遠都還不清。
自知理虧的戚遠航麵對國公與國公夫人兩個人的時候態度好得要命,他再三表示自己知道錯了,這次接了林琴霜回去之後,一定不會再搭理戚訊了。
“嶽母嶽母,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在犯糊塗了。”
且不說自己與林琴霜這麼多年的感情擺在這裡,就說為了自己的臉麵,也不能讓林琴霜與自己和離,若他們兩個真的和離了,那他的裡子麵子怕是要丟了個乾淨。
國公與國公夫人二人見戚遠航的態度不錯,便親自帶著他去了林琴霜的院子外麵,想要說和說和他們二人。
兒活一百歲,母憂九十九,做父母的總是希望兒女可以好好的,他們都覺得戚遠航的事情不是大事兒,完全可以讓兩個人重新在一起的。
然而林琴霜卻連院子都沒讓戚遠航進去,她讓張嬤嬤出來傳話,直言她已經被戚遠航一次又一次出爾反爾的言行傷透了心。
她不許戚遠航進門,連國公夫婦幫忙說和都不成。
向來溫柔的女兒變得如此固執,他們也沒有辦法。
秦遠航在外院子外麵站了很長的時間,他不斷地向林秦雙道歉,並且再三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從此往後他不會再犯這種糊塗錯了。
他的態度極為誠懇,任憑誰看到他這個樣子,或許都會以為他是真心實意認錯了。
堂堂一個丞相,當朝一品大員,對著自己的妻子如此低聲下氣,在場之人見到他這樣子,都覺得戚遠航已經做得足夠了,林琴霜不該繼續這麼為難他。
然而無論旁人怎麼勸說,林琴霜始終不鬆口,最後甚至熄了燈,一派拒絕交流的模樣。
戚遠航無功而返。
不過他是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第二天下班之後又去了國公府,想要見林琴霜一麵,然而林琴霜有意逼著戚遠航,始終不肯見他,而張嬤嬤這個代言人則始終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硬邦邦地說小姐要和離,如果他不肯的話,那就到京兆尹去,她若是寫了休書,一樣可以拿回婚書的。
戚遠航心裡發苦,自己妻子如此倔強,他該如何說服對方才好?
國公與國公夫人兩人勸了又勸,說了又說,可是林琴霜始終不為所動,她就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與戚遠航和離的,其他的事情她不想管也不耐煩去管。
有道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每日下班之後戚遠航都會到國公府去,這件事情不是什麼秘密,沒過多久,林琴霜要與戚遠航和離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戚遠航倒是有心想要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但是當時林琴霜離開丞相府的時候可是架了足足二十幾輛車,上麵載滿了她的嫁妝,當時她可沒有想著要遮掩什麼,看見的人可不少。
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會想到林琴霜是要與戚遠航和離,畢竟他們兩個都這麼大的年紀了,戚遠航又貴為丞相,林琴霜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放棄好好的一品誥命夫人不做,選擇離開戚遠航的。
隻是這府邸大了,下人多了,總是有那麼一些人管不住嘴巴,很快便有確切的消息從國公府流了出來,證實了林琴霜要與戚遠航和離的事情。
“你們聽說了沒有?國公府的嫡小姐要與當朝丞相和離,這事兒可真是新鮮。”
“我隻聽過年輕小夫妻和離的,他們兩口氣孩子都已經成婚生子了,怎麼會和離的?”
“這你們就不清楚了吧?我有個親戚在丞相府做活,他可是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見此人如此說,其他的人來了興趣,紛紛湊上前去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人賣了一會兒關子,等到把所有人的胃口全都吊了起來之後,方才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之前丞相府鬨出真假少爺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吧?甭看那個時候戚丞相立馬與那個假少爺斷絕了關係,可私底下他根本舍不得那個假兒子,知道你假兒子的媳婦兒被家裡人帶走了,這不就跟著著急上火了?”
“這個我知道,我前些天看到定遠侯夫人去了刑部尚書的府邸,想來是為了說和……”
“這怎麼又扯上了定遠侯夫人了?”
“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定遠侯夫人是戚丞相大公子的嶽母,戚丞相不好出麵,讓親家出麵幫忙也是正常。”
“還有一件事兒,大約五六天前,我上街賣菜的時候看到那個真少爺拎著包袱從丞相府出來了,看樣子像是被人給趕出來的。”
“真的嗎?丞相府的這些人是不是瘋了?好好的一個真少爺不要,要一個沒有了血緣關係的假貨?”
“這有什麼稀奇的,說白了還是利益使然,那真少爺在鄉野長大,大字兒不識一個,假少爺一直養在丞相府中,之前又通過科舉入仕,不說多優秀吧,比那真少爺可是好了不少,不喜歡沒用的真少爺,喜歡假的又有什麼問題?”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真少爺可是戚丞相的血脈,哪個人正經的血脈不疼,去疼個假貨?”
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一點點的小八卦都能傳得滿城皆知。
天下聰明人不少,真相拚拚湊湊地也就給弄了出來。
大家通過種種蛛絲馬跡判斷,綜合了所有已知線索,差不多就把真相給推斷了出來。
想來這戚丞相與那戚大公子兩人更看重那個假少爺,甚至還未了假少爺委屈了真少爺,丞相夫人受不了這委屈,一時憤怒之下,選擇了與丞相和離。
就算是天子都堵不住悠悠眾口,更何況是丞相了,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落入了各個官員的耳中。
戚遠航在朝堂上也不是一言堂,他還是有不少政敵在的,這件事情就如同一個明晃晃的巨大把柄,被送到了那些政敵的手中。
朝堂上的紛爭並不比戰場要輕鬆,那些風霜刀劍都是無形無質的,過去戚遠航這一派可以說是鐵桶一片,可是現在卻因為這件事情,生生地被政敵撕裂了一道口子。
戚遠航被折磨的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