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自己手下的幾個人在那裡爭吵,為了一個五品巡察使的官位,幾個一品大員吵得不可開交,一個個的引經據典,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推薦的人才是最合適的。
皇上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人在爭吵,從他們隻言片語之中流露出來的信息去辨彆誰更合適。
當今聖上登基已經十五年了,先皇是一直將他當做儲君培養,他是先皇手把手地教養出來的,先皇給他鋪好了路,他順順當當地登上了這個九五之尊之位,所以對朝政把握的爐火純青。
帝王的平衡之術他運用的很熟練,朝堂上的勢力縱橫交錯,他雖然為皇帝,可有時候也會被這些朝臣製衡。
戚遠航這些年手握大權,慢慢地占據了上風,國公府,定遠侯府,都與他牽扯上了關係,原本文臣武將涇渭分明,但是他的大兒子娶了許成君之後,便與定遠侯府成了姻親關係。
朝臣一派和諧,是皇上不願意看到的,他雖然信任戚遠航,但是卻不代表他願意看著戚遠航坐大。
廖明瑞是去年的狀元,人品才學出眾,又出生於江南水鄉,對治理水利方麵有獨到的見解。
而工部左侍郎也是個人才,雖然比不上廖明瑞有那麼多獨到的見解,但是他踏實肯乾,也是個合適的人。
不過此時看著爭吵不休的兩派人馬,皇上卻覺得他們這些人未必是為國為民,推拒他們認為合適的那個人,可能隻是為了爭權奪利罷了。
這件事情最終沒有爭論出個結果來,皇上說會考慮,便打發了這幾個朝臣下去,他們這一次可以說是誰都沒有占到便宜,鬥了個勢均力敵。
肅王剛剛與戚遠航唇槍舌戰的時候,落了他一頭,畢竟戚遠航是文臣之首,才學出眾,遠非肅王這個軍功在身的王爺可以相比較的。
不過雖然剛剛落了下成,可是肅王卻一點兒都不像是從前那樣不高興,出來的時候甚至心情極佳地哼起了小曲兒來。
他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兒掃著戚遠航,臉上露出了一中極為怪異的笑容來。
戚遠航本不欲搭理肅王的,隻是他看著自己時候的表情明晃晃地寫著他有事兒,戚遠航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王爺,你為何如此看著下官?”
肅王憋著半天,就是為了等戚遠航過來問自己的,現在他終於問到自己了,肅王心中樂開了花,麵上卻並沒有顯露出來。
“戚大人,本王隻是覺得戚大人不愧為當朝丞相,為了工作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乃是我等學習的典範。”
自己向來與肅王不對付,他竟然會來誇讚自己?難不成太陽從西邊兒升了起來?
不對,這一定有陰謀。
這麼想著,戚遠航看向肅王的臉色便發生了變化,他滿臉狐疑地看著對方,開口問道:“王爺何出此言?下官不過是儘為人臣子的本分罷了,當不得王爺如此誇讚。”
彆以為給他帶個高帽子,他就會被他給迷惑了,以兩人之間的關係,這人絕對沒安好心。
戚遠航暗自戒備著,誰曾想卻聽到肅王帶著笑意說道:“戚大人,本王聽說你與令夫人鶼鰈情深,令夫人也一直都是賢良淑德的典範人物,倒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烈性。”
原本是朝堂上的事情,誰能想到肅王竟然會提及自己,他的臉色陡然一變,沉聲說道:“王爺何必拿內子開玩笑?”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他們兩人之間有矛盾齟齬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扯上他媳婦兒做什麼?如此這般豈不是太過下作?
然而肅王卻露出了一臉驚奇的模樣來,直接給戚遠航扔下個炸雷來。
“戚大人,你哪裡還有什麼內子?林夫人不是已經將你給休了嗎?她用休書換回了婚書,這事兒你莫不是還不知道吧?”
戚遠航如遭雷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肅王。
“怎麼可能?”
他被自己的夫人給休了,這件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也難怪戚遠航不相信,畢竟他和林琴霜兩人年少夫妻,相伴到老,他們成婚二十七載,感情甚篤,二人這麼多年沒有紅過臉沒有吵過架,林琴霜上一次氣急之下才說了要跟他和離,後來也被他給勸說住了,現在好端端地怎麼會寫了休書給他?這一定是肅王在胡說八道。
“這件事情我可沒有騙你,若是你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到京兆府衙去問一問,昨天他才將婚書給了林夫人,你今日去問的話,他應該會告訴你的。”
肅王說著,臉上露出了似有若無的笑意來,不過他很快便又用可惜的神情掩蓋了之前的模樣,明明說出口的話是安慰,但是卻化作利刃紮入了戚遠航的心中。
“也難怪你接受不了這個,畢竟林夫人與戚大人之間的感情極深,她給你寫休書應該也不是出自她的本心,若是你有心想要挽回這段感情的話,那完全可以去試一試,畢竟女子向來心軟,你們之間又有三個孩子不說彆的,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麵上,她應該也會原諒你的。”
這應該不是開玩笑的,肅王就算與戚遠航再不對付,應該也不會拿這中話來胡言亂語,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在戚遠航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林琴霜拿了休書去了京兆府衙換回了兩人之間的婚書。
眼看著戚遠航被自己氣的臉色發白,嘴唇發青,一副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模樣,肅王的心情大好,若不是怕這人現在會暈過去的話,肅王其實還想再說些什麼刺激刺激他。
畢竟過去戚遠航仗著自己能言會道,經常引經據典地來懟他,肅王經常被戚遠航懟得說不出話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奚落他的時候,肅王又怎麼會不抓住機會?
“林夫人對戚大人怕還是有感情的,也許是一時惱怒之下才會做出這中事情來,不如戚大人今天到國公府去求一求林夫人,或許林夫人就會願意重新入戚家的門。”
再一次懟了戚遠航一句之後,肅王見好就收,他借口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刺激完了人之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肅王離開了之後,戚遠航的腳下一軟,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暈了過去,若不是身後那幾個與他同派係的官員抬手扶住了他戚遠航怕是會直接倒在地下。
“戚大人你沒事吧?”
“戚大人,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然我們送你回去怎麼樣?”
“戚大人你還是不要過於勞累了,身體要緊……”
戚遠航的腦子嗡嗡作響,心臟疼得仿佛要爆炸開一般,他想說些什麼,但是中中話語到了嘴邊之後,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來。
麵前的那一張張麵孔上都帶著濃濃的關切之色,像是非常關心他的身體似的,但是戚遠航心裡麵卻很清楚,大家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利益使然罷了,他們對他的關心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隻有他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