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諾被打了一頓,回去之後便病倒了,當然,這並不是說戚妄揍他揍得多嚴重,隻不過因為他從小到大沒有挨過打,吃過虧,這一次裡子麵子都丟了個乾淨,他鬱結於心,身體扛不住,可不就病倒了?
一個戚丞相,一個戚侍郎,這兩人一前一後病倒,情況還有點兒嚴重,都告假不能上朝了,皇上便特意派了人過來探病,又囑咐他們不要多想,好好在家修養,等病好了再來為國效力。
其實皇上整這一出也是為了告訴其他人,哪怕戚遠航病得起不來身,他的聖眷依舊沒有絲毫減弱。
戚遠航躺在床上,心裡麵卻急得要命,要知道去瑞江的巡察使還沒有定下來,自己這麼一病倒,豈不是讓肅王那邊出了頭?
然而他的身體實在不爭氣,哪怕心裡麵急得要命,也沒法子起身上朝堂去與肅王爭辯。
他就這麼熬了大概五六天的時間,身體好不容易恢複了一些變,穿上官袍上朝去了,結果到了朝堂之上,他卻得知最後那個巡察使的官職沒有落到工部左侍郎的身上,可同樣的那個官職也沒有落到他舉薦的廖明瑞身上。
得到巡察使官職的人是戚遠航怎麼想都想不到的人物,下朝之後不少的官員都對著他恭賀,不管大家心裡麵怎麼想的,不過有一點兒是沒變的,大家都覺得戚遠航會□□孩子,一個前二十年都沒有在丞相府養大的孩子,竟然能有這麼大的能耐,直接越過他們,被皇上親自指派為巡察使。
隻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戚遠航還是有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他總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那個孩子雖然有天賦,可是他從桃花村接來也不過才四個月的時間,結果就從一介白身直接飛躍成為四品的巡察使……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不管戚遠航心裡麵怎麼想,麵上卻並沒有暴露出來分毫,而是極為坦然的接受其他官員對他的恭賀。
且不提他與戚妄的關係如何,他是他的兒子,這一點兒就足夠了。
肅王笑眯眯地晃悠到了戚遠航的麵前,笑著說道:“戚大人真的是好能力好手段,就連清河公主這樣的都能被戚大人算計,道是本王小看了戚大人,這一次本王輸得心服口服。”
對方雖然是笑著說話的,可是那陰陽怪氣的語調卻充斥著濃濃的譏諷之意。
戚遠航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掀起眼皮看了肅王一眼,這才說道:“王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巡察使是皇上封的,與清河公主又有何關係,你如此說,是在質疑皇上的決定嗎?那不如王爺現在與下官一起麵見皇上,親口問一問皇上。”
說著,戚遠航便抓住了肅王,扯著他的袖子就要回去找皇上分辨。
肅王也就隻是逞口舌之快罷了,誰能想到病了一場之後,戚遠航竟然會這麼虎,拉著他就要去找皇上分辨,這是真去了,那可如何了得?
“丞相大人,你可饒了本王吧,本王錯了,本王給你認錯還不行嗎?”
肅王連連討饒,總算是把這件事情給糊弄過去了。
戚遠航見對方低頭,方才善罷甘休,不過臨了還是說了一句:“王爺,要知道禍從口中,聖人有雲,未知全貌,不可妄言,下一次什麼都不清楚之前,還是不要胡言亂語的好。”
肅王是真怕了這個虎了吧唧的戚丞相了,朝著他拱了拱手之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然而打了勝仗的戚遠航的心情卻還未好起來,他不過才幾天沒來上朝罷了,可是發生的事情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明明戚妄之前還是一介白身,他根本就沒有參加過科舉,怎麼能突然一躍成為了四品巡察使了?
難不成這一切真的和清河公主有關係?
若是這個兒子真做了清河公主的駙馬,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兒,至少有公主府在後麵站著,也不怕人欺負了他,清河公主可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又極為護短,戚妄有她護著,未來的仕途怕是會走得極為順遂的。
對戚妄這個兒子,戚遠航的心情其實有些複雜——那天戚諾回來,因為之前在國公府發生的事情太過丟人,戚諾有心瞞著,所以戚遠航並不知道自己那個鄉下來的兒子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血脈,之前的那二十年,也確實是因為他的失誤才虧待了這個孩子,回了京城之後,他對這個孩子確實也沒有儘到責任,自己的妻子會不滿怨恨也是正常的。
人在病中的時候總是會控製不住地胡思亂想,戚遠航也不例外,腦子不發熱了,他也就想明白了挺多事情了,對戚妄這個孩子的恨意,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雖然無法做到像是疼愛戚諾和曾經的戚訊一樣疼愛他,至少現在對待這個孩子,他已經不像是過去那麼排斥他了。
戚遠航也是個能自我安慰的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到國公府去一趟,交代戚妄幾句,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頭一次做官,還是四品的巡察使,彆看隻有四品,可是他是被皇上親封的,某些時候,代表的可是皇上的意思,他人年輕,估計裡麵的彎彎繞繞都不清楚,而老國公退下來也已經有不少幾年了,這些東西他交不了,還是得自己去一趟才成。
戚遠航將一切都想得很好,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到了國公府的門外後,竟然連大門都進不去,大約是因為有上一次強闖進入的前科在,那兩個門房乾脆直接跪倒在了戚遠航的麵前,砰砰地不停給他磕頭求饒。
“丞相大人,還請您大發慈悲,彆讓小的們為難了,若是您今天再強闖進去,奴才一家幾口人就得全都被趕出去了。”
“丞相大人,求求您不要為難奴才們了。”
這兩個門房一邊兒磕頭一邊兒求饒,端的是一副可憐模樣,戚遠航被這兩人架了起來,哪裡又好強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