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最初的時候太子殿下根本沒有懷疑過清河王，他的演技簡直出神入化，精湛的演技蒙蔽了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以為他真得是一個全心全意為自己哥哥著想的人。
那個時候太子殿下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淮南王和汝陽王二人身上，而那兩個人也一直都在上躥下跳，爭奪著權勢，隻有清河王會每天跑到宮裡麵去，不是陪著皇上，就是在東宮外麵守著太子殿下，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表示著清河王是整個皇宮裡最為單純無害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那天戚妄發現了清河王給他的福袋有問題，恐怕他還會一如既往地相信清河王，然後在他的算計下一步步失去理智，變成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個時候太子殿下的腿還傷著，淮南王和汝陽王二人已經徹底將他當做了一個廢人，沒有在他的身上多用什麼心思，唯獨隻有清河王一直在進行著試探。
現在細想來，恐怕早在最初的時候清河王就沒有相信太子殿下的腿徹底廢了，為了永絕後患，他還對太子殿下用了藥。
太子殿下看著臉色變得越來越白的清河王，輕聲開口說道。
“四弟，你知道讓本宮最為寒心的是什麼嗎？”
清河王沉默著看著太子殿下，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成王敗寇，在自己的陰謀算計徹底暴露的那一刻開始，在太子殿下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刻，清河王就知道，自己全都完了。
現在不過是勝利者在自己麵前的耀武揚威罷了，即便他什麼都不說，太子殿下也會說的。
“本宮沒想到你竟然冷心冷肺到這樣的地步，就連本宮對你的兄弟之情都能被你利用得徹底。”
如果不是因為信任清河王的話，太子殿下也不會將清河王親手所做的福袋放在身邊，雖然太子殿下還是讓太醫檢查了福袋之中的東西，但正因為潛意識裡的信任，他並沒有將整個福袋全都交給太醫查看，也正是因為如此，太子殿下方才中了招。
而這也正是清河王的可怕之處，他連人的感情都能算計其中，就連他自己也是謀算之中的一環，為了達到目的，他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哪怕以自己設局也在所不惜。
若說淮南王和汝陽王那對兄弟還有可取之處，清河王就是徹徹底底的壞種，沒有一絲一毫的可取之處。
這一次更是為了自己可以成功逃脫，他甚至不惜殘害了一個無辜之人的生命——仵作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孫梓雲是被生生餓死的。
根據仵作所言，孫梓雲的死亡時間並非在七日之前，而是在昨夜斷的氣，她的胃中沒有一點的食物，仵作剖開了孫梓雲的身體，看到了她已經縮小到隻有常人一半大小的胃，裡麵乾乾淨淨的，一點食物也沒有。
“死者的很多症狀都符合餓死之人的特征，小人可以肯定這位姑娘的死因是因為饑餓的緣故。”
聽到仵作給出來的死因之後，太子殿下更加覺得清河王這人已經冷情冷血到畜生不如的地步。
七日之前孫梓雲並未身亡，清河王並沒有對孫梓雲下毒，恐怕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讓孫梓雲陷入昏迷之中，而這麼多天的時間他一直像是對待屍體一樣對待孫梓雲，他將沒有死去的孫梓雲放在棺木之中，而他則在棺木之外扮演著癡情種的形象。
這是何等的冷血與可怕？
而根據仵作所言，人在饑餓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有一段時間的清醒，但是因為太過虛弱的緣故，人即便清醒過來，也是目不能視口不能言，但她卻可以清楚地聽到外界的聲音。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太子殿下隻要想到那個情形，便覺得毛骨悚然。
明明還活著，但是卻被人當做死人一樣對待，而做這一切的人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著她的男人，在臨死之前的那段時間裡，孫梓雲到底承受了多麼可怕的壓力？
在那種情況下，或許真正的死亡才是解脫。
“麵對一個愛你的女人，你怎麼能下得了手的？即便你不愛她，為什麼你能對她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太子殿下沉聲開口，詢問了清河王一句。
聽到太子殿下的話之後，清河王抬頭看向了對方，他勾了勾嘴角，麵上露出了一抹略帶猙獰的笑容。
“她愛我？她愛的不過是清河王這個名頭罷了，假如本王不是清河王，她也不可能愛本王，更何況在此之前，本王問過她，是她說的，為了本王她什麼都願意做。”
孫梓雲口口聲聲說為了清河王什麼事情都願意做，既然她什麼都願意，那自己也隻不過是順了她的意思罷了。
“成王敗寇，太子殿下，既然你已經勝了，又何必在本王的麵前耀武揚威，這又有什麼意義？”
說完這番話之後，清河王臉上流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來。
“本王輸了，本王認輸，但是本王並不認為是太子殿下你厲害，不過是因為太子殿下你擁有太多太多的幫助，就連父皇都是站在你那邊兒的，有父皇作為靠山，太子殿下你早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時至今日，清河王都不認為自己是輸在太子殿下手中的，這一次他之所以會輕敵，完全是因為皇上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身後，清河王不相信皇上不知道太子殿下所做的這一切，現在細想來，如今的一切恐怕都是皇上和太子殿下設的局。
輸給自己的父親，他不冤枉。
說完這番話之後，清河王沒有再開口，他緩緩躺了下去，閉上眼睛拒絕與太子殿下交流。
即便清河王的真麵目已經被太子殿下揭露了出來，即便將他的所作所為全都公之於眾，清河王依舊沒有絲毫愧疚的情緒存在，他甚至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對太子殿下說。
看著這樣子的清河王，太子殿下心中最後的一絲柔軟也消失不見，他揚聲喊了外麵的侍衛進來，命令侍衛們將清河王從床上拽了下來，看著被強迫壓倒在地上的清河王，太子殿下冷聲說道。
“李成玉，你該不會認為做了這麼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之後，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做你的清河王？”
且不說清河王對自己的算計，單單害死了孫梓雲這一件事情，清河王便沒有辦法再像是從前一樣全身而退。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清河王殺人害命，罪證確鑿，憑借著這一條就可以將他打入天牢。
直到此時此刻，清河王才有些慌了，他仰頭看向了太子殿下，當看到對方麵上那漠然的神情時，清河王清楚地認識到，這一次自己真的是全完了。
這一場鬨劇以清河王被壓入天牢暫時畫上了句號，不過短短半天的時間，清河王殺人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原本這樣的事情應該是秘密，畢竟涉及到皇家的顏麵，不管如何都是要被壓下來的，可是在太子殿下授意之下，這件事情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在京城流傳開來。
***
“孫梓雲死了？”
經過大半個月時間的修養，戚妄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此時他正靠坐在床上喝藥，便聽到戚盛坤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戚妄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了戚盛坤：“孫梓雲死了？”
戚盛坤點了點頭，麵上的神情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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