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傅棠舟,他的神色隱在黯淡的燈光下,令人捉摸不透。
他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手裡的兩張牌,說:“你跟我也跟。”
牌過三巡,場上的人漸漸棄了牌,隻剩下傅棠舟和顧新橙。
顧新橙選擇繼續加籌碼,傅棠舟淡道:“繼續跟。”
場上的籌碼已經很多了,顧新橙麵前也堆了不少。
根據傅棠舟上一把的打法,如果他的牌不好,這時候就該扔牌了。
可他到現在還在和她加砝碼,莫非他手裡的牌很好?
顧新橙產生了一絲猶豫,輪到她的時候,她再度看了一眼手裡的牌。
沒錯,是個葫蘆,不至於比他小吧?
顧新橙頓了幾秒,說:“跟。”
氣勢比之前稍微弱了一點兒。
傅棠舟這會兒卻格外自信,他將一摞籌碼押到麵前,說得乾脆利索:“跟。”
再度輪到了顧新橙,她懷疑人生。
傅棠舟適時提醒說:“來錢的。”
興許是他怕她第一把玩,沒摸清規則,愣頭青一樣往前衝。
這句話徹底摧毀了顧新橙的自信,她猜他手裡的牌肯定很大。
押出去的砝碼已經是沉沒成本了,她得及時止損。
她說:“我棄了。”
傅棠舟成為本場的贏家。
兩人牌一開,顧新橙的的確確是大牌,而傅棠舟一手散牌,最大牌就是公牌裡的一對2。
誰敢相信他手裡握著那麼爛的牌,還敢和顧新橙叫板到最後?
傅棠舟將籌碼撈了過來,顧新橙這才回過神來,小聲埋怨一句:“你上把不是那麼打的。”
他笑得很壞,說:“讓你摸出規律來,我還怎麼玩?”
他從自己那堆砝碼裡挪出一摞,擺到顧新橙麵前。
她疑惑,他卻說:“我不贏你的錢。”
顧新橙望著那堆砝碼,推辭道:“這樣不好。”
“新橙,”傅棠舟的眼眸像靜謐的深潭,他不溫不火地說道,“遊戲玩輸了,我什麼時候讓你掏過錢?”
隻要他這麼叫她的名字,她總是會沉溺於他不動聲色的溫柔裡。
她的心跳陡然失了速度,他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玩遊戲給她兜底,已經成了習慣。
她隻需要享受遊戲帶來的樂趣,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贏了,她拿走。輸了,他買單。
顧新橙沒再回避這種親昵的示好,她將那一摞籌碼單獨放到一邊,打算遊戲玩完再還給他——說不定她能把這些籌碼贏回來呢?
大家玩牌玩到了十一點多,顧新橙是個新手,算上傅棠舟的那一摞,她不輸也不贏。
而傅棠舟是全場最大贏家,她正好欠他一摞。
傅棠舟洗著牌,光滑的紙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在他指尖飛速地動著,發出悅耳的“刷刷”聲。
明天是周六,大家想通宵玩個儘興,顧新橙卻打了個小小的嗬欠,她有點兒累了。
傅棠舟將洗到一半的牌擱下,對她說:“我送你回去。”
他把牌放到桌子中央,對其他人說:“你們玩兒,記我賬上就成。”
顧新橙本想強撐著繼續玩,見他這麼說,倒也不堅持了。
傅棠舟拿了外套,兩人走出包廂,走廊裡明亮的頂燈照得顧新橙一下子又清醒了。
“我還可以跟他們玩的。”她說。
“跟他們有什麼好玩兒的,”傅棠舟倏然壓低聲音,“跟我玩兒,不好麼?”
顧新橙的腳步頓了一下,他輕笑:“逗你呢。”
她繼續往台階下走,他似歎非歎地又說了一句:“還不是時候。”
顧新橙:“……”
這三句話被他說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她的心蕩來蕩去。
她決定無視。
兩人走到拐角處,傅棠舟忽然拉了一下顧新橙的手,將她拽過來。
這裡燈光昏昧,她的後背靠著牆,他高大的身軀整個籠罩著她。
兩人挨得很近,近到她的鼻尖兒都快貼上他胸前的第二顆紐扣,她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草香氣。
說來,顧新橙並不喜歡人抽煙,她總覺得那味道很刺鼻。也許是傅棠舟抽的煙比較好,她竟有點兒沉迷於這種味道。
“新橙,”他濕熱的氣息拂過她的發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顧新橙思忖幾秒,說:“我忘了給你錢。”
她指的是玩遊戲時輸掉的那堆籌碼。
“我不要你的錢,”傅棠舟低笑,“我想問問你,為什麼送我這個?”
他將那個橙紅色的紙袋拎了起來。
顧新橙想到剛剛傅棠舟的大型雙標現場,頓時替兩人尷尬起來。她說:“我隨便買的,不喜歡的話——”
傅棠舟打斷了她的話:“你送的我都喜歡。”
顧新橙:“……”
等等,這話好像是她以前說過的。
“你知道送男人皮帶,說明什麼嗎?”傅棠舟又逼近了一小步。
顧新橙不得不貼著牆,她小聲問:“……說明什麼?”
他將她的手輕輕地握住,然後帶到他的腰上,皮帶的金屬扣很涼,可他的身體卻是滾燙的。
他難掩唇角的笑意,說:“說明你想脫掉我的皮帶。”
顧新橙疑竇叢生,這說法是誰發明的?
冤枉啊,她真的隻是逛街時隨便買買而已!
顧新橙穩住自己慌亂的心跳,鎮定地說:“林雲飛也是這麼想的嗎?”
傅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