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小五嘴角也往上翹了翹。
宋韌捏她的鼻子,笑罵道:“人小鬼大。”
他已經敢肯定他家小娘子絕不是什麼天仙下凡了。
“防著點,你以前就防得不錯,”宋爹裝醉裝傻那是一把好手,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過不知道到了燕都,你那套還管不管用。”
“放心,爹心裡有數。”這段時日他不就是打聽著,熟悉著麼?宋韌不打沒準備的仗,他這天天左右縫源的,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掏出去大半了,可不是隻單單為了奉承人家的。
“當然。”宋小五肯定地點了下頭,給了她爹一個“你辦事我放心”,持高度讚賞的眼神。
這陽光得定時灑點,讓他瘋起來更帶勁。
身為曾經的上位者,宋小五很知道怎麼給人鼓勁。
果然,宋韌一得小娘子那個眼神,心中那個舒爽勁啊,真是讓他全身寒毛都舒展開來了,特彆舒服,特彆帶勁,這下他不斷地撫弄著他那不長的胡子,滿意地微笑了起來。
“那是,那是,為父做事還是有成算的。”宋韌故作謙虛,但說話的嘴是怎麼合都沒合攏,裂著嘴笑開了。
張氏看著他肩膀聳個不停,腳還抖個不停,那模樣得意得欲要成仙了一般,不禁笑彎了眼,抱頭埋在了小娘子的肩頭笑望著他。
宋韌朝夫人擠了擠眼,更是把夫人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宋小五看著,眼睛裡帶著些笑意,這讓她的雙眼更是亮如星燦。
她喜歡她這世的這家人。
這是一個沒有太多埋怨的家,所以這個家裡長出幾個高興的人來,不是意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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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家一行人四月上旬起程,行至燕都,已是五月初旬了,花了近二十五個日子才趕到燕都。
符先琥身份高貴,一路走的是官道,又有官兵替符家開路押陣,路上沒出什麼事情,這速度算來已是很快了。
快要進城的當天晚上,他們住在了郊外的一家打尖的客棧,一入住沒多久,符家那邊就來了下人來請他們,宋韌過去了一會兒就跑過來跟妻女道:“我們到的比之前符大人算的到達之日要快五六個日子,莫師爺問我們家這邊是怎麼個安排,是明日跟著他們家進城去他們家先作歇腳,還是去投奔在都城的親戚,我給回拒了,我們明日一進城就直奔劉家井,之前我已去信去銀子讓先生給我們置辦宅子,想來先生已經辦妥了。”
他們一家應該有落腳之處。
“好,先去找先生,該先給他老人家去磕頭道謝才成。”宋張氏也是這個意思。
說著,兩夫婦齊齊看向了盤腿坐在椅子上的小娘子。
他們看過來之時,小娘子抬頭,道:“使得,莫急。”
在一旁守著她的莫嬸卻被急笑了,摸著她的頭發道:“你呀你,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知道著急……”
也不知道這輩子小娘子會不會有火急火燎擔心誰的日子。
“你跟她說這些個,她也不聽,莫說了,好了好夫人,我隨你去跟符夫人道個彆,明早一早都要準備回家,就不去擾人家了。”宋韌扶了夫人就往外走,嘴中笑說道。
“誒。”張氏隨了丈夫去。
客棧的小屋子裡,宋小五看著書,朝莫嬸道:“老嬸,把窗戶開了。”
“好,這就去。”莫嬸去開窗,開完窗她轉身抽了抽鼻子聞了聞,聞到了一股怪味,便問小娘子道:“小五,可是有死老鼠味?”
宋小五沒應,翻過了一頁書。
這書是宋爹拿出去不少好東西,花了不少銀子才從符大人身邊的一個老長隨手裡換回來的世家書,說是這燕都論得上世家的八族十二大家都在這上頭有寫。
這世家書裡的各家來曆都曆數到上古時期去了,她已看過的兩個世家無不例外都在稱道自己祖先曾經處絕過多少奴隸,死後陪葬人等有幾何,那極至誇耀的語氣、字句,讓人隔著書都能聞到一股陳舊的死腐味,可比這屋裡的那股打掃後的死老鼠味強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