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盈看著他,怔了怔,“青山哥,你笑起來真好看。”隨即她道:“你瞧不起我麼?”
霍青山趕緊搖頭,“當然沒有。我是喜歡你們感情好。”
林盈盈歪頭,得意道:“那是呢。而且我還有個想法。你看這裡正需要人才吧,知青們呢有些是不情願卻不得不來的,那你們團部為什麼不從其他地方動員人來呢?那些家裡兄弟姊妹多,吃不飽飯的,不是可以來這裡定居嗎?這裡多好啊,種地有機械,還能發工資,多少人肯定願意來!”
她越說眼睛越亮,整個人都掛在霍青山懷裡了,“像有特殊才能的木工啊、機械工啊、泥瓦匠啊、編織工、縫紉工什麼的,都可以招過來啊。他們在鄉下,頂多一天十工分,額外加一點,一個月也就賺個飽肚。來這裡,既能吃飽飯還能攢錢呢。”
那些有資格被引進的,必須是年輕勞力、有技術的,自然不會是拖家帶口一起來的,畢竟這裡需要勞力搞建設。
霍青山點頭讚同她,覺得她這個辦法很好。
林盈盈來了精神,她來這幾天一直沒事兒乾,隻要霍青山不在家她就閒得難受,這會兒有了想法,她就催著霍青山趕緊吃飯,吃完就去團部提意見。
飯後,霍青山便帶她去團部,這會兒團長和政委都在呢。
他們剛吃過飯,正在商量知青點房子的問題。當初為了照顧知青,讓他們住了帶爐子的房子,然後讓戰士們暫時住了地窖,結果知青點的房子卻出了問題。
好在沒出人命,萬幸。
看到霍青山和林盈盈過來,高政委朝他們笑了笑,招呼他們過去坐。
他對林盈盈很親切,不叫青山媳婦,而叫林知青。
林盈盈可不是來閒聊的,就提了自己的建議,還給出了更可行的辦法。因為是各大隊的社員,在這裡工作幾年可以給選擇機會,是留下來還是選擇回去,讓他們自己決定。
可以從那些有了機械化的公社優先調派人手,畢竟有了機械以後,很多勞力也會閒置起來。家裡兄弟姊妹多的,完全可以出來闖一闖的。
高政委和祁團長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讚同。
說實話從大城市來的知青,真的……前兩年不頂用的,乾活不行,還要吃飯住宿,年輕人多了事兒還多。如果能來一些真正的勞動力,那可是好事兒啊。
林盈盈就適時地把她知道的公社說一下,自然不會落下霍家村的。
團部表示要開會討論,一旦有決定立刻就會執行。
林盈盈心裡喜滋滋的,反正霍青荷他們都大了,不用黏著娘,到時候把老太太接過來,那小日子多滋潤呢。一到大雪封門的時候,一家子熱熱鬨鬨的,圍著爐子吃吃烤紅薯,打打撲克,做做針線。
嗯,主要是享受天倫之樂,並非她貪玩。
高政委看著林盈盈,“林知青,你有文化是不是應該出來工作?家裡有困難嗎?”
比如懷孕了不能工作之類的。
林盈盈眼睛一亮,“報告,沒有困難!”
這幾天她一個人在家呆傻了,巴不得有個工作給她乾呢。
祁團長忍不住道:“我覺得吧,這隨軍來的還是以家庭為重,好好照顧小家庭,等有娃……”
高政委製止了他的話頭,笑道:“林知青不一樣嘛,她可不是那些隻想圍著孩子和灶台轉的婦女。”
像趙紅妮兒那些婦女,鄉下過來的,就是為了帶著孩子和男人團聚的。男人去軍營,她在家裡帶孩子做飯自然沒精力上班,而且她們也不會乾啥,也上不了班。主要是男人的工資、津貼加上一些福利物資,足夠一家子生活的,也不需要她再去工作。
看高政委這樣說,祁團長就沒說什麼,直接同意了。
高政委就問了問,列了幾個工作讓林盈盈選,因為她剛來,基本都要從最基層做起。
有醫務室的赤腳大夫、護士,供銷社的銷售員,飯店的服務員,食堂的炊事員,郵局的接線員等等。
林盈盈認真看了看,怎麼沒有老師呢?
大夫護士,她當不來的,她害怕傷口。
飯店食堂的服務員炊事員她可乾不了,她沒那個力氣。
銷售員倒是可以,但是站在那裡一天她也受不了。
接線員……坐在那裡一天好枯燥。
沒辦法,林大小姐就是那麼嬌氣,她自己想當老師,而且要當小學老師,這時候沒有學習任務,就領著孩子們玩兒,唱唱革命歌曲,跳跳革命舞蹈。
“領導,怎麼沒有老師呢?”
高政委笑了笑,這孩子怎麼可能不懂呢?這時候當老師可不是好事兒。那些中學的學生,一個個血氣方剛的,又叛逆,屁大點事就要鬥老師。他可不能讓林盈盈去受那個罪。
“中學老師滿了。”他找了個借口。
林盈盈笑道:“小學可以啊,我聽說咱們小學就沒有正經班?”
我可以我可以的!!!我可以帶一二三年級,小泥猴子們最好哄騙了啊。
高政委歎了口氣,這孩子是真單純,不知道個中厲害啊。這裡的小學孩子和鄉下的可不一樣啊。這是什麼地方?軍區啊,這裡的小孩子基本都是部隊的孩子,可不像鄉下小孩子那麼羞怯膽小,這裡的孩子一個個能反天!真是天王老子都不怕。
林盈盈就不怕這些呢,她有的是辦法拿捏他們。
她強烈要求自己當小學老師,這個最輕鬆。
高政委看她那麼堅持,尋思讓她試試,沒兩天就哭著喊著不要乾了。
一個月三十塊錢,口糧是一個月38斤的定額,如果作為沒工作的隨軍家屬隻有30斤。
林盈盈很高興,連聲道謝,小動靜甜美得能溺死人。
霍青山又跟高政委說了木匠活兒的事兒。高政委意外地答應得很痛快,“行啊,我找幾個小夥子打下手,到時候你們也來幫忙。”
又說了幾句,霍青山就帶著林盈盈告辭。
等她歡喜地拉著霍青山離開,祁團長看向高政委,笑道:“老政委,這麼照顧首長子女,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高政委笑道;“我可不是因為她爸才照顧她的。”
祁團長:“她大舅?”
高政委搖頭,“彆瞎猜了,不是因為她爸媽舅舅們,是因為她自己。”
祁團長不懂了,這丫頭除了長得俊還有那麼大魅力呢?
高政委就說了一點緣故,前幾年他被下放的時候,城裡老友遭了問題,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老婆子和小孫子受不得折騰,他求告無門就想跳護城河給家屬留條活路。
當時他被一個小姑娘給勸住了,小姑娘看起來漂亮單純,但是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卻沉靜得很。
那雙大眼睛裡透著不屬於她那個年紀的滄桑。
他也想不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救了他,還向他保證會照顧他的老婆子和小孫子,餓不著他們,不讓人欺負他們,讓他安心下去改造。
後來老友下放,老婆子和小孫子卻真的好好的。他病故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高政委,希望有機會的話他能替自己跟恩人道謝。
高政委回去以後根據特征打聽一下,小姑娘實在太漂亮,又那麼有個性,脾氣還不好,在那個圈裡也是出名的。
她救助的孤寡還有好幾個,也沒人管她,而她自己似乎也不在意,就是隨手為之。
看她生活順遂,自己也沒什麼好報答的,高政委便沒說過。
不過他怕祁團長性子耿直,以為自己照顧首長子女,對林盈盈有意見會刁難她,加上兩人關係好,他才說的。
祁團長點點頭,表示清楚了,“看她這天真爛漫的樣子,倒不像有那心思的。”
高政委笑了笑,“興許人家嫁得好,小日子幸福的緣故呢?”
出了團部辦公室,林盈盈高興地跟霍青山顯擺,結果高興太過,腳下一滑,一個屁股墩兒給滑摔在地上了。
林盈盈坐在地上還有點懵,漂亮的大眼裡瞬間積蓄了晶瑩的淚珠,仰頭控訴地盯著霍青山質疑他為什麼沒抓住她,讓她出醜了。
霍青山也沒提防呢,誰知道這院子裡雪掃得乾乾淨淨的,她倒是坐地上了呢?
他第一時間給她抱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疼嗎?”
林盈盈點點頭:“疼,你給揉揉。”
霍青山耳朵尖紅紅的,“那回家。”
他給她一條胳膊,讓她掛在他身上往家走。
走到大路上的時候,前麵有幾個婦女,結果走著走著,有個婦女腳下一滑,驚呼一聲,手腳亂抖又要抓旁邊的人支撐,結果一連串的摔了四五個。
林盈盈忍不住就趴在霍青山胳膊上笑個不住,一邊笑一邊說:“我不是要笑話人家,我就是忍不住……哈哈哈。”
終於不是隻有自己摔來摔去了。
她每次摔了既怕疼,又怕丟人,現在看彆人摔了,自己雖然笑心裡卻同情的,並沒有覺得丟醜,所以以後自己再摔了也不用怕丟人,沒人真的笑話。
走到自家屋根的時候,林盈盈開始跟霍青山撒嬌,“怎麼這麼大個院子啊,應該在這裡開個小門。”
霍青山便蹲下,“我背你。”
林盈盈瞅瞅自己,穿這麼多衣服圓得很,根本不好背。她笑道:“你不是身手好嗎?你把我給遞進去。”
霍青山看著自家貪玩又懶散的小媳婦兒,也很無奈,可她這樣忽閃著大眼睛,微微勾著嘴角,用那樣渴望愛慕的眼神盯著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他便脫了大衣,先自己翻進去。
林盈盈鼓掌,“哇喔,青山哥你好棒!”
霍青山:“……”他默默地伸手,卡住林盈盈的腋下,直接把她給提起來。
林盈盈吆喝一聲,就直接飛起來,撲在他身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雙腿夾住了他的腰。
她嬌俏地笑著,“以後就這樣回家,省得我走遠路。”
路上有人看到,紛紛笑著起哄,“二營長,你們兩口子這是乾啥呢?”
林盈盈也不肯下來,趕緊催著霍青山回屋。
兩人剛吃過飯,現在也沒彆的事兒。知青點的屋子也不需要霍青山親自去修,自有徐海濱和楊海軍他們帶人去,而營地那裡他天天去,今兒下大雪都放假,讓他們也都放鬆一下,他也就不過去讓他們緊張。
鬨了一陣子,林盈盈的衣襟都被扯開了,她臉頰紅紅嗔了他一眼,用腳踢他,“我要洗頭,好癢。”
霍青山:“不是剛洗過?”
他很認真地扳著她的頭聞了聞,香香的沒有異味。不過林盈盈堅持說癢,那他就去打水幫她洗頭。
沒有淋浴噴頭,洗頭要彎腰低頭舉手的,林盈盈覺得好累,就趴在炕上讓霍青山給她洗。
霍青山也樂意,給她在身下放倆枕頭趴著,他搬椅子過來放上銅盆,兌水,然後把她的洗發香波拿過來,開始輕輕地給她洗頭。
這時候趙紅妮兒領著倆媳婦還有兩個女知青在外麵喊了一聲的,聽見霍青山讓進就直接進來了。
她們一進門,就看林盈盈趴在炕上,霍青山正給她洗頭呢。
這可真是沒見過的稀罕事兒,倆年輕女知青臉嫩,忙躲在廚房間探頭探腦地看。
趙紅妮兒和另外來媳婦卻不管,大大方方地進來看,還互相使眼色,“青山啊,你可真忙哈。”
霍青山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隻和她們招呼一聲,然後繼續做自己的。
林盈盈抬手和她們招呼一聲,“嫂子有事啊?你們坐,我一會兒就好。”
三營長媳婦笑道:“不忙,你們慢慢洗。我們閒著沒事兒,過來找你說說話。”
幾個女人就有滋有味地看霍青山給林盈盈洗頭,跟看電影一樣有趣,霍青山做事情認真,動作又收斂有力,舉重若輕的便很好看。而林盈盈那烏黑的秀發後麵,是一截纖細白膩的脖子,讓婦女們看得嘖嘖稱奇。
可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脖子。
等林盈盈洗完頭,霍青山拿了兩根手巾給她擦洗,然後端了銅盆出去洗林盈盈昨晚換下來的衣服。
倆女知青看他端著銅盆出來,他個子太高大,陽剛之氣又強烈,英俊的臉上卻沒什麼笑意,就顯得冷峻嚴肅,嚇得她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霍青山讓她們進屋裡說話,他就在廚房間洗衣服。
林盈盈擦著頭發,跟三個嫂子聊天,看到倆女知青先問她們什麼事兒。
一個女知青喏喏道:“林、林知青,我、我叫馬芸芸,我姐姐是馬萍萍。”
林盈盈眼睛一亮,笑道:“我知道,你姐姐說過的。”
她來之前還跟馬萍萍等人告過彆的,馬萍萍跟她說過妹妹在北方農場這裡。
林盈盈和她說了兩句,又問另外一個知青什麼事兒。
那個女知青神色卻沒那麼和氣,撇撇嘴,“林知青,咱們都是知青,也該守望相助的。你妹妹在知青點被砸了腿,你也不去關心關心,她一個人可可憐呢。”
趙紅妮兒好奇道:“啥子妹妹?我咋不知道?妹子,你在這裡還有個妹妹呢?”
林盈盈瞅了那個女知青一眼,沒想到葉曼曼還挺厲害,總能找到這種一根筋的傻子聽她忽悠。就不知道葉之廷怎麼給她弄這種開荒農場來的,明明有條件更好的農場去。
她笑道:“葉曼曼?她是我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那女知青扯了扯嘴角,表情就有些不陰不陽,人家爸可是你爸的救命恩人,怎麼就八竿子打不著?
三營長媳婦趙潔芬看氣氛有點怪,便打岔道:“妹子,四營長丁光榮你熟吧?”
林盈盈笑起來,“老丁,熟啊。嫂子你有什麼事兒?”
趙潔芬笑道:“還真是好事,聽說他沒結婚呢,有人看上他了,想讓我給牽線搭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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