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盈就沒脾氣了,開始跟他撒嬌自己嗓子不得勁。
很多時候吵架,都是互不相讓針鋒相對,誰都有小脾氣,誰都不想服輸都想壓過對方,結果雞毛蒜皮也吵翻天,吵完以後都不記得為什麼吵。
霍青山卻不會,不管林盈盈故意的還是真生氣,他第一時間認錯,然後再慢慢地跟她說。
而隻要他率先服軟,林盈盈不管多鼓的氣囊都沒氣了,反而因為他先認錯服軟會哄她而更愛他,之後他哪怕再指出她的錯誤,她也欣然接受。
霍青山:“那我去找人問問。”
很快他就回來,帶著一兜子凍梨,拿了幾個洗洗然後放在盆裡用水泡著。
林盈盈:“這是梨?麻麻賴賴的,真難看,能好吃嗎?”
霍青山:“不許人家心裡甜麼?”
林盈盈親了他一下,“像你一樣唄。”
霍青山的嘴角就壓不住地揚起來。
等化開以後,霍青山拿小刀削皮,然後切成小塊用牙簽插了給林盈盈吃。屋裡燒著火爐子,熱燥燥的,乾巴巴的,吃了一盤甜水淋漓的凍梨,果然嗓子舒服很多。
霍青山:“等晌午再給你用凍梨熬個湯,放涼了兌上蜂蜜吃。”
林盈盈在他身上膩歪,勾著他的脖子,“青山哥,你以後就對我一個人這麼好行嗎?”
霍青山親親她,“行。”
林盈盈:“那孩子呢?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想要孩子,有了孩子你就沒心思對我這麼好了。”
霍青山很認真地想了想,“不會,你永遠比孩子重要。”
他還聽梁誌國等已婚有娃的說,這女人有孩子以後就不拿男人當回事了,經常晚上不是說累就是說煩,都不給碰了。
他覺得如果這樣的話,那還是沒孩子好,兩人這樣一起親親熱熱的多好啊。
不過一切還是順其自然。
他也喜歡孩子的,隻要一想她生的軟嫩嫩的娃娃,他的心就會軟軟的,說不出的喜歡。
可他聽人家說女人生孩子很苦,他又心疼她,祈禱著還是儘量晚一些,等她大一些再生也行,畢竟她現在還像個孩子似的呢。
等進入臘月以後,就開始準備年貨過年了,場部的供銷社也進了新貨品給大家選購。
團部則按照級彆發年貨,粉條、凍豆腐、雞蛋、鹹鴨蛋、蘑菇、木耳等等,還有凍梨、凍魚、凍柿子,都是一袋子一袋子的發給家家戶戶。
運輸連長親自給霍青山家送來的。
林盈盈看著那好幾袋子凍梨,差點被嚇著,這吃到什麼時候是頭啊?
她對霍青山道:“我得趕緊給娘他們寫信,讓他們準備著,來年春天好過來。”
霍青山笑道:“師部下令是招工,若是青芳青荷青峰過來還說得通。可他們是公社培養的農機手,不可能放他們走。娘和小弟小妹,對農場來說不是勞動力,他們憑什麼資格過來呢?”
林盈盈理直氣壯地道:“我們缺一個能唱會跳的老師,彆人我不喜歡,青霞正合適。我們還缺個會踩縫紉機的裁縫,咱娘更合適。她倆過來,自然得帶著小弟一起來上學。”
她嘟嘴,仰頭瞅著霍青山,“怎麼,你要阻撓我的計劃?”
霍青山搖頭,“我支持。”其實他已經按照林盈盈的心思給辦好了,他跟團部請示過,想讓娘帶著小弟小妹過來。因為家裡弟弟妹妹大了,都在上工,家裡沒人照顧,而林盈盈在這裡也需要人照顧。
他不需要解釋為什麼林盈盈一個年輕小媳婦還需要人家照顧,高政委等人自己會腦補的,如果小媳婦懷孕了生寶寶,自然需要人照顧的。
團部已經同意了。
林盈盈就歡天喜地地給家裡寫信,讓他們過了年就收拾,等家裡春耕春種結束,這裡也開始化凍,就讓他們坐火車過來。
她還讓丁連長給安排老家那邊的戰友,幫忙給他們安排火車票,她出錢給他們買最好的臥鋪,不能讓老太太累著。
她怕霍母認生離不了家不肯來,還在信裡說了很多好玩的吸引他們。
臘月裡小年那天,霍青峰去公社拿了哥嫂的信回家。
家裡霍青花正領著妹妹們包餃子呢,謝三叔帶著霍青湖和謝雲在打紙錢,小年後基本處處都需要燒紙祭祖拜神等。
霍母則在那裡點數這幾個月他們發回來的工資,然後按照約定給他們發零花錢。
看到信回來,霍青霞和霍青湖就要搶著念。
霍青荷歎了口氣,“去了趟城裡,可把你們厲害起來了。”原本唯唯諾諾的霍青霞都敢在家裡大聲說話,還敢搶東西了呢。
因為林盈盈寫信多,有兩封信堆積在一起了,所以霍青霞和霍青湖一人一封。
林盈盈的信很有意思,永遠不會讓人覺得枯燥,她把農場好一個介紹,就連大雪封門、摔跤、滴水成冰等都被她說得可愛極了。
霍母聽到有孩子被慫恿著舔外麵凍得很厲害的鐵棍子,結果把舌尖凍上的,哎呀一聲,“這孩子的舌頭不得脫層皮啊?”
霍青湖等人沒去也過想象不到,他嗤了一聲,“誇張!”
謝三叔笑道:“不誇張呢,以前就聽人家說,有把耳朵凍掉的。”
林盈盈還在信裡說凍梨,凍魚凍肉什麼的,又說大家都圓滾滾跟球一樣。
最後,她在信裡邀請霍母帶著青霞和青湖、謝雲,來年春天過去住幾個月,手續霍青山已經辦好的。
霍青荷:“咱娘大年紀的,能坐火車嗎?去了抗凍嗎?”
霍母也有些忐忑,她沒出過遠門呢,而且坐火車咋坐啊?去了那陌生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咋說話啊?
謝雲則開心得直接蹦起來,把他親爹都丟腦後去,“我和三哥要去!”
霍青芳:“我嫂子剛去那陣子,肯定吃不好,不知道得瘦成啥樣了。”
霍青霞一咬牙,“要是娘不敢出門,那我去!我去了正好給嫂子做飯。”
霍母還有點猶豫,想兒子媳婦,又有點怕。
霍青花畢竟是大女兒,更了解老太太一些,她慢悠悠地道:“彆是盈盈有了吧?她是不是說想吃咱家的杏脯,還想吃酸甜的青蘋果來著?”
霍母一下子急了,“盈盈這要是有了身子,青山可照顧不過來,他粗手大腳的。”
這下子霍母恨不得立刻就要去了。
霍青荷和霍青峰姐弟倆也不掐架了,一致道:“娘,這都要過年了,你好歹在家過完年再去啊。”
一想到老太太要帶著小妹小弟走,都有點不舍的了。
霍母:“我都和你們過了多少年啦,早過膩歪了,那農場我還沒去過呢。我先去看看,要是好,以後也讓你們去。”
霍青荷趕緊道:“我可不去啊。”
鳥不拉屎的能是什麼好地方,要是大城市她去去還差不多。
霍母一旦說想去,人就有些等不及,就讓霍青峰帶她去公社給霍青山和林盈盈打電話說一聲,這樣早點出發還能趕過去和他們一起過年。
霍青峰眼淚汪汪的,一把抱住了她,“娘啊,去那裡可不容易了,火車都得走十幾天呢,不趕趟兒啊,你還是過了年再走吧。”
霍母拍了他一巴掌,“瞎說,我又不傻。”
霍母想家裡幾個都長大了,往前數天天都一家子守在一起,可大兒子15歲就離家了,之後就沒在家過過幾個年,而且媳婦都有身子呢,她可真等不及。
霍青峰幾個拗不過,就帶她去打電話。
林盈盈正組織了兩個小學生合唱團去霍青山他們營部慰問演出呢,聽說老家來電話她就趕緊拉著霍青山去接。
霍母拿到電話以後怯怯地喂了一聲,然後就聽見了林盈盈甜美的聲音,她立刻就放鬆起來,第一次打電話忍不住大嗓門,“盈盈啊,我們商量好了明天就出發,你來得及給我們安排火車票吧?”
電話那頭的林盈盈趕緊捂著話筒,驚訝地跟霍青山小聲道:“娘他們要明天出發,我本來還怕他們不來呢?”
霍青山笑了笑,“隻要想來,他們自然會立刻動身。”
林盈盈也高興,就跟霍母和霍青峰說了一下,明天會有人去接他們,讓他們在家等著就行,讓他們隻帶自己的衣服被褥就行,其他的都不用帶。
掛了電話,林盈盈又讓霍青山去找老丁幫忙。
老丁二話不說就聯係自己原駐地的戰友,讓人幫忙買票、接送。還要聯係一下省城火車站的熟人,讓他們幫忙照顧一下霍母幾個,等到了省城帶他們去招待所住一宿,第二天在省城換車。
家裡到農場沒有直達火車,必須要去省城轉。
霍母帶著三個孩子過來,首要的問題就是解決住處。
霍青山去營區要了兩張上下床,分彆放在兩個北屋裡,因為有火爐和火牆,北屋不用睡炕也很熱乎。
之前他就計劃著自己穩定了讓家裡人過來,所以兩個北屋設計得比較寬敞,現在放了床,房間裡也能放下櫃子或者彆的。就是林盈盈的那些箱子,要搬幾個出來放在主臥的地上摞起來。
他們算著時間,二十六晚上八點到市裡。
林盈盈想和霍青山一起去接,他卻讓她在家裡等。
“現在太冷,晚上車子不好啟動,我白天去,晚上接了他們住招待所,明天八點多回來。”
林盈盈也沒堅持,還讓他把暖筒子帶上。她讓人做了幾個雙層的鐵皮桶,中間填充了一些草木灰,裡麵可以裝上燒紅的木炭,蓋上蓋子,安全又保暖。平時她放在教室腳底下就很好用。這會兒給霍青山拿去放在車裡和招待所,也免得霍母太冷受不住。
“幸虧這兩天天氣好,不下雪。”林盈盈瞅瞅湛藍的天空,心情好得不行,“你去接吧,明天我在家給你們做好吃的啦。”
家裡年貨備得足足的呢。
霍青山親親她,“那我可期待呢,不過彆累著,下個雞蛋麵條就行啦。”
等霍青山走了以後,林盈盈才發現她今晚上要獨守空房啊,晚上大北風呼呼吹著,帶著怪叫聲可嚇人呢。
原本她還尋思一個人可能會害怕什麼的,結果看了一會兒書,不到八點她就睡了,一覺到天亮。六點她就起來,先按照霍青山的流程照顧一下爐子,然後上廁所、洗漱,再準備做早飯。
霍青山昨天就把臘肉、臘腸都給她切好了,凍魚也都化開洗剝乾淨收在盆裡,白菜也洗乾淨切塊盛在了笸籮裡。她自己把粉條用溫水泡上,然後煮了麵條過水以後就可以做個臘肉臘腸燉白菜。
就是煎魚她不大敢,怕油濺出來燙著自己。
最後她靈機一動,把火爐的蓋子用爐鉤子挑下來,然後放上一個鐵箅子,把弄乾淨的魚放在上麵烤。
等八點半多,霍青山接了霍母、霍青霞還有霍青湖和謝雲四個回來,走到屋門口他們就聞到了噴香的烤魚味道。
霍青山拉開門讓他們趕緊進去暖和一下,四個人進了廚房就瞅見林盈盈,她居然真的在做飯!!!
不是霍青山騙他們!
“啊啊啊啊――”見了麵林盈盈激動開心地叫起來,霍青霞和謝雲也激動得很。
林盈盈和霍青霞、謝雲擁抱,又要抱霍青湖和霍母。
霍青湖剛猶猶豫豫地伸出胳膊來想勉為其難地和妖精嫂子抱一下,卻被霍母給扒拉一邊,她關切道:“我們身上可涼呢,彆冰著你。”
霍青霞佩服道:“嫂子,你可真厲害,這就會做飯啦。”
霍青湖把手悄悄收回去,“沒有笨婆娘,隻有懶……”霍母照著他腦袋拍了一巴掌,“胡咧咧呢。”
謝雲哈哈笑著,“嫂子,你現在變成田螺媳婦啦!”
反正妖精這個名頭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