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這段日子過得還算充實。读零零小说改了賴床的習慣,每天都早早的起身,喝點粥就帶著安奴去書房,在一樓看上好一陣子書,估摸著穆庭快來的時候便去二樓等待,然後便開始一天的小學數學。
安奴也清閒不少,穆青不再讓他去抄書竊書,他本來就是老實規矩的不行的,這些事情能不做自然是讓他舒心許多的。不過穆青給他布置任務讓他認字,故而那本《千字文》依然是他不肯離手的貼身讀物。
而意外之喜卻是每天可以混上一頓飯食,跟著穆庭大小姐,午飯享受的就是真正的奢華待遇,有魚有肉的日子不能更美好。
穆庭近來不用被各種賬本逼著,性子也放開了些。本來就是喜歡書畫琴瑟的大小姐,此番解放之後便重新拾起了興趣,美日作畫自娛。
這一番自娛倒是常常入了迷,有時候是想不清如何轉呈,有時候是想不出好的提畫詞句,午飯時間便是經常誤了的。
穆庭心善,不願意讓穆青陪著自己挨餓,便常常讓他先去用飯,穆青便拉了安奴一起吃,倒是省去了“竊”食物回去再做一遍的折騰。
這些日子的苦讀,加上對那些名門大儒的經義的研習,讓穆青獲益良多。參悟了不少考試的法門,他也寫了不少練筆之作,其中有好有壞,但多番練習下來文筆卻是比以前有了長足的進步,也讓他想的比以前多了不少。
言之有物和花團錦簇,是那些經義裡麵呈現的兩種不同的風景。前者務實,容易出新意,卻難以顯露出文學功底,後者華美,詞句對仗讀起來氣勢磅礴,但其中的主題卻難免空洞乏味。
前者容易被點位案卷頭名,後者就差上很多。
就像上一世寫的作文,那些言之有物真情實感的,哪怕全篇大白話都很容易的了高分,閱卷老師大多也喜歡這些,而寫的文辭優美華麗的,或許可以被判為優秀,卻難有得了頭名的。即使文字優美,卻有些賣弄的味道,而且空洞洞的不得人喜歡。
想來無論是閱卷老師還是主審官員,想法都差不多。
穆青這兩種都有研習,嘗試許久,他還是選擇了寫後一種。
因為原著,他能隱約記得一些鄉試會試的題目,最後的殿試,對於通過原著的故事深刻了解那位皇帝和即將掌權的六皇子李謙宇脾氣喜好的穆青來說,寫出投其所好的文章並不難。
但是,這些都是要建立在他通過縣試、府試、院試的基礎上。
這三等考試,或許並不艱難,但他卻必須通過才能談上以後。因為考試等級不高,所以要求也不會太過嚴苛,穆青便打定了主意要聯係好那花團錦簇的經義文章,不求高名次,隻要通過便一切好說。
有了目標,穆青這段時間也算有了奔頭。
轉眼已經是三個月過去,夏天的暑期漸漸散去,樹木也從原本的青蔥變成了漸漸枯黃。第一片黃葉落下的時候,也宣告了秋天的到來。
今日穆庭被穆安道帶出去,似是要她熟悉鋪子運作,穆庭是不樂意的,但還是聽話的跟了去。
說起鋪子,穆青難免想起自己最近看到的賬簿。
前些時候穆庭讓他看得賬本或許還有為了鍛煉她所以故意做出來的,可後來,穆青發覺卻是換了真的賬本來給他看。
其實真的假的並不是很難分辨,假的畢竟是假的,而且隻是為了拿來給穆庭練習,便也做得並不仔細,那些紙張用的都是宜州本地產的宣紙,軟而綿,還愛暈墨,更是乾淨得很,一點都沒有被人觸摸日久的痕跡。而真的賬本,用的紙卻是京城造的紙,比其他紙張硬而堅韌,這種紙沒有名字,因為造它的作坊老板姓柳,便得名為“柳宣”,又因為被人反看多了,即使保管得當,在紙張邊緣處依然會有些許毛邊。
穆青有些驚訝會有人拿真賬本來讓自家女兒練手,要知道,這裡麵的東西算得上是“商業機密”,許多蛛絲馬跡都能得到巨大的信息,輕易不能示於人前。
但穆庭顯然並不覺得有什麼,穆青也不好多說,便也照著平時的法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