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像隻剛從壞人那裡逃出來的小牛犢一樣跑到了他父親的身邊,布魯斯用最快的速度和克拉拉扯開了距離。看著自己兒子“雖然我不理解但我會站在你這邊”的眼神，布魯斯的頭有開始疼起來了。
“達米安，”布魯斯無法在眾人麵前說出自己的兒子正在被關禁閉的事實,他隻能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達米安看了一眼成功擠上前把克拉拉圍起來的男人：“是……他送我過來的,父親。”他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稱【布魯斯】為叔叔。
並不在意小孩心裡的想法,剛剛在車上半強迫半引誘地從達米安那裡獲得了“叔叔”稱號的【布魯斯】擋住背後看向他們兩人的視線。他低聲對克拉拉說道：“韋恩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們剛剛在乾什麼？”
“他自己來的,”克拉拉連忙撇清關係,“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你還沒和我解釋達米安為什麼會在呢……”她小聲地說道,似乎對【布魯斯】質問她的態度有些不滿。
【布魯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他也知道現在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留給他和克拉拉分析現在的局勢了。布魯斯會提前出現在這裡讓他有些意外，以他對達米安的了解，男孩應該是不會對布魯斯主動說出他們的談話內容的。
除非布魯斯·韋恩已經掌握了一些關於他們的情報。那麼達米安的禁閉和布魯斯的出現也有了合適的理由。
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布魯斯】直起身子，恢複到正常的狂笑蝙蝠俠語調：“親愛的,你今天依然那麼美麗。”說完，他還熟練地牽起克拉拉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布魯斯心情複雜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他還是對平行世界自己的選擇感到震驚。穿著暗灰色條紋西裝的男人認真地盯著自己懷裡的美人,就像在確認自己的金銀珠寶有沒有被人偷走。
比起【布魯斯】,克拉拉的態度隨意多了，她更像在完成自己的義務。【布魯斯】的甜言蜜語甚至沒有得到她的一個眼神，她隻是沒有拒絕【布魯斯】的親密舉動。
“是嗎？”克拉拉的眼神掃過布魯斯,突然,她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這還要多虧了韋恩先生。”
她是故意的,布魯斯確定。
他平行世界的同位體好像現在才發現這個房間裡麵還站著其他人，他看向布魯斯。被臟綠色汙染的鋼藍色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布魯斯】開口說道：“你好，韋恩先生，真是久仰大名。”
他沒有伸出手，而是繼續說道：“哎呀，我可沒想到你會來的那麼早，我本來還給你帶了禮物呢，隻能下次連著達米安的禮物一起給你了。對吧，達米安？”
【布魯斯】瞥了一眼那個有了父親撐腰就再次充滿了底氣的小子。
達米安警覺道：“是……”該死的【布魯斯】·阿卡姆，他父親的眼神都快把他燒穿了。他可不想再被父親關禁閉。
“不要那麼生疏，達米安。”【布魯斯】說道，“你剛剛在車上可不是像這樣的。我剛剛送你過來的時候，你可是一邊喊著‘布魯斯叔叔’一邊讓我把你送到韋恩酒店，我也是太善良了才無法拒絕你，唉。”
這個人汙蔑他！達米安感覺自己藏在衣服裡的蝙蝠鏢蠢蠢欲動，他正要上前和【布魯斯】爭論，卻被自己的父親一手壓在了原地。
布魯斯·韋恩嘴角帶笑：“謝謝你把我的兒子送來，阿卡姆先生。在這裡遇到你們真是巧合，我之前在哥譚八卦報上還看到了你的長相，現在一見麵，果然名不虛傳。也難怪有傳言你是我的私生子了。”
【布魯斯】的笑越扯越大，他滿意地看著布魯斯有些陰沉的眼神：“我可不在意這些東西，韋恩先
生。能獲得一份韋恩的家產，這應該也是我的榮幸吧。”
這個笑……讓布魯斯想起了現在還被關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那個瘋子。眼前的男人似乎之前一直在克製著自己的笑容，直到他的管家ace-46把周圍人的趕走才肆無忌憚地笑起來。
“但是，韋恩先生，雖然我是寬容善良的人，你可不能對【卡爾】出手哦，”【布魯斯】單手扶著克拉拉站了起來，他親密地摟著比他矮了大半個頭的克拉拉，像掛在纖細枝頭的大號樹袋熊，“【卡爾】可是我的東西。”
“離她遠點。”
他威脅道，和布魯斯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正常，他不在乎那些八卦小報的流言蜚語，卻因為之前布魯斯和克拉拉的親近而咧著嘴威脅出聲。
布魯斯暗自記下了他的同位體表現出來的特征。他已經把【布魯斯】和他多年的老敵人聯係上了，他有預感，這位異世界同位體和小醜的關係絕對不簡單。布魯斯與小醜敵對多年，他對小醜的研究比任何人都要多。
在【布魯斯】的身上，他看出了小醜的影子。
“彆發瘋了，【布魯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言打斷【布魯斯】的是克拉拉。女人無視了達米安和布魯斯，一手把黏在她身上的【布魯斯】推開：“今晚不是還有宴會嗎，走吧。”
“當然，親愛的。”並沒有在意克拉拉明顯的拒絕，【布魯斯】原本快要咧到耳邊的微笑收斂了一點，他牽起克拉拉的手，拉著她朝外走去。
路過達米安的時候【布魯斯】刻意停了一下，他在韋恩警惕的眼神中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待會見了，小鳥。”
“哦，還有你。”他抬起頭，眼神和【布魯斯】撞在一起。鋼藍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著他嘴角的微笑，【布魯斯】露出潔白的牙齒，他在布魯斯耳邊說道：“一會見，蝙蝠。”
讓ace-46去前麵開車，克拉拉和【布魯斯】在後麵交換著情報。
“韋恩一定察覺到了我們的身份。”【布魯斯】肯定道，他從狂笑蝙蝠俠的記憶裡搜尋著任何能查到他們身份的東西，瞭望塔的監測係統剛好有著這樣的功能。
“但他還不知道狂笑蝙蝠俠做了什麼，”克拉拉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要不然剛剛應該是裝備齊全的蝙蝠俠來把我們一起帶進監獄了。”
這輩子都沒去過監獄的【布魯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這種東西還是留給真的狂笑蝙蝠俠享受好。
克拉拉有些發愁：“那今晚的宴會要怎麼辦，提前寫好的劇本也沒用了。”她原本還打算在宴會上正式和布魯斯見麵的，現在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那就隻能用pnb了。”【布魯斯】摸著下巴說道。
克拉拉：？
我們什麼時候有的pnb，我怎麼不知道？
說到這裡，【布魯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咳一聲，從西裝內兜裡麵掏出了一個白色的通訊器。
“……這個不是格蘭特給我的通訊器嗎？”克拉拉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她明明把這個通訊器好好地藏在枕頭底下的。
“【布魯斯】，”克拉拉生氣地從【布魯斯】手裡拿過通訊器，她咬牙切齒道，“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我很抱歉。”【布魯斯】心虛了幾秒，果斷道歉。他在原來的世界當了二十多年正經人，儘管後來吸收的狂笑記憶裡麵全是不正經的東西，他現在也無法像記憶裡麵義正言辭地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他企圖轉移克拉拉的注意：“你可以先看看裡麵發來的信息。”
“彆想著逃過這個話題，【布魯斯】，”克拉拉冷哼一聲，“等今晚宴會結束我不會放過你的。”
【布魯斯】歎了一
口氣：“遵命，隨時等待你的懲罰，克拉拉。”
格蘭特發來的信息很少，他告訴克拉拉隻有他和克拉拉處於同一個世界，克拉拉才能收到他的消息。
最後一條消息是今早十點發來的。
{尊敬的領主大人，關於您的手環我們已經成功取到了鑰匙。今晚八點，我會將鑰匙獻給您。——格蘭特}
“八點的話，”克拉拉算了一下時間，“我們應該還在宴會裡。”
“沒錯，”【布魯斯】點點頭，“格蘭特應該會潛入韋恩酒店把鑰匙給你。而韋恩酒店裡麵剛好有很多蝙蝠俠的密室，蝙蝠俠肯定能追蹤到格蘭特。”
“把鑰匙拿回來恢複超能力，再借此獲得韋恩的關注……”克拉拉看了一眼已經45的【碎片收集度】，“那就這樣吧。”
一個小時後，哥譚，韋恩酒店。
提姆·德雷克微笑著和周圍的人打著招呼，過去曾有人對他獲得韋恩少總的職位頗有微詞，但每年極其漂亮的財報和穩步上漲的股票都在展示著他的實力，直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當著提姆的麵質疑他的身份了。
他們隻是在暗處感歎，為什麼韋恩家的那個草包會那麼幸運，在獲得一個養子的同時還得到了一名管理公司的有力助手。
與此同時，他們也把目光投向提姆身旁的那個黑發綠眼、表情倨傲的孩子身上。
誰都知道達米安·韋恩是身上真正留著韋恩血脈的孩子。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和他上麵那群養兄弟的關係可是哥譚人最喜歡聊的八卦之一，誰讓韋恩年輕時候收養了那麼多孩子。現在好了，親兒子冒出來了，這熱鬨誰不愛看。
早就習慣成為眾人關注對象的達米安嫌棄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碳酸飲料，也隻有喬納森那種小孩才會對這些感興趣。他挑挑揀揀，最後還是拿了一杯果汁。
“達米安，”提姆靠近他，趁其他人沒注意說道，“布魯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身為家裡麵的第二偵探，提姆要是還沒有猜到布魯斯和達米安一起出席今晚宴會的目的，他的腦子就可以丟進咖啡機裡麵再攪拌一下了。要知道自從確認提姆能獨當一麵之後，布魯斯出席這種不太重要的宴會的次數就越來越少，更不要說，今天達米安也在這裡。
“是格雷森暴露的。”達米安喝了一口果汁，他心安理得地說道，“要不是格雷森，今晚來調查的人隻會有我。”
“勉強再加一個你，德雷克。”
提姆嘴角抽搐：“我是不會感謝你的，達米安。而且布魯斯把你丟給我說明這件事他打算自己查。”
“我才不信你的話。”達米安嗤之以鼻，“你難道不想自己去？”
“我可是知道【布魯斯】·阿卡姆的真實身份了，”達米安露出笑容，“你想知道嗎，德雷克？”
提姆糾結了一下，最後低下頭說道：“算你贏了，惡魔崽子。待會穿上你的製服我們一起去，不過，你要先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
達米安低聲把【布魯斯】的身份告訴了提姆。
早有猜測的提姆心裡有些震驚，但他還是很快消化了【布魯斯】不是韋恩的私生子而是平行世界同位體這件事。
“那他旁邊那個叫【卡爾】的女人呢？”提姆問道，“她應該也是來自平行世界。”他看向克拉拉的方向。
那裡一開始還圍著一群人，有一些是對【布魯斯】的身份感興趣的，還有一些是被他身旁那個女人的美貌迷了眼的。
可惜【布魯斯】·阿卡姆有著一張可以讓嬰兒啼哭的笑臉和一嘴不在乎彆人臉麵的毒舌，所有上來和他打招呼的人毫無意外在三分鐘內都被噴了回去，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來參加這次宴會。
特彆是那些
用餘光看向克拉拉的人。
克拉拉站在【布魯斯】·阿卡姆身旁。
她穿著低領的深v禮服，漆黑的麵料包裹在她飽滿的胸部上，如珍珠般的肌膚白得發亮，裸露出的肩頭透出一點粉嫩。藍寶石耳墜隨著她的長卷發移動，女人似乎對宴會興致缺缺，連一個笑臉都沒出現過，卻更讓大廳裡麵的一些男人被她冷冰冰的眼神激起了挑戰欲。
達米安想起【布魯斯】和克拉拉的秀恩愛表現，他打了一個惡心的哆嗦：“我還不知道她是誰，但阿卡姆似乎和她關係不錯。”
聯想了一下布魯斯的曖昧對象，提姆確實沒有發現和克拉拉相似的人。不過，他盯著女人的側臉，從這裡看過去，怎麼感覺這張臉和他的好友有一絲相像。難道……
還沒等提姆繼續想下去，達米安拍了拍他說道：“去不去，德雷克？那個女人現在自己一個人走去休息室了。”
正在思考的提姆抬起頭，正好看到克拉拉的裙擺消失在宴會大廳的後門。
【布魯斯】·阿卡姆一個人留在大廳裡，他看了一眼那些不敢和他對視的人，最後發現了角落裡麵的一隻漏網的企鵝正可以解悶。
正在沙發上和女伴聊天的企鵝人渾身的肥肉抖了抖，一抬頭就看到了狂笑蝙蝠俠和他說過的那個人朝他這邊走來。【布魯斯】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企鵝人旁邊，企鵝人的女伴原本還想說什麼，但被企鵝人直接趕下去了。
“阿卡姆先生，有什麼事嗎？”企鵝人用儘全力才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一些，畢竟眼前的這個家夥可是狂笑蝙蝠俠的下屬，和狂笑的關係比他好多了。他現在的小命還在狂笑的手裡，他可不希望因為一些小事而得罪那個神經病。
“沒事，不過我看你現在好像很開心啊，奧斯瓦爾德。”【布魯斯】癟癟嘴，他接過企鵝人遞過來的香檳喝了一口，“正好閒著無聊，我來關心一下你在開心什麼。”
“……”我開心什麼關你屁事！很想用雨傘把這個男人的頭都敲掉，但是受控於狂笑的企鵝人還是耐心地和【布魯斯】講起冰山餐廳最近的生意。
在他們的頭頂，穿著製服的哥譚義警正在通風管道上爬行。
提姆努力縮小自己的身體，他看著前麵像老鼠一樣在通風管道來去自如的達米安忍不住吐槽道：“怪不得布魯斯沒有把通風管道封起來，這個地方也隻有你能進來了，達米安。”還處於生長期的韋恩少總覺得自己一輩子鍛煉出來的柔韌性都用到了現在。
“閉嘴，德雷克。”達米安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要是沒有我，你不可能在這個酒店裡麵找到沒有蝙蝠監控的地方的。”
靠著電子地圖，他們兩個人很快就爬到了克拉拉所在的休息室上方，通風口剛好位於拐角處，達米安在提姆的催促聲中不滿地爬到了另一邊。通風口被完整地露了出來，從縫隙裡麵還可以看到下麵的人影。
提姆按下手裡的錄音鍵，他趴在通風口朝下麵看去。
那個穿著黑色禮服的人影在休息室走動了一會，提姆注意到她一直在看向窗台的方向。終於，他們聽到了窗台那裡發出了輕微的響聲。提姆和達米安同時豎起了耳朵，然後——他們就看到克拉拉推開門，走到了休息室的窗台上。
“好吧，”提姆扶住額頭，“要是這個通風管道還和窗台連接的話，我就要開始佩服你了，達米安。”
達米安迅速調整了方案：“先從這裡出去，我們換一個地方偷聽。”他朝與休息室相鄰的那個房間爬去。
“等等，達米安，那個房間……”看了一眼韋恩酒店的地圖，提姆連忙抓住達米安的披風。
但已經晚了。
休息室相鄰的那個房間、蝙蝠俠的密室中，黑暗騎士麵無表情地敲了敲不停作響的通風管道：“
下來。”
達米安一臉不情願地上麵跳了下來，緊跟著他的提姆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跳了下去。蝙蝠俠在韋恩酒店裡有很多密室，裡麵存放著臨時製服和其他裝備。而休息室旁邊的那個隱藏房間正是蝙蝠的密室之一。
他早就應該想到布魯斯也會在旁邊偷聽的，提姆看了一眼正在運行的監聽係統，不過因禍得福，他現在也可以借著蝙蝠俠的裝備一起偷聽了。
“監控呢？”達米安問道。
“那間休息室的監控和監聽都被破壞了。”蝙蝠俠的話言簡意賅。
“那這個……”
“備用係統。”蝙蝠俠深藏功與名。
調試了一下音量和聲音清晰度，哥譚的三個義警們安靜地聽著窗台上傳來的聲音。
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領主大人，沒有辜負您的期望，我們已經拿到了鑰匙了。”
傳來金屬碰撞的響聲，他似乎從口袋裡麵掏出“鑰匙”。
“……怎麼有兩個u盤，格蘭特？”克拉拉的聲音傳來。蝙蝠俠默默記下了這個稱呼，那個男人稱她為“領主”。
“有一個是備用的鑰匙，”被稱為“格蘭特”的男人解釋道。
“有一個就夠了，另一個你拿回去吧，讓鋼骨好好分析一下。”
“是。”
她和鋼骨的關係聽起來還不錯，蝙蝠俠皺起眉頭，他原本假設的是超人和自己同位體所在的世界並沒有正義聯盟的存在，但現在可能需要推翻這個結論了。
“你是怎麼拿到鑰匙的？”克拉拉頓了一下，“是領主女俠幫你拿到的嗎？”
“沒有。”格蘭特似乎猶豫了一下，“我們重新搜查了三區的蝙蝠洞，在一個被廢棄的蝙蝠洞裡找到了還能運轉的蝙蝠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