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和達米安同時看向蝙蝠俠，蝙蝠俠兩隻手撐在監聽器麵前，他繃緊了下巴，沒有人能通過那半張臉他在想什麼。
“哈！”克拉拉突然笑了一聲，聲音裡麵有著監聽器也遮不住的厭惡，“那是他故意的。”
“但是，領主大人，我們小隊也有不少人在這次搜查中受了傷。”格蘭特似乎並不服氣，他不相信自己小隊付出了那麼多的調查全部是灰蝙蝠的圈套。
“不受傷你怎麼會相信這個鑰匙是真的。”克拉拉並沒有責怪他，但是語氣越來越冰冷，“不用把備用u盤給鋼骨了，回去之後直接把它銷毀。”
“最近暫時不用來見我，灰蝙蝠那邊應該會有大動作，讓【戴安娜】小心一點。”
“是，”格蘭特恭敬地說道，“那我先告退了，領主大人。”
“去吧。”克拉拉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緊接著是窗台的門被推開的哢嚓聲。
達米安動了一下，男孩看向他的父親主動請纓：“父親，我去抓住他。”
“不用，羅賓。”蝙蝠俠按下一個按鍵，密室的窗戶被打開了，外麵穩穩地停著漆黑色的蝙蝠戰機，“盯緊【卡爾】，觀察今晚他們兩個人的表現。”他對提姆和達米安囑咐道，然後一腳躍進了蝙蝠戰機。
眼看著蝙蝠戰機越飛越遠，達米安不甘心地回過了頭。提姆已經換下了紅羅賓的製服，他和達米安交換了一個眼神：“換衣服吧，達米安。現在【卡爾】應該去大廳和阿卡姆彙合了。”
“彆告訴我你現在什麼想法都沒有，德雷克。”達米安按下按鈕，羅賓製服從他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也不相信你心裡會沒有猜測，”提姆挑眉道，“來自平行世界，和鋼骨還有神奇女俠都認識，疑似在和蝙蝠俠作對、擁有著一個被稱為‘領主’的組織……這樣一看，她的名字【卡爾】已經很明顯了。”
“但他是男的。”達米安的表情少見地
有些遲疑。
提姆的接受能力倒是比達米安好一些，他拍了拍小韋恩的後背：“平行世界總是充滿各種各樣的不同。但起碼從長相來看，你不覺得她長得和喬納森很像嗎？”
甚至和康納也很像。提姆都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搭檔看見克拉拉時候的表情，鑒於他的兩個雙親都是男性，康納應該無法拒絕一個“媽媽”的存在。
回憶了一下喬納森·肯特的那張蠢臉，達米安總算點了一下他的小腦袋。
達米安的三觀正在被氪星人的生理結構衝刷，而他的父親正陷入一場追逐戰。
格蘭特專門挑著監控少的巷子走，已經距離這個男人越來越近的蝙蝠俠放棄了在巷子裡麵略顯笨拙的蝙蝠戰機，他直接跳了下來，用鉤抓槍在空中趕路。他比格蘭特更熟悉這座城市，他在這座城市的上空遊蕩了幾十年，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刻在了蝙蝠俠的大腦裡。
鉤抓槍牢固地抓住哥譚大樓的一角，蝙蝠俠從窗戶裡麵躍進一座廢棄大樓的內部，他快速穿過這條捷徑，然後拐角從另一扇窗戶那裡破窗而出，一腳踩在了毫無防備的格蘭特身上。
格蘭特瞪大了眼睛，劇痛從背部傳來，他抓住手裡麵的鉤抓槍，在牆上一蹬，試圖逃離蝙蝠俠的攻擊範圍。但蝙蝠俠手裡的蝙蝠鏢比他更快，鋒利的蝙蝠鏢割斷了繩索，格蘭特隻能一咬牙，躍進對麵那棟矮樓的樓頂，在上麵翻了幾個滾才緩過來。
“蝙蝠……”格蘭特憤怒地站了起來，從腰帶那裡掏出手/槍，“怎麼哪裡都有你！”
蝙蝠俠並不吭聲，他在哥譚的戰鬥中向來都是寡言的。他是哥譚罪犯的恐懼，而恐懼除了審訊之外，並不需要開口說話。
他靈活地躲過格蘭特的子彈，並一步步朝格蘭特靠近。格蘭特明顯也發現了自己的槍法連蝙蝠俠的披風都打不到，他深吸了一口氣，估算著子彈的數目，在蝙蝠俠靠近的時候彈出手裡麵的軍用匕首。
蝙蝠俠猛然低下身，格蘭特的軍用匕首劃空了，他還沒來得及朝下刺去，就已經被一記掃堂腿摞倒在地。下一秒，蝙蝠俠的鐵拳也朝他襲來——
【滴——】
【世界意誌發來詢問，他模擬的人正遭到蝙蝠俠的攻擊，在符合人設的範圍內無法打敗蝙蝠俠，現在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直接把模擬的角色撤離本世界。】
【你們有什麼多餘的要求嗎？】
正在宴會大廳的克拉拉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香檳潑到了【布魯斯】的西裝上。同樣聽到係統發來的消息的【布魯斯】眼疾手快地穩住克拉拉，他在心裡問道：“是格蘭特嗎？”
【是。】
【布魯斯】早有預料，克拉拉本來就是去釣魚的，蝙蝠俠早晚會找到格蘭特這個魚餌。因為是模擬出來的角色，所以世界意誌可以讓他直接消失，被蝙蝠俠追到之後處理起來也不算麻煩。
克拉拉沉思了一會，心裡有了注意：“可以讓格蘭特假裝在打鬥中把備用u盤落下來嗎？”
【不用假裝，蝙蝠俠已經在打鬥中拿到u盤了。】
“……”克拉拉無語，“那就讓他先撤吧。”
【收到，世界意誌正在處理。】
輕抿了一口香檳，克拉拉戳了戳【布魯斯】，【布魯斯】微微低頭聽到克拉拉的聲音傳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還要一段時間，”【布魯斯】看了一眼手表，“你急的話我們可以先走。”
“也不是很急，”克拉拉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剛剛拿到手環的鑰匙，想到馬上就可以恢複超能力就有些激動。”
克拉拉眨著星星眼，“那可是超級速度、超級聽力、熱視線冷凍呼吸等等等等，難道你不心動嗎，【布魯斯】？”
“我還可以帶著
你在哥譚上空飛一轉，沒有人會發現的。”
曾經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確實沒有親眼見過超能力·【布魯斯】：“……”
這麼一說，的確很讓人心動。
【布魯斯】一錘定音：“那就走吧，反正狂笑的人設也不會喜歡這裡。”企鵝人已經被他逗得提前逃離宴會了，這裡除了兩隻小鳥以外沒有什麼新樂子了，還不如回家開發克拉拉的超能力。
克拉拉心裡狂喜，可惜外表不能表露出一點開心，她把杯子放在桌麵上，矜持地點點頭。在【布魯斯】的陪伴下一起離開了大廳。
“對了，”克拉拉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盯著我們，【布魯斯】？”
早就察覺到兩隻小鳥在暗處盯著他們行動的【布魯斯】擋住他們看向克拉拉的視線：“沒有，你的錯覺。”
一個小時後，狂笑洞。
“加油！【布魯斯】！”克拉拉一邊給【布魯斯】打氣一邊吃著小甜餅，“馬上就能破譯了。”
正在用狂笑電腦的【布魯斯】回過頭，頗為無奈地看向她：“已經破譯成功了，隻是u盤裡麵有灰蝙蝠留下的坐標發射器，現在我在解除這個裝置。”
克拉拉僵了一下，但她很快反應了過來：“【布魯斯】，你應該知道正義領主世界的所有東西都是世界意誌模擬出來的吧。”
正在解除灰蝙蝠留下的東西的【布魯斯】一愣。克拉拉看著他的臉色繼續說了下去：“也就是說，這個坐標發射器其實不用……”反正都是假的。
“咳。”【布魯斯】一臉正色，“我隻是想重溫一下狂笑的破解技術而已。”說完，他就低下頭加快了手速。
克拉拉吃了一口小甜餅，識相地沒有再去打擾他。
過了一會，【布魯斯】終於開口道：“好了，把手伸出來，克拉拉。”
狂笑洞的桌前彈出了一個銀色的圓弧狀機器，克拉拉在【布魯斯】的指引下將手腕放在了上麵。手環貼近圓弧底部，機器內部突然射出了一道綠色的光照在了穿越以來一直跟著克拉拉的手環上，就在克拉拉以為她還需要做什麼的時候，她聽到了聲音。
“哢嚓——”是手環解開的聲音。
但後麵如潮水般向克拉拉湧來的，是狂笑洞裡的聲音。
機器零件不停碰撞、溶洞的滴水落在地麵、【布魯斯】身體內血液流動……狂笑洞外麵有一層鉛層，所以克拉拉暫時隻能聽到洞內的聲音。
【布魯斯】一直觀察著克拉拉的表情，見到她有些呆滯地看向四周，忍不住上前在克拉拉淺藍色的雙眼前搖了搖手：“你沒事吧，克拉拉？”
x視線正在發揮效果的克拉拉看著【布魯斯】骨骼分明的手和骷髏頭感歎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骨骼萬裡挑一。”
猜到克拉拉在用什麼超能力的布魯斯：“……”
謝謝，他有皮囊就夠了。
克拉拉繞著狂笑洞轉了一圈，她走得搖搖晃晃，【布魯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就怕克拉拉不小心摔倒了。哦，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布魯斯】覺得他應該先擔心狂笑洞裡麵的儀器。
“ace，”克拉拉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工智能管家，“我現在才發現你長得不錯嘛。”
係統親自認證的ace-46是單純的服務於狂笑蝙蝠俠的人工智能，並沒有自己的思維，所以他們不用在ace-46前演戲。
全身都包裹著鉛層皮膚的ace-46謙虛地回答：“我的榮幸，小姐。”
走了幾圈，終於熟練了自己身體的克拉拉提議：“我可以出去飛一圈嗎，【布魯斯】？”
“你在狂笑洞裡也可以飛。”【布魯斯】還不留情地拒絕了她，趁克拉拉不注意，他悄
悄把克拉拉的手環藏了起來。
【布魯斯】：“我們現在要先在狂笑洞進行氪星人的身體檢測、還有超能力的……”
【布魯斯】腦袋上的青筋一跳，他看向已經在狂笑洞的上空飛來飛去的克拉拉，“你怎麼就飛起來了，克拉拉？”
“抱歉，【布魯斯】。”克拉拉毫不猶豫地說道。她輕輕地摸了一下頭頂的石柱，卻不小心把它掰了下來，欲蓋彌彰地把石柱藏在身後，克拉拉輕咳一聲：“不小心就起飛了。”
知道無法再讓克拉拉下來的【布魯斯】一陣頭疼，他最終妥協道：“隻能出去飛十分鐘，克拉拉。”十分鐘對於一個擁有超級速度的氪星人已經夠長了。
“收到，長官。”得到同意的克拉拉興奮地在【布魯斯】頭頂飛了一圈。
“等我把狂笑洞打開……”
“砰——”
ace-46看著天花板上那個似曾相識的洞：“懷特小姐已經走了，主人。這個洞需要修好嗎，還是留著等小姐回來？”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才能忍住不用狂笑戰機把克拉拉綁回來：“不用修，等她回來。”
“還有，”【布魯斯】冷笑道，“去把倉庫裡麵的紅太陽燈找出來。”
正在阿卡姆莊園上空飛行的克拉拉突然打了一個冷顫。
哥譚比起其他城市要更安靜一下，這座曾經的工業城市有三分之一的建築都覆蓋了超級聽力和超級視力無法察覺到的鉛層。屬於領主超人的記憶在超級大腦的運轉下變得格外清晰，克拉拉主動讓領主超人的記憶覆蓋了自己的大腦。
領主超人習慣用超級聽力傾聽整個世界的聲音。她能聽見哭泣、辱罵、笑聲……人間之神能隨時監控她的世界，人類是脆弱，隻有這樣她才能保護他們。所以領主超人下令銷毀鉛層，她不允許有人蒙蔽她的雙眼與雙耳。
正義領主內部也是，領主超人不希望朋友陷入危險而她卻沒有察覺，就像被萊克斯·盧瑟抓住的閃電俠一樣。那個充滿活力的紅色身影正是死在了鉛層之下，直到領主超人打破萊克斯的鉛層發現他。
但那時候的閃電俠已經沒有呼吸了，哪怕是擁有著超級聽力的氪星人也無法從他逐漸冰冷的身軀裡麵找到一絲跳動的痕跡。
妥協的那個人是灰蝙蝠。
他換下了夾了鉛層的黑色製服，主動穿上暗灰色的蝙蝠製服。領主超人能看到他被麵具遮住的那半張臉，和他布滿傷疤的身體下有力跳動的心臟。
灰蝙蝠站在領主超人的身邊，用行動證明了他對人間之神將要做的事情的支持。
領主超人了解她的搭檔，她知道這小小的讓步對於哥譚的蝙蝠意味著什麼。所以，人間之神也給了灰蝙蝠特權。
監視著一切的領主超人半睜著眼，她允許灰蝙蝠在哥譚建立沒有被正義領主記錄的基地、允許他在會議上對她的決定提出質疑、允許他偷偷把那些反抗軍放走……
領主超人以為這樣的“信任”可以獲得灰蝙蝠的友誼，或者他的臣服。
【卡爾】自認為已經給予了她過去的搭檔足夠多的東西，而貪心的、總是對一切充滿懷疑的人類卻背叛了她。
自從灰蝙蝠背叛了【卡爾】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那個熟悉的心跳了。
鉛層隔絕了她的耳目，被背叛的怒火占據了人間之神的心臟，反抗軍一條條消息出現了正義領主的會議上……第一次對背叛者灰蝙蝠的追擊行動是由【卡爾】親自領導的。
熱視線撕裂了天空，蒼白的披風再次籠罩大地，正義領主的子民們在戰鬥的餘波下顫顫發抖，他們抬起頭來，隻能看見殘暴的白色超人翱翔於天際，而她的騎士卻不見了蹤影。
克拉拉沒有聽見蝙蝠俠的心跳，無論哪一個
。哥譚的黑暗騎士應該在蝙蝠洞裡研究那個新到手的u盤，而她熟悉的那個【布魯斯】則在她腳下的狂笑洞裡。
不想侵犯彆人的隱私，克拉拉收起了超級聽力，但領主超人的習慣影響了她，她不受控製地去追蹤了三個人的心跳。
克拉拉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其中兩個有些年邁的心跳聲應該是還在堪薩斯的肯特夫婦，至於另一個心跳的主人，她現在正在大都會的《星球日報》大樓加班。在嘈雜的鍵盤聲外麵，還能聽見女人朝另一個人喊：“希望你的另一份工作不要影響到明天的頭條，小鎮男孩。”
女人的旁邊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語氣裡麵還帶有點無奈：“為了讓我們的普列策得主滿意，看來我需要用點手段作弊了……”
克拉拉果斷關閉了對這三個心跳的關注。克拉克·肯特都還在呢，她總不能在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和超人比誰的救援速度快吧。等等，萬一呢……一不小心聯想到了《不義聯盟》和《天國降臨》，克拉拉最後還是決定對這三個心跳特彆關注一下。
隻是這次她額外注意屏蔽掉了除了心跳以外的一切聲音。
在空中伸了個懶腰，準備用最快的速度繞著地球飛幾圈的克拉拉看到了一個小型無人機朝她飛來，速度對於氪星人來說過於感人。用手指戳了戳上麵的熒光綠微笑，克拉拉問道：“有什麼事嗎，【布魯斯】？”
小型無人機的主人在狂笑洞裡麵看著克拉拉逐漸放大的笑臉，冷酷無情地說道：“回來記得把天花板的洞修好，克拉拉。”
克拉拉的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如果她有小狗耳朵的話，現在一定變成了向後貼的飛機耳形狀：“我錯了，【布魯斯】。”
“領主超人習慣直接走天花板，”克拉拉努力辯解道，“我剛剛沒有反應過來，而且以前正義領主裡麵有超人飛行的戰損經費的……”
無人機的主人沉默了片刻，【布魯斯】怒火中燒，他幾乎是從牙齒裡麵擠出這幾個字的：“你覺得我的錢養不起你？！”
從小到大，從【布魯斯】本人到狂笑蝙蝠俠，還沒有人質疑他窮過！
克拉拉目瞪口呆：“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不是這個意思，【布魯斯】。雖然你現在確實比隔壁的蝙蝠俠窮，但你也比我富啊……”
“不用說了，”【布魯斯】麵無表情地打開了紅太陽燈，讓ace-46取出倉庫的反超人盔甲，“你先下來，克拉拉。”
克拉拉腦海中的警報一聲比一聲響，她咽了咽口水：“我突然覺得對麵的大都會是如此美麗……”
“下來！”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