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城也有護城河, 河上正對城門架了一座非常寬闊的短橋。
過了橋就是城門,城門建造得非常宏偉,中間一個可以進出軍隊的大城門, 左右兩邊各有兩個小城門,在城門之後是一個甕城, 可以起到二次防禦的作用。
如今中間的大城門緊閉, 左右兩邊一共四個小城門則是打開狀態, 左邊兩個是進城, 右邊兩個是出城。而無論進城還是出城, 則又分當地人和外地人兩個隊伍, 每條隊伍各走一個門。
這時不是早晚進出城高峰,進出城的人很少, 都不見排隊。
野薑族人和常住人口進出的那個門, 更是無人停留等候, 守衛也基本上不詢問,隻要腰間掛著身份牌就能很順利地通過。
而舒展他們作為外來者,就受到了一點詢問,但也沒等待多久。
“藥材商?”薑城的城門守衛打量花鐵兒。
“是。”花鐵兒拿出一個金屬牌亮了亮。
守衛的麵色緩和下來,繼續問:“第一次來?”
“是。”
“第一次來薑城的人必須去外來者登記處登記, 進城後順著西大道往前走,看到一棟墨綠色房頂、上麵插獸角旗的屋子就是登記處,你有什麼問題具體可以在那裡詢問。找不到地方可以問城中巡邏衛。好了, 你們可以進去了。”守衛一揮手, 後麵幾名守衛把交叉的長矛唰地直立, 讓出通道。
舒展跟在花鐵兒身邊,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通過了城門。身體恢複原狀的大黑搖搖尾巴,伸出舌頭舔了舔舒展的手指。
從甕城出來,就是薑城的中心大道,但這條道路並不是直通薑城權力中心,而是通往薑城最大的市集和部分居住區。按照路牌指示,權力中心和政務中心都在另一條西大道上。
城門口有幾個閒人在遊蕩,看到花鐵兒他們進來,眼睛一亮,但剛要過來就看到他身邊的舒展,立刻又停住了腳步。
舒展正在打量這座城。
首先看的是人流量,也許是地方不對、時間也不對,大路上行走的人和車輛並不多。
其次是交通工具,這裡也有車輛,形狀大多方方正正,特點就是大而寬敞,這些車輛絕大多數都有動物拖拽,也有人力車。不過比起乘坐車輛,這裡的人似乎更喜歡騎獸。
再其次就是這裡的建築了,這裡的建族比起地球有類似也有不同。薑城人似乎非常喜歡雙尖頂的屋子,他們的屋子都有著兩個尖尖的閣樓,就像是他們額頭上的雙角。窗戶則很小,還特意開鑿成圓形的樣子。沒有窗台、也沒有陽台,大門開得很高很寬敞。地基也都抬得很高。房屋的顏色並不統一,各種顏色都有,大多偏黑白紅綠這四色。
舒展最喜歡的一點就是這些房屋大多都有前後花園,不管花園大不大,裡麵多少都會栽種一些植物,這些隨風招展的植物讓整座薑城都充滿了生活氣息,更帶上了花鐵兒小鎮沒有的活力和人情味。
“是不是覺得這裡很熱鬨。”花鐵兒貼過來問。
“還行吧。”舒展並不覺得這裡有多熱鬨,可能城太大的緣故,人員都分散了,也有可能這裡的人口就是沒有地球多。不過乍然看到這麼多體型雄壯、額頭長角、還絕大多數都是光頭的男男女女一副生活化的樣子,讓他很是不習慣。
舒展特彆注意了下,路上走動的天殘果然極少……實際上,目前除了他自己,他沒看到一個天殘。
路邊過來過去的人看到他都會一臉厭惡且避之不及,而這些人看到滿身黑毛的大黑時卻充滿興味,有人似乎還想過來摸摸看,被大黑齜牙凶了回去。
“王城更熱鬨,有些大型城市也比薑城熱鬨。”花鐵兒似乎怕舒展也被野薑族勾引走一樣,急急地說:“以後我的領地會更好,真的!”
“嗯嗯,我相信你。”舒展毫無誠意地敷衍,隨口問:“我和大黑不用身份證明嗎?”
花鐵兒沒想到舒展連這點都不清楚,隻好明說:“天殘和騎獸都不用,隻是天殘和騎獸都必須有豢養者帶著。”
舒展:娘的,竟然歧視到這種程度!在華夏,狗子還有狗證呢。
“你拿的那個金屬牌就是你的身份證明?能看看嗎?”
“當然。”花鐵兒隨手就把身份牌遞給了舒展。
舒展接過仔細看,身份牌分兩麵,一麵用天柱星通用語刻著姓名、籍貫、年齡和性彆等字樣,另一麵則刻印著鎮海國遷城等字。
“隻有字,沒有人像,不怕有人冒充?”
“說是要改進,但現在還沒有。不過一些更大的國家,比如沙國的身份牌都加入了頭像。”
“這是真身份牌?”
花鐵兒笑,瞧瞧周圍,見沒有人特彆注意他們,就貼著舒展的耳朵小聲說:“是真的,是我找管民生的一個官員讓他直接從戶籍部門給我特彆製作,這樣的牌子我有好幾塊。”
舒展:“……你就不怕泄露出去?”
花鐵兒嘿嘿:“不怕,那家夥有把柄在我手上。”
舒展:“這身份牌看起來似乎很容易模仿?”
花鐵兒搖頭,“這種身份牌看似好模仿,其實並不。你仔細看,可以看到金屬牌上有暗紋,這種暗紋是身份符紋的一種,可以通過身份辨認機辨認出來。剛才我看起來像是隻亮了亮牌子,其實城門口那裡就鑲嵌著一台身份辨認機,如果是假的,它就叫起來了。”
舒展驚:“還有這種符紋……機器?”
花鐵兒:“當然,在天柱星,可以與藥劑師比肩甚至略微超過的就是符紋師了。厲害的符紋師到哪裡都大受歡迎,而我將來必然會成為最厲害的那個!”
舒展終於有一種自己來到了外星球的感覺——大概是小時候受外星人電影荼毒太多,總覺得有智慧生命的外星球要麼就應該有高科技,要麼就是有變異怪物,現在看來天柱星應該兩者俱全?
“你跟我說說,符紋都能利用在哪些方麵?”
“這可就多了。”花鐵兒隨口道:“最常見的是武器,然後就是生活用品。像我用的爐子、燈等等,這些都是符紋器具。”
“符紋器具除了用符紋以外,它靠什麼能量啟動和維持?”舒展追問。
花鐵兒:“就是能量啊,所有符紋器具都可以通過符紋來得到能量,不過有的有時限性,有的則可以長期使用,這要看做東西的符紋師能達到什麼等級。”
“那可以充能嗎?比如你用的燈,它如果沒有能量不亮了,還能給它充能再亮起來嗎?”
花鐵兒思考片刻,哈哈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看來你對符紋師真的很不了解。你說的這種能充能的一般都是低級符紋師甚至是學徒的作品,他們無法把能量和材料和符紋完美得融合起來,就變成了符紋、材料和能量分割的狀態。這種情況下,是可以更換能量石的。不過這種可更換能量石的符紋器具並不受上層社會青睞,尤其在武器上很不受歡迎,因為誰也不想打仗打到一半,突然發現自己的武器沒能量了。”
“這麼說吧,符紋大師追求的是符紋的生命性,他們希望符紋能和材料以及能量融為一體,煉製出來的器具能自發吸收周圍的能量來補充自己。尤其在戰鬥中,他們希望他們製作出來的符紋武器能夠吸收戰鬥時的龐大能量,這樣就可以達到除非損壞,否則符紋武器就永不會缺少能量的狀態。”
這是既不需要裝備子彈,也不用充能?還不怕使用過度?舒展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問:“這樣的符紋武器很多嗎?”
“當然不多。”花鐵兒不知道舒展在愁什麼,他實話實說道:“符紋師雖然厲害,但大師級的並不多,目前市麵上流傳最廣、用的也最多的符紋武器九成五以上都是有使用時限的,主要是符紋武器在材料方麵也有極高要求,時間長了,材料會磨損、會損壞,所以戰士們的武器,就拿我們鎮海國來說,基本上每五年就要更換一次,換下來的舊貨就會交給冶煉師來分解提煉出有用的材料。而一般人,更換的不會這麼勤快,但也基本會十年就更換一次。”
這也很可以了。舒展試著幻想了一下,地球人和天柱星人開戰,雙方互相攻入對方的領土,地球人需要帶上一堆裝備,還要時不時補充子彈和更換配件,子彈和配件等沒有了,他們還得考慮要麼在當地挖礦、冶煉、現製作,要麼就得回去地球帶貨過來。但天柱星人進入地球卻能突突突,突個五年都不帶停歇,而且人家隻要扛上一支符紋武器就可以,什麼拖累都不用。
如此情況下,地球人想要乾過天柱星人,除非地球人的武器的殺傷性比天柱星的更強大。
不過天柱星這邊的武器製作應該全靠人工,而符紋師數量想來也不會太多,這樣天柱星人的符紋武器一旦損毀,想要補充就會很不及時。而地球這邊則是流水線,隻要材料足夠、工廠完備,就能大量製造。這樣看來又是勢均力敵。
然後舒展腦中冒出了雙方陸戰失敗,開始隔著空間門互丟導彈的場景圖……
舒展迅速搖頭,用力把腦中幻想場景抹去。還是想點好的吧,就不興他們能和平友好互利互惠共同發展?
花鐵兒覺得舒展很有意思,經常一個人不知在想什麼,臉上表情一會兒一個變化,然後大黑就會纏著他引他注意,再然後舒舒就會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和大黑對話,一人一狗說得興高采烈。
嗯,後麵這點不太好。花鐵兒覺得他應該提醒舒展,以後和大黑對話也應該用通用語,免得大黑老是裝著聽不懂他的話。
“汪!汪汪!”大黑衝著對麵叫。
花鐵兒:看,大黑又開始不甘寂寞了。
舒展抬頭看向街對麵,看到了一隻肥墩墩、渾身肉都能打顫的動物。
那動物聽到大黑衝它叫,嚇得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他主人身後。
肥墩墩的主人看過來,那竟是一名少見的留著頭發,而且是紮了一條長長馬尾辮的男子。
男子衝著這邊看了看,扭回頭去安慰肥墩墩了。
大黑得意地搖搖尾巴,蹭了蹭舒展的大腿。
舒展握拳,在它腦袋上按了一下,“不要找事,老實點!”
大黑委屈:“嗚……”
花鐵兒看到那名男子,眼睛眯了眯,手忽然抬起指向不遠處:“看,墨綠色房頂、獸角旗,我們到了。”
舒展覺得野薑族管理得還是挺科學的,這一條街似乎都是政府辦事部門,每座房子的房頂都有不同形狀的金屬旗,門口也都有辦事單位的說明。
比如他們現在要進的外來者登記處,門口就有一排金屬板,上麵刻印著一個個對外來者很有用的消息。
在告示欄前看消息的人不少,舒展聽到一耳朵,那些人好像在說什麼溶血症,張榜求藥之類。
舒展本來想過去看看,但看那麼多人,覺得擠不進去就沒過去,而是跟著花鐵兒走進登記處。
舒展剛要跨入門內,一個人迎麵出來,兩人差點撞到一起。
“天殘?”說話者滿是厭惡地迅速避開一步,好像舒展身上有什麼可怕的傳染病一樣。
花鐵兒摟住舒展肩膀,冷冷道:“你對我兄長有什麼意見?”
對方看花鐵兒頭上有頭發,一時判斷不出他是符紋能力者還是不是,但那人也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就頂回去道:“天殘就不要隨便帶出來,晦氣!”
花鐵兒臉色變黑:“你說誰晦氣?”
“誰問就是誰咯。”那人得意道。
誰想,花鐵兒把舒展往大黑身邊輕輕一推,人就猛地撲了過去,抓住那人就打。
那人被花鐵兒的迅捷速度嚇懵,被打了好幾拳才反應過來,當下暴喊:“你敢動手打我?你竟然敢在薑城裡動手打人?啊啊啊!打死人啦!”
那人想回擊,但花鐵兒的拳腳太厲害,他被踹了一腳,一口血直接噴出來,當即就半哭嚎地喊救命了。
“你們都是死人嗎,看我被人打,快來救我啊!快叫巡邏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