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藥材市場擺攤倒是不難。
薑城看著和諧,貧富差距也很大, 很多窮人甚至是生活一般的居民會經常去城外碰碰運氣, 有時候挖到、采到或撿到一些植物或礦物或骨頭等, 他們就會拿到藥材市場來販賣,運氣好的話, 也能賣出一點生活費。
這些都是非專業人員。采藥有專門的采藥師, 像采藥師和采藥學徒們都有專門合作的店鋪, 或者乾脆就是自己開的,這些專業人員極少會有人出來擺攤, 但他們會和藥劑師一樣到專門擺攤的地方轉一轉,俗稱撿漏。
藥材市場為了便於管理, 擺攤有專門的區域,值得慶幸的是,這裡擺攤除了隻繳納固定商業稅十元, 賣多賣少都算你的。
扣掉昨天的花費,花鐵兒身上恰好還隻剩下十元,兩人不禁互看,真是差一點點連擺攤都沒資格。
這麼點能量幣肯定沒辦法生活,花鐵兒把舒展安頓好,跟他說不用有心理壓力,今天有收獲最好, 沒有也無所謂, 第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能量幣他來想辦法。
舒展目送花鐵兒一步一回頭地離去, 對他擺擺手。
大黑蹲坐在舒展身邊,齜牙:“汪!”趕緊滾吧,爸爸有我保護。
花鐵兒敢離開,也是因為薑城在安全方麵管理得很好,藥材市場更是重中之重,有一支巡邏隊就專門駐守在這裡。為此,就算一個天殘坐在這裡,隻要你不主動惹事,彆人頂多閒話兩句,也不會特意來找麻煩。
就算如此,花鐵兒還不放心,走之前還特地跑去巡邏隊打了招呼,並按照舒展吩咐找人寫了個牌子放在攤位上。
早上的藥材市場特彆熱鬨,說人來人往、摩肩擦踵毫不誇張。擺攤的小販有大聲叫賣的,也有現場演示的。
附近店家也全都打開門,店鋪夥計也站在店門口熱情地招攬客戶。
藥材市場不止是賣藥材,因為人流量大,還有不少人特地過來擺攤賣早點。
舒展的攤位旁邊就有一家賣早點的,像是賣一種肉餅,看起來手掌大的一塊,裡麵塞了不少肉,看起來特彆實惠、管飽。這家早點攤的生意也非常好。
但旁邊的生意再好也和舒展無關。
路過的人在看到攤位後坐著的是一名天殘後,大多都會皺皺眉頭直接快步走過。有些駐足的人則是被大黑吸引,以為這攤子賣的是多毛獸,不過藥材市場除了藥材和早點可以賣一賣,其他東西都必須到相應市場,比如獸類販賣就得到專門的獸市。
李賀是一名初級采藥師,他的店鋪就在舒展攤子的斜後方。
李賀最喜歡的就是在一大清早,上街慢慢轉悠,雖然不是每天都能撿到漏,但他喜歡的是早上的這份熱鬨和生活氣息,看到喜歡的藥材,他能跟人討價還價半天。
舒展帶著大黑坐在那裡後,李賀就心癢難熬地想去看看。
他看到一名鷹鉤鼻青年把那天殘安置在那裡,自己卻離開了。那個鷹鉤鼻青年他從沒見過,想來應該是剛來薑城不久。而這種外地人身上大多都會攜帶一些他們薑城附近沒有的少見藥材。
李賀決定過去。
舒展本來是想弄點藥材現場製作一些普通藥物來賣,但是他和花鐵兒在市場裡快速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最便宜的藥材也要幾十元,而且還是一株或一克的價格,最後沒辦法隻得另辟蹊徑。
為了便於記憶和使用,舒展把這裡的計量單位等都換算成了地球的說法。
舒展另辟蹊徑的辦法就是讓花鐵兒跟市場管理處借了個牌子,在牌子上寫著:看病製藥,藥材自備。無效不收能量幣。
李賀過來時就看到了這個牌子,讀完牌子上寫的內容,李賀差點哈哈大笑。
“真是好大的口氣。也不寫明是什麼級彆的藥劑師和治療師,就敢這麼寫。難不成你們這裡還包治百病、什麼藥劑都能做出來不成?”李賀搖頭,隻覺得活得久了,真的是什麼都能見到。
舒展抬頭瞄了眼,摸摸大黑的背脊,不說話。
李賀瞅瞅舒展,“你這個天殘也怪有意思,坐在這裡不怕嗎?你看整個市集隻有你一個天殘。”
舒展心想生意還沒開張,還是和氣生財的好,就開口回道:“我相信薑城的治安。”
李賀就是地地道道的野薑族人,聽到舒展這話,隻覺得心裡特彆慰貼,“那是,我們薑城的治安在各族都是出名的好。現在是淡期,等到野薑收獲的季節,附近各國的大商人都會往我們薑城跑,那時人才叫多。”
舒展可沒有聊天的興趣,直接問:“你需要看病或者配藥嗎?”
李賀哈哈笑。
旁邊買早點的客人認識李賀,不由諷刺舒展、奉承李賀地說道:“你這天殘真搞笑!也不看看我們李店主什麼人,人家可是采藥師,自家就有一個藥材店鋪,彆說人家常年備有不少寶貴藥劑,就是沒有了,李店主要是想看病或者配藥,自然會去找有名的治療師或藥劑師,怎麼可能來你這麼一個由天殘看守的野攤子!”
舒展:“哦。”
李賀對天殘倒是沒有太大反感,相反他還覺得舒展膽子很大,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天殘,一個人待在這麼熱鬨的地方,不但不見絲毫瑟縮,還一副胸有丘壑的穩如天柱山樣。
這模樣就是一般的普通人也做不出來。
“這牌子上寫可以看病和製藥,你的主人是一名治療師還是藥劑師?”李賀問。如果能和一名外來的治療師或者藥劑師結下善緣也是好的。
舒展本想說他沒有主人,但入鄉隨俗,如果他這時說自己是自由人身份,隻怕會惹來更多麻煩,還不如什麼都不說,所以他又問了一遍:“你需要看病或者配藥嗎?”
李賀有點失望,以為這個天殘是個傻子,搖搖頭,沒多說,打算去彆的攤子逛逛。
李賀走了以後,又有兩個人過來詢問,但都是問大黑賣不賣、賣的話多少能量幣。
舒展說不賣,對方還不肯罷休,直到大黑露出凶樣,身體陡然變大,才把人嚇走。
巡邏隊的人一直在街上走來走去,看到大黑變化,還特地過來問了一下是怎麼回事。還好這裡對伴獸的容忍度非常高,也認可伴獸的保護,見大黑沒傷人,就沒多管。
舒展硬是坐了快兩個小時,眼看早市都要結束了,他這邊還沒開張,他也有點急了。
能穩坐釣魚台的那都是不擔心餓肚子的,他在這裡一個能量幣都沒有,雖說花鐵兒信誓旦旦地說要養他,但他舒大國寶怎麼可能讓彆人養活?
舒展決定主動出擊。
藥材市場除了買賣藥材的人,因為這裡有很多藥劑師和治療師的店鋪,也有很多人過來求醫問藥。
舒展就看到好幾個臉色不佳或者身上有傷的人進了附近的店鋪。
他是天殘,又沒有任何資格證明,舒展也不打算一開始就去找那些看著就很有錢或有實力的人,他瞄準的是那些不太有能量幣、看著麵目還算和善的普通人。
可是舒展試著對幾個普通人打招呼,表示自己可以為他們看病配藥,但那些被招呼的人就像是看到臭蟲突然開口跟他們說話一樣,既吃驚又厭惡,更不會相信,不但沒有靠近,反而特意繞遠走開了。
舒展:“……”
大黑:“汪!”這些沒眼光的外星人!
有那麼一瞬間,舒展忽然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商人為什麼都那麼“貪婪”了,實在是生意太難做,逮著機會當然是能賺一筆是一筆。
就在舒展極度鬱悶並想著還不如直接去城外碰運氣找藥材時,一名皮膚黝黑的赤腳大漢架著一個看起來臉色慘白的中年人,走到斜對麵一家藥劑師開的店鋪詢問情況。
站在門口迎客的學徒不太熱情地回複了什麼。
赤腳大漢似乎在央求什麼,但那學徒直搖頭。最後那學徒乾脆指了指街麵對赤腳大漢說了什麼。
赤腳大漢一臉無奈,又求了兩句,被那學徒拒絕,隻得架著同伴繼續往前尋找。
但這兩人詢問了好幾家店鋪,都遭到了拒絕。
李賀恰好在這時逛了一圈回來,他手上拿了一個簍子,裡麵裝了一株正在開花的植物,他今天運氣不錯,收到一株完整的能繼續培養的藥材植物。
那兩人也問到了李賀的店鋪,李賀的學徒也拒絕了對方。
李賀看兩人一臉困苦和絕望,雖然同情,但他也不是做慈善的,更不會冒著得罪其他同行的危險,去低價幫助兩個奴隸。
眼看他們要離開,李賀目光瞟到舒展那裡,心中一動,可能出於無聊,也可能出於好奇,他叫住了赤腳大漢。
赤腳大漢狂喜,還以為李賀打算幫助他們。
誰想到李賀一指前麵不遠處的攤位,對他們說道:“我幫不了你們,但你們可以去那裡試試,說不定能弄到一點藥。”
赤腳大漢轉頭看向舒展的攤位,舒展背對著他,他也沒能看到舒展的額頭,雖然不明白李賀為什麼會指點他們去那個攤子,但是他們沒多少能量幣、又是奴隸,心想找那些野攤子說不定還有一些希望。
赤腳大漢跟李賀道謝,就架著同伴去了舒展攤位。
等看到舒展額頭無角竟是個天殘後,赤腳大漢大為失望,不過他想著這個天殘可能隻是主人派來看攤子的,就還是問了問情況。
“請問這上麵寫了可以看病和製藥是真的嗎?”赤腳大漢問。
大黑聞到血腥味就汪汪叫給了舒展提醒。
舒展坐在集市中,又在找合適的病患,也怕看到血昏過去,就提前展開了自己的彩超透視眼,這樣看東西有點怪異,但是在他沒有打敗暈血症之前,也隻能先這樣。
舒展看終於有生意上門了,精神一振,當即就用他以往極少有的熱情回答道:“是真的。你的朋友傷得不輕,他還在流血,我們先給他止血如何?”
赤腳大漢還以為舒展的主人就在附近,聽說對方肯治,頓時大喜過望,但他還是提前說道:“我們沒帶多少能量幣。”
“有多少?”
“隻有六百多一點。”這不是他們的全部財產,但他們奴隸本來就很難擁有自己的私人財產,剩下的還得養活家人,自然不可能把全部財產都帶出來。
六百多!舒展高興啊。六百多可以買不少藥材了,他完全可以配置出幾幅止血消炎藥劑。
“這樣,你讓你朋友躺在這裡,地上有點臟,但也隻能這樣了。然後,你跟我一起去買一點藥材,我好現場給你配置止血藥劑。”舒展拍了拍大黑,站起身。
赤腳大漢疑惑,“去買藥材?”
“是啊。”舒展靈機一動,說道:“你們不是沒多少能量幣嗎?你們去買原材料,我製作好了隻收一點你們的加工費用和治療費用,這樣你們不是劃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