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跟許洲天說,她想考燕大。
想替媽媽完成遺憾……
“在想什麼?”許洲天掰起她的下巴,放肆地親了口她的臉。
簡笙睫毛顫了下。
也許,是這個吻給了簡笙勇氣。
她說出了口,“許洲天,我可能……”
“嗯?”
簡笙吸了口冷氣,“我可能,不能考明大了。”
空氣一靜。
許洲天站直,雙眸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對不起許洲天,”天太寒,凍得人發抖,聲音打起顫,簡笙脫口,“我得考燕大。”
這句話,裝了很多天。
她一直不敢說出來。
說出來這一刻,簡笙覺得自己像一個罪人。
一起考明大。
是許洲天許的十八歲生日願望啊。
可是,她沒有辦法。
簡笙的突然變卦,弄得許洲天一頭霧水,他蹙眉,“燕大?”
簡笙輕點了下頭,聲音低,“嗯。”
倏被他扯到懷裡,“燕城的雪太冷,把你凍糊塗了嗎?”
“你再說一遍。”
“考明大還是考燕大。”
簡笙臉色蒼白,愣愣地噤住聲。
好半天,她才開口,“你,你能接受異地戀嗎?”
“不能!”
簡笙發起抖,眼眶紅了。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改變主意?”許洲天骨血裡的暴躁被激起來。
簡笙忙說道:“因為我媽媽。”
“我媽媽她,生前,想考燕大,可是,她沒有考上,我,我是搬來燕城以後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我想幫我媽媽完成這個遺憾。”
許洲天一頓。
他沉默了好一會,像被抽走了一些神,“那我呢?”
“我們之間的約定呢?”
簡笙落出一滴淚,隻能出口,“對不起。”
“那是你媽媽的遺憾,不是你的遺憾!”許洲天暴躁出口,“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在天上,可能更希望你按照你自己想要的樣子生活,而不是為了她怎麼樣,你是你自己,你媽媽是你媽媽。”
“就算她不想要我這樣,我也要幫她完成遺憾。”簡笙眼淚一顆一顆下來,“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許洲天笑出一聲,“行。”
“我明白了。”
“簡笙,我在你心裡,根本就不重要。”
“我許洲天,就隻是一個擺設嗎?”
“你說轉學就轉學,現在又說毀約就毀約,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知道不知道,我許洲天,其實是一個怎樣的人?”
“遇見你,我他媽才跟舔狗一樣!”
一句又一句,含著怒火,簡笙呆立住,指甲鉗進肉裡。
“對不起。”她出聲。
簡笙發現這個時候,她隻會說這個字。
像一個提線木偶。
而許洲天是鮮活的,熱烈的,恣意的,能夠去做一切隻要他想做的事情。
可她呢。
很彆扭,也很沉悶。
從小習慣生活在一個套子裡,無趣至極。
許洲天喜歡她,應該是一件很累的事吧。
“對不起,許洲天。”簡笙又喃喃。
……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雪花的,像很多鹽粒撒下來。
這一晚,簡笙覺得格外地冷。
他們在熱鬨的夜市裡從甜蜜變成僵持。
許洲天臉色雖然很難看,神情像被人重擊過,但打車將簡笙送回家。
一路上,沉默無言。
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在簡笙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停下。
“到了小姑娘。”從後視鏡看見後座的兩個人誰也沒動一下,都像漂亮的假人,右邊那個男生臉色還跟冰塊一樣,司機出口提醒,隻喊了簡笙。
簡笙對司機輕嗯了聲。
緩慢轉過頭,“許洲天,我下車了。”
許洲天沒應她。
簡笙用力攥了下衣角,“你訂的酒店在哪?讓司機叔叔送你過去。”
“不用,”這個時候,許洲天才掀起一點眼皮,“直接去機場。”
簡笙抿了下唇,能明白他為什麼一秒也不願意在燕城多待,木訥地點了下頭,“喔。”
“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這句,簡笙不敢再看許洲天的眼睛,去拉門。
視線有些模糊,拉了兩下才拉開。
門一開,凜冽的寒風襲卷到臉上。
……
腳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地響。
路燈下,一片一片的小雪花飛舞著。
簡笙將圍巾扯上來捂住嘴,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走到小區大門口時,圍巾濕了一塊。
她回頭靜靜看了會,呆呆從衣服兜裡摸出門卡。
噠,進出的閘機開啟,簡笙遲鈍地走進去。
“誒小帥哥,到底去哪個機場啊?首機還是北西,你倒是說啊,”司機有點不耐煩了,“要不然你下車重新打一輛?”
許洲天依舊沉默沒理。
“不是,你難道是個啞巴?”司機轉頭看他。
許洲天神色淡,側過臉。
車窗漫天飛雪,假得虛幻。
他看著那個身影進了小區大門,才沉冽出聲,“北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