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似沉默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李姑娘臉色更白:“她——”
她怎麼樣,到底沒問出來。
經曆了情人的慘死,這個少女對“死”變得格外敏感畏懼,更怕這種不幸落在認識的人頭上,哪怕那個人隻是萍水相逢。
“我是來幫她的。”最後,薑似隻得說了這麼一句,信與不信就全在對方了。
李姑娘長久沉默著。
“李姑娘想說什麼事?”還是薑似打破了僵局。
李姑娘凝視著薑似的眼睛,斟酌著措辭:“或許是我記岔了,畢竟我與遲姑娘相處時間並不長,我總覺得她……她與蔣姑娘有幾分相似……”
“什麼?”薑似心中一沉,不由自主回憶著女屍的樣子。
當時夜太黑,她又忙著尋找線索,對那張猶帶稚嫩的臉並沒有多看。
那種慘象,誰又忍心多看呢?
她們相似嗎?薑似在心中打了個問號。
“也不是說樣貌很相似,怎麼說呢——就是眉眼有些像。這樣吧,我把遲姑娘的樣子畫下來給你看看。”
薑似心頭一喜:“李姑娘能畫出遲姑娘的畫像?”
那個充滿殺機的晚上她雖沒看出來女屍與她有相似之處,但女屍大致樣貌還是記得的,李姑娘若真能把遲姑娘畫出來,她就能確定是不是同一人了。
李姑娘頗有幾分自得:“從小家中給請了先生,彆的沒學好,丹青還過得去,隻是現在沒有紙筆——”
“我車上有。”
薑似乾脆邀請李姑娘上了馬車。
“四妹——”
薑似從馬車中探出頭,軟語相求:“二哥,我與李姑娘一見如故,讓我們再說說話吧。你若等著無聊,就與餘公子去路邊歇歇。”
“不無聊,你們聊吧,想說多久說多久。”被妹妹這麼一求,薑湛笑出一口白牙,扯著鬱謹就走了。
鬱謹恨鐵不成鋼瞪著薑湛。
這人還有沒有一點原則了?
薑湛雖不清楚鬱謹的真實想法,卻也看出了他的不滿,嗬嗬笑道:“四妹都開口了,這麼點小事何必不順著她的心呢?哎呀,餘七哥,你沒有妹妹,不懂。”
鬱謹默默翻了個白眼。
他沒有妹妹?他那一大群姐妹說出來嚇死人。
正是因為有妹妹,他才難以理解薑湛的想法。
當兄長的怎麼一點威嚴都沒有,這種時候就該板著臉帶著妹妹走人才對。
馬車裡,薑似已經準備好了筆墨。
李姑娘在丹青上確實頗有造詣,沒用多久就勾勒出豆蔻少女的形象來。
薑似不由咬住了唇。
看到這幅畫像她已經可以確定,畫中人正是那具花園女屍!
與女屍瞪大了一雙絕望的眸子不同,畫中少女眉目精致,一雙眸子顧盼神飛,竟真與她有一絲神似。
一股寒氣從薑似心底升騰而起,伴隨著的是排山倒海的怒火。
她一定會讓長興侯世子惡有惡報。
薑似把畫留下來,送走了李姑娘。
馬車行到官路,好走了許多,眼看就要走到岔路口了,薑湛側頭對並肩騎行的鬱謹道:“餘七哥,難得出一趟門,我還要帶四妹去彆處逛逛,你打算回京嗎?”
陽光下少年笑得人畜無害:“回京也無事,我想與薑二弟一起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