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簾突然掀起,露出少女秀美的麵龐。
鬱謹與薑湛不由同時看去。
鬱謹心中難免打鼓:阿似該不會直接拒絕吧?
薑湛也在忐忑:四妹要是不想餘七哥跟著,他該怎麼不傷顏麵把餘七哥甩下呢?
“我有些好奇,是誰救了劉勝的母親。”
聽薑似提起,薑湛猛點頭:“對啊,不知道哪位好漢做的好事啊?要沒有劉勝母親臨終前伸手一指,恐怕縣尉也懷疑不到玄慈呢。”
鬱謹在一旁隻是彎唇笑著。
薑似看向他。
二人視線相撞,各有心思,那一瞬間倒沒人在意薑湛說些什麼了。
薑似在少年淡淡的笑意中驗證了那個猜測,放下了車窗簾。
雨過天青色的輕紗窗簾隨風吹動,時不時把車廂內的情形露出一角。
薑湛見妹妹沒有反對,樂得裝糊塗,說到靈霧寺住持身上來:“靈霧寺住持看起來倒是一位得道高僧,就是糊塗了點兒,要是早些看出玄慈的本性,哪會害了兩條人命呢。”
“糊塗?”鬱謹嘴角掛著嘲弄的笑,“高僧不會糊塗,糊塗的算不上高僧。”
薑湛不服:“也不能這麼說,誰還沒個走眼的時候。讓玄慈這麼一鬨,靈霧寺以後就完了,可是我看靈霧寺住持對此很看得開,還承諾約束好弟子——”
“薑二弟覺得對這種鄉野間的寺廟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薑湛一怔,脫口而出:“名聲啊,有了好名聲四鄰八鄉的善男信女才會來上香,寺廟才有香油錢……”
雖然提錢俗,可和尚也要吃飯嘛。
鬱謹搖頭:“默默無聞的寺廟確實需要名聲,而對於現在的靈霧寺,這些固然重要,可是失去了也沒有世人想的那麼重要。”
“為什麼?”
車內的薑似側耳聆聽。
鬱七經常有很多歪理,這次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忽悠二哥。
“近二十年來,靈霧寺已經積累了足夠財富,有著大片土地,哪怕失去名聲靠著這些土地足以讓那些僧人吃穿不愁。靈霧寺住持對縣尉那般表態不過是見好就收,用歪門邪道替靈霧寺賺取大量財富的弟子伏法了,換上合心意的弟子繼承衣缽,還有比這更兩全其美的事嗎?”
薑湛聽得瞠目結舌,撇嘴道:“餘七哥,你把人心想得太壞了吧?”
薑似卻勾了勾唇角。
有些人心,永遠不知道會壞到什麼地步。這一點,她與鬱七想法倒是一致的。
鬱謹並不抬杠,淡淡道:“確實隻是個人之見。不知道你們接下來去何處?”
薑湛扭頭對著車窗喊:“對啊,四妹,光聽你說想四處逛逛了,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啊?”
鬱謹險些從馬上跌下來。
還能這樣?
“北河城寶泉縣。”薑似笑盈盈道。
“北河城寶泉縣?”薑湛大驚,“這地方挺遠啊,我有個朋友就是那的人。”
“多遠?”薑似既驚且喜,沒想到薑湛竟然聽說過這個地方。
沒辦法,不學無術的兄長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怎麼也有一百多裡地吧,就咱們這樣的速度,要走兩三天。”薑湛有些為難,“四妹,我覺得這些小城小縣都差不多,要不就在附近逛逛唄。”
薑似下意識蹙眉,還沒等找出借口,薑湛就歎了口氣:“好吧,四妹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反正閒著也是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