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鴇兒狐疑的眼神,薑似撣了撣衣裳上不存在的塵土,端著一張正經臉微微頷首:“媽媽留步吧,我就告辭了。”
“哎——”鴇兒張張嘴,把那些疑惑咽了下去。
就像她之前說的,乾這一行的就是為了錢,彆的輪不著她們操心好奇。
薑似越過鴇兒向外走去,老秦與之隔了半丈左右的距離默默跟上。
經過鴇兒身邊時,老秦看了鴇兒一眼,儘管一聲未吭,鴇兒卻覺一盆冰水迎頭潑下來,在這流淌著靡靡曖昧的大廳裡,好似陡然掉進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
鴇兒唇色瞬間發白,眼底爬上驚懼。
這樣的人,手上一定沾有人命!
而這些更不是她能好奇的了。
儘管這時老秦已經大步跟上了薑似,根本看不到鴇兒表情,可她還是露出討好的笑來。
瘟神趕緊走吧,以後可彆再來了。
一扭頭看到二樓倚欄而立的頭牌鶯鶯,鴇兒麵皮一僵。
糟糕,那丫頭說明晚還來。
可很快鴇兒又察覺出古怪:剛剛那丫頭分明要見鶯鶯,怎麼後來卻視而不見,就這麼走了?
稍一琢磨,鴇兒就想到了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那個冷峭少年。
這二人之間看來不簡單。
鴇兒快步沿著木梯上了二樓,對鶯鶯撂下一句話:“去你屋裡。”
等進了鶯鶯屋子,鴇兒便問:“剛剛離開的那位公子,在你這裡做了什麼?”
鶯鶯一怔,隨後笑了:“看媽媽說的,恩客來找女兒,還能做什麼。”
鴇兒一雙厲眼上上下下打量著鶯鶯,猶如雪亮的燈。
鶯鶯微微垂頭:“媽媽這樣看我做什麼?”
鴇兒緩緩開口:“這時間……短了點吧?”
那位公子看起來不像是繡花枕頭啊,難道這麼快就完事了?還比不上臨河村子裡那個二傻子呢。
說是二傻子,其實人家不傻,隻是腦筋沒有那麼靈活而已,要是生在富貴人家半點不影響什麼,可惜是個窮苦命,等成年了到底是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
腦筋不靈活的男人,那也是男人,不知怎麼手上有了點錢就來燕春班了。
賺錢的機會鴇兒怎麼能放過,出挑的花娘二傻子不配享用,年老色衰的花娘還是可以的。
結果花娘被二傻子折騰了足足一夜,披頭散發跑出來都哭傻了。
咳咳,看來二傻子也有那種俊俏矜貴的公子哥兒比不了的優點。
“媽媽,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鶯鶯啐道。
鴇兒拉回跑到天邊的思緒,語氣轉冷:“鶯鶯,那位公子不簡單,你可不要動不該動的心思。”
鶯鶯淡淡一笑:“媽媽說笑了,鶯鶯又不是頭一次接客了,能動什麼心思。”
“那就好。”鴇兒這才起身,回到大廳與恩客們眉來眼去去了。
絲毫不知自己在鴇兒心裡被二傻子比下去的鬱謹離開花船後,就在岸邊不遠處默默等著,終於等到了薑似出來。
薑似一眼就看到了隱在暗處的少年,心中鬥爭了一瞬:是過去呢,還是裝沒看見呢?
她穿成這樣,麵部又做了修飾,或許他並沒有認出來,隻是覺得有些相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