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前些天江家嫁姑娘, 刁家娶媳婦的酒席辦的可熱鬨了, 據說每桌都有十六道熱菜八道冷盤, 誰家嫁女兒娶媳婦能有這樣大的陣仗, 可惜了, 咱們不是坪鄉村的, 要不然也能去混頓飯吃, 包個五文十文的紅封, 能吃個痛快呢。”
江蕪和霍凜冬的婚事辦的熱鬨,連隔壁幾個村莊都有所耳聞, 白天白小花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聽彆人說了一嘴, 回來特地說給弟妹劉招娣聽。
這段時間她們倆妯娌的感情親近了不少,這很大一部分歸結於兩人共同經營的小生意。
原本白小花隻是不想白白糟蹋自己辛苦做完的布偶, 誰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真的給她們帶來了一些可以說是驚喜的收入。
那些布偶的造型很古怪, 和傳統的布藝玩偶有很大的區彆, 一開始白小花的攤位無人問津, 漸漸的,這些稀奇的玩偶吸引了一些孩子的目光, 白小花不貪心,給那些布玩偶定的價位很低,有些疼愛孩子的長輩, 真就舍得買了一兩個布偶回家去。
即便是這樣,白小花的生意也算不上特彆好,半天功夫隻能賣出□□個布玩偶。
這樣的進項, 徐寶珠是完全不會看在眼裡的,因為收入太少,在徐寶珠看來,付出和金錢沒有得到正比,可在白小花等人看來不是這樣的,每天賣出□□個布偶,一天下來就能掙五六十文,一個月就是一兩半的銀子,說句不怕丟人的話,他們兩對夫婦加起來,每個月都不可能在地裡掙到這麼多銀錢。
當然,這些收入還沒有除去買布料和絲線的本錢,以及白小花和劉招娣縫製這些布偶花費的時間經曆。
可是布偶的成本十分低廉,這得感謝徐寶珠的小精明,縫製這些布玩偶的布料並不是完整的布匹,而是徐寶珠花很小的價錢從衣店布莊買來的人家不要的碎布頭,這些廢棄布角料按袋賣,一袋隻需要二十文錢,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而布玩偶的款式又是十分簡單的,不像傳統布藝玩偶布獅子布老虎那樣驚喜,白小花和劉招娣上手後速度快了許多,這些布玩偶的銷量不大,兩人隻要在家務活之餘就能夠把布偶做完。
至於擺攤售賣就更簡單了,四個人裡隨便派一個人過去守著攤子,剩下的三個人幫著那個人完成地裡的活,麵對每天每家能夠增加的二三十文私房錢,白小花夫婦和劉招娣夫婦都覺得十分值得。
目前為止兩對夫婦靠著這個小生意攢了一些私房的事還沒有另外的人知道,四個人也很有默契的瞞著家裡的二老和徐寶珠。
白小花想著,這也怪不的他們,誰讓徐寶珠那麼自私高傲,他們隻是想為自己的未來多做打算罷了。
“江家小娘子的命真好。”
劉招娣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豔羨,對方雖然是個傻子,可有一個疼愛她的爹爹,有富足的生活,鄉下哪個姑娘比得上她呢,就連很多鄉紳家的姑娘,因為家裡有兄弟的關係,日子也是不如她恣意的,誰能說她命不好呢。
“嗬嗬,也不知道咱們表姑母現在是什麼心情,她要是知道江秀才給閨女攢了那麼多嫁妝,恐怕晚上都睡不著覺了吧。”
白小花衝著劉招娣擠眉弄眼,自從有了一份自己的小買賣後,白小花踏實了許多,也不整天盯著徐寶珠兜裡的錢犯酸了,隻是有時候還是會意難平,罵徐寶珠在意的林家母子出出氣罷了。
“噓,你看誰來了。”
劉招娣微笑著正要接話的時候,忽然看到遠遠走來的幾道人影,很快止住了話語,還不忘用手肘撞了撞白小花,讓她彆說不該說的話。
白小花順著劉招娣的視線看去,隻見她們的表姑母和一個頭戴紅花,媒婆打扮的人向他們家走來。
“大寶媳婦,你公婆在家吧?”
徐寡婦不知道客套為何物,徑直推開門向院子裡的白小花問道。
“啊?哦,在,在家呢。”
白小花知道她這個姑母眼高於頂,尤其她的寶貝兒子考中秀才後,更是不把他們這些親戚放在眼裡了,所以對方的傲慢白小花也沒太往心裡去。
她隻是有些好奇徐寡婦出現在他們家的原因,難道對方真的看中了他們家小妹,請媒婆上門說親來了?
“那行,我進去找他們去,這天也怪熱的,大寶媳婦,你給我和黃媒婆倒兩杯涼茶來。”
徐寡婦用帕子扇了扇風,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要不是兒子催著她,她可真不想在這個時間出門。
“好的姑媽。”
白小花低下頭撇了撇嘴,又不是嫡親的姑母,也不知道對方哪裡來的厚臉皮居然在她家耍威風。
徐寡婦吩咐完後帶著媒婆朝裡屋走去,這個堂兄家她曾經來過幾次,倒也不需要人特地帶路。
******
徐寶珠從外麵回來的時候白小花正好倒完茶水準備給屋裡的人送過去。
“大嫂,今天家裡來客人了?”
徐寶珠看白小花端著的是家裡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茶碗,好奇的問道。
“嗯,嫁到坪鄉村的徐姑母過來了,還帶著一個媒婆。”
白小花看著張揚恣意的小姑子,平日裡雖然對她多有抱怨,可這會兒看到她年輕稚氣的模樣,又忍不住有些心軟了。
“寶珠啊,你聽嫂子一句勸,林家真的不是什麼好歸宿,他們家的人要是真有良心,也不會一邊拿著江家的貼補,一邊又嫌棄江家的姑娘了,咱們那位姑母眼高於頂,會看中你也是因為你能掙錢,而林家現在正是最缺銀子的時候,像他們那樣的人,現在捧著你哄著你,等哪天功成名就了,當初他們是怎麼對待江家娘子的,以後就會怎麼對待你。”
這是白小花的經驗閱曆告訴她的,聽說林家表弟是個讀書的好苗子,未來要是真的高中,人家哪還會稀罕一個能掙錢的出生不好的婆娘,恐怕巴不得休了她,娶一個出生官家,對他仕途有利的妻子。
就算林家表弟知道廉恥不那麼做,他們的姑母也不是好相與的,恐怕現在她有多喜歡寶珠,多厭惡江蕪,將來她就會多厭惡江蕪,多喜歡那些官家姑娘。
“嫂子,你不懂。”
徐寶珠沒把白小花的那些話放在心上,她可是現代人,還有誰比她更知道平春表哥是一個多麼癡情,多麼高潔的男子。
據說江蕪死後許多郡主公主哭著吵著要嫁給他,可他依舊留著正妻的位置,隻是為了綿延子嗣娶了一個妾室,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是貪慕虛榮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