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時候
“小蘅, 妹妹的身體不好, 去了幼兒園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妹妹知道嗎?”
獨棟的小洋房內,一個穿著黑色職業套裝,打扮精致的女性半蹲著, 對著一個圓臉蛋的小女孩說道。
那個小女孩約摸四五歲的樣子,皮膚白皙,透著健康的粉色,一頭烏黑亮澤的長發分成兩股,編成可愛的小花苞的形狀,其中一個花苞上卡了一個鑲嵌著水晶的小皇冠,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小公主一般。
“媽媽偏心眼, 我也是媽媽的女兒, 為什麼總是要我照顧妹妹, 而不是讓妹妹照顧我呢。”
蕭蘅嘟著嘴巴撒嬌道:“我不要嘛,媽媽,媽媽,你也偏心偏心我好不好。”
任誰被這樣可愛的孩子抱著手臂撒嬌都是抵抗不了的,白馨悅也不例外。
“好好好,媽媽最偏心你了, 可妹妹的身體不好啊,媽媽肯定得多關心一下妹妹對不對。”
自己的大女兒長得漂亮人又機靈,白馨悅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擁有了這樣一個女兒,可惜的事這樣的幸福本來是可以成雙成倍的,偏偏出現了一個意外, 讓她在幸福之餘多了很多的煩惱。
“小蕪,去了幼兒園後你要乖乖聽姐姐的話,不要跑,不要鬨,你的身體經不起折騰的,要是生了病全家人都得因為你著急上火。”
被點到名的小女孩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仔細一瞧,她和那個名叫蕭蘅的小姑娘有六七分相像。
她的皮膚同樣白皙,卻不是蕭蘅那種健康的白,而是透著病氣的不健康的慘白,臉上依稀可見淡青色淡紫色的血管,下巴尖尖的,一張臉還不如普通女人一個手掌大。
她太瘦了,一點都沒有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圓潤可愛,相同款式的公主裙穿在她的身上空蕩蕩的,就好像她隻是一個行走的骷髏衣架一般。
“好。”
她的聲音很輕,有些飄忽,似乎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所以導致了她的話語聲總有些中氣不足。
蕭蕪的視線停留在雙胞胎姐姐蕭蘅的頭上,她也喜歡那樣漂亮的皇冠發卡,隻是她的頭發遠不如姐姐蕭蘅來的茂密,發質枯黃,頭發稀疏,全都攏在一塊,也隻能紮出一綹細細的單馬尾。
蕭蘅和蕭蕪是一對雙胞胎,蕭蘅是姐姐,蕭蕪是妹妹,因為蕭家的長輩堅持順產,當時生蕭蘅的時間太長,導致蕭蕪在母親的體內曾出現短暫性的呼吸停止,加上當初在娘胎裡的時候蕭蘅吸取了大半的營養,從一出生起,蕭蕪就已經被大夫判了死刑。
她應該是活不長的,身邊的所有人都接受了她隨時都可能夭折的準備。
可就是這樣一副身體,蕭蕪熬過了好幾次搶救,磕磕絆絆活到了現在。
“你這孩子真是被寵的有些任性了,這樣的體質哪裡能正常上學呢,算了算了,就這一次,要是你不適應學校裡的生活,記得一定要和媽媽說,其實在家上學也是一樣的。”
因為蕭蕪體質特殊,原本白馨悅和丈夫計劃為她請家庭教師上門教學,反正蕭家家大業大,不缺這點請家教的錢,隻是蕭蕪拒絕了,這個從來不提任何要求的孩子在這件事上格外執拗,使得白馨悅不得不讓步,心裡還因此有些怪怨。
“好。”
蕭蕪的本性是沉默的,麵對媽媽的指責,隻是低下頭輕生應了一聲。
這樣的表現落到白馨悅的眼中,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明明自己對這個女兒付出了那麼多的關心愛護,可她卻從來不會感激,在白馨悅看來,這個女兒不僅僅身體不好,心理上應該也是有些問題的。
低沉陰鬱,沉默寡言,對比健康活潑,又會撒嬌的大女兒,她對這個小女兒隻能剩下憐惜愧疚,卻沒辦法發自內心的疼愛。
更何況,白馨悅也不敢疼愛她,這個女兒是被醫生判定了死刑的,誰也說不準她到底能活多久,投入的感情越多,那時候的傷心也就越多,白馨悅隻敢將她當成一個珍貴的花瓶養著,隻是當成一件物品,當這個物品被損壞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好了,媽媽等會兒就要去上班了,小蘅小蕪,司機王叔會帶你們去學校,晚上媽媽會給你們帶你們最愛吃的草莓蛋糕回來,你們要乖一點哦。”
白馨悅出生中產階級,家庭背景遠遠比不上蕭家,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她積極在蕭家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努力和能力,現在白馨悅不僅僅是蕭家繼承人蕭東來的妻子,還是蕭氏集團的人事部經理,是個工作上獨當一麵的女強人。
不過白馨悅還是會儘量平衡家庭和工作之間的關係,在工作上證明自己的同時也不會忽略自己的女兒。
“好,我最愛媽媽了。”
蕭蘅高興地轉圈圈,蓬鬆的公主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轉出一個漂亮的圓弧。
蕭蕪依舊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聲不吭。
草莓蛋糕,從來都隻是蕭蘅最喜歡,卻不是她喜歡的。
明明爸爸媽媽總說她身體不好,所以因為關係她反而忽略了姐姐,讓她明白姐姐的不容易,可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真正感受過那份喜歡呢?
*****
十二歲的時候
七年的時間,蕭蕪又成功從死神那裡掙來了三條命,也跟著姐姐蕭蘅的步伐從幼兒園小班的學生變成了一名初中生。
隻是越到後來,她身體出現問題的次數就越多,很多時候都是小病,偶爾生一場大病,因為這個緣故,一年到頭,她在學校的時間很少,也幾乎沒有交到什麼要好的朋友。
所有人都知道蕭家有兩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