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2(1 / 2)

() 不過, 綠穀出久立刻就意識到了另一個事實。他下意識地發出疑問:“……所以說,其實你也能夠正常的好好說話的吧?”

比如說, 剛才婆什迦羅的發言就很正常。綠穀出久突然就意識到了這件事:一開始, 他習慣性地將婆什迦羅和爆豪勝己畫上了一個等號。畢竟, 單從外表上來看,他們兩個人確實是非常相似,強大的實力,從來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的言辭,仿佛閃閃發光隻能讓人在後麵追逐的身影……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到這兩個人,都會得出他們是同類的結論。

但也許是, 綠穀出久真的對爆豪勝己太過熟悉了, 以至於, 稍微和婆什迦羅有點接觸,他就立刻就一直到兩者的區彆。

爆豪勝己是不會關注弱者的。

爆豪勝己那幾乎爆炸的自尊心,讓他不斷地往更強,更強, 更強的方向追逐,他不會關注弱者, 其他人的同情和幫助更是侮辱和傷害——他像某種裡構造出來的鳥, 沒有腳, 第一次張開翅膀後就是永不停息地高飛,高飛,直到生命終結。

而婆什迦羅顯然不是這樣的——

綠穀出久試圖在心中總結婆什迦羅的特質, 以方便他事後記進自己的小本本裡:

首先,爆豪勝己不在意弱者,但如果弱者崇拜他又依附過來,他也不會拒絕。和毛躁的外表不同,爆豪勝己其實是一個除了語言暴力以外,根本不擅長拒絕他人的角色。他努力了十多年,也沒能將綠穀出久這個小跟屁蟲甩掉。

而婆什迦羅的冷淡,他的拒人以千裡之外,都是真的。

可偏偏婆什迦羅的善意也是真的。

綠穀出久想,這個人的性格真的太奇怪了,也太矛盾了。如果說,爆豪勝己那麼說話,是因為他隻有那麼一種說話模式和習慣。那麼,恰恰相反的是,婆什迦羅好像是能正常對話的。

……既然如此,他乾嘛非要那麼中二的說話啊。

大膽假設,小心驗證。

綠穀出久小心翼翼地猜測著,他想,這位白發少年,是不是根本就意識不到“本王本王”的說話方式很奇怪啊?

然而很快,綠穀出久又否認了這種猜測:

除非是完全不和社會接觸,否則不可能感覺不到的。而且,他吐槽綠穀出久時的審美,顯然很正常。既然如此,這位白發少年,到底為什麼用那麼拒人以千裡之外的說話方式啊?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隻能將疑問壓在心底。

……

……

婆什迦羅倒是不知道,綠穀出久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已經想到了那麼多。他隻是驚魂未定地摸摸胸口——就在剛才,就在綠穀出久抱住他的同時,婆什迦羅感覺自己的心跳仿佛徹底地暫停了,眼前發黑,思維遲緩,甚至,他依稀地覺得自己看到了冥界,看見了守在冥界門口的地獄犬加爾姆對他汪汪了一聲,看見自己的另一位媽媽海拉對他露出柔軟的微笑,喊他快到媽媽的懷裡來。

超、超可怕了。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死亡擁抱”了!

婆什迦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綠穀出久的擁抱裡掙脫出來。很多人都有類似的體驗,當感受到極端的恐懼時,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隻能跟隨著本能行動。

而恐懼過頭的婆什迦羅,就是這樣的狀態。

等他的理智終於上線,最恐懼的那個點已經過去之後,婆什迦羅總算反應過來,他剛剛都乾了什麼:

他吐槽了綠穀出久。

哇嗚!

他知道錯了!

對,對不起——!

婆什迦羅微微動了動嘴角,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也許是因為太過恐懼——同時,也是迦勒底的魔鬼訓練太過給力了,婆什迦羅半分蹊蹺也不露地,對綠穀出久微微頷首:“不過,在此之前,本王要先回去一趟。”

綠穀出久表示理解。

白發少年顯然也是剛剛得知,綠穀出久慘遭淘汰的事實,有些準備沒有做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綠穀出久看見婆什迦羅再度將腳踩在了自己窗台上,仍然感覺到一陣頭疼。

“我們就不能走樓梯嗎?”

——明明大門就在樓下啊!

走樓梯顯然也是也是一項很有誘惑力的選項。但在哪個更恐怖的選項中,婆什迦羅很快就把持住了自己。比起被媽媽教育,他顯然更害怕自己的計劃暴露,以至於退學雄英高中的計劃失敗。婆什迦羅“冷酷”地看了綠穀出久一眼,催促他:“快點。”

綠穀出久很無奈。

“雜修,你難道還想讓本王親手把你扔下去嗎?”

話是這麼說的,但很顯然,婆什迦羅絕對不會這樣做。他就連靠近綠穀出久三米之內都做不到,這輩子都做不到的,太難了。於是,場麵一時半會兒就僵住了。好在,對比於“有底線”的婆什迦羅,綠穀出久顯然被爆豪勝己調|教得很乖了,隻要不是和他底線相衝的事情,他一般都會聽從對方的要求。

綠穀出久懷疑自己是在做賊。

除了人生第一次從二樓窗台上跳下來以外,婆什迦羅家和綠穀家隻隔了一百多米的距離,硬生生地走出了仿佛逃殺般的艱難。婆什迦羅仿佛渾身上下都長了眼睛,即便是身後距離很遠的路人,他也能很快察覺,並且用小石子扔到綠穀出久身上來提醒他。

就在這時候,婆什迦羅又扔了一個石子過去。

他提醒說:“這邊。”

唉。綠穀出久強忍住想歎氣的衝動,聽從了婆什迦羅的命令。

說起來,明明他才是這裡的原住民吧,自從他學會走路起,就已經無數次的用腳掌丈量過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了。然而,在跟隨婆什迦羅的短短幾十米的距離裡,綠穀出久突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塊土地,若非如此,婆什迦羅如何做到,每一次都恰到好處的被垃圾桶,灌木叢,還有汽車或者招牌或者廣告什麼東西的擋住自己的身影。

這家夥……

……明明是個光彩奪目的角色吧。

為什麼出門非要做的像是個見不得人的壞蛋一樣?

就在綠穀出久走神的瞬間,一塊手指頭大的小石頭瞬間就敲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力道不重,但確實將婆什迦羅敲回神了。他轉過頭,對婆什迦羅尷尬一笑。對方冷冰冰的指示立刻下達:“走這邊。”

“好……唔。”見到婆什迦羅又要扔塊小石頭過來,綠穀出久瞬間閉嘴。

——他越來越懷疑,自己和婆什迦羅是在做賊了。

綠穀出久順從地跟著婆什迦羅的指示離開之前,下意識地往身後忘了一眼,在初春還有些寒意,同樣,今年最早的櫻花也羞答答地在指頭露出半張粉黛色的小臉。道路儘頭的足音漸漸近了,綠穀出久看見儘頭那個人淺黃色的頭發——

一股巨大的力氣直接拉住綠穀出久的後領,猛然將其拖進了灌木叢中。

綠穀出久嚇了一跳,然而,看見同樣躲在灌木叢中的婆什迦羅,他覺得這件事好像更嚇人一點。婆什迦羅不知道從哪裡折了一根很長的樹枝,尖頭帶著一點勾。他剛才就是用這個將綠穀出久拉進了灌木叢裡。

即便是這樣,兩個人的距離也足有兩三米遠。

綠穀出久已經麻木了,除了想歎氣之外,已經擺不出什麼表情了。

婆什迦羅顯然是把躲躲藏藏當做一件大事在乾的,他很是不爽地對綠穀出久做口型。綠穀出久沒看懂他的口型,不過,他也能估計出來,這應該就是在怪罪綠穀出久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做。

但到底有什麼好躲的啊——

綠穀出久也在懟婆什迦羅做口型(奇怪,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難道是被對方傳染了嗎):那個人我認識,彆擔心,他真的不是什麼壞人。

婆什迦羅用那雙過於深邃幽深的藍眼睛盯著他。

就在這會兒時間裡,婆什迦羅躲閃的那位不速之客也走進了。那是一位外貌清秀,氣質清爽溫和的淺黃色短發的少年,他穿著素白的t恤,右手提著裝滿日常用品的塑料袋,左手懷抱著一隻胖貓。綠穀出久知道他,這個少年比他要大兩歲,名字叫做夏目貴誌。作為這條街上唯二的兩個無個性,綠穀出久和對方的關係還算不錯。

然而,婆什迦羅顯然不相信他。

噠,噠,噠。

夏目貴誌的腳步聲非常平穩,然而,隨著兩聲貓叫響起,夏目貴誌就在距離兩人不到五米的位置停住了。綠穀出久整個人被婆什迦羅用樹枝壓住了,隻能看見對方的腳尖往自己做好自己這裡挪動了。

……被發現了?

奇怪……他到底是怎麼發現……

婆什迦羅又用樹枝敲打了一下綠穀出久的背,然後,綠穀出久就眼睜睜地看著婆什迦羅在地麵摸索了下,就直接翻開了一個下水道的井蓋……等等,他到底是怎麼找到這個井蓋的,為什麼之前的綠穀出久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不,不是,他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

這個白發少年的意思難道是……難道是……要他爬下去嗎?

夏目貴誌已經往灌木叢的方向走了。

而婆什迦羅的目光漸漸變凶——綠穀出久知道,這個多半是自己的錯覺,其實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直到現在,白發少年的表情幾乎都沒有什麼變化,除了被他擁抱時之外,他甚至連肢體語言都少到可憐,仿佛是對外界的所有刺激都喪失了感知一樣——好吧,現在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

綠穀出久也不是有潔癖的人。

他曾經清理過整個河道垃圾場,垃圾場的味道和下水道對比起來,也沒有強多少。綠穀出久深吸一口氣,最後眷戀地讓新鮮清爽的空氣充滿了肺泡,才狠下心跳了下去。

婆什迦羅跟著他跳下去。

哐當一聲,井蓋合攏。

幾乎是同一時刻,夏目貴誌站在了灌木叢的麵前,他用手撥了撥鬱鬱蔥蔥的枝葉,困擾地對自己懷裡的貓說:“……你是不是看錯了?”

大肥貓很不爽地仰起頭,喵爪子刷刷刷地,就要去撓夏目貴誌。

“停停停,抱歉,我知道錯了。”夏目貴誌連連道歉,露出了一個溫和而略顯苦惱的微笑,他的目光重新回到灌木叢上,仍然帶有迷惑,“不過,真的像是你說的,會有已經死去的人重返人間嗎?”

大肥貓又喵喵了兩聲。

夏目貴誌略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濃鬱的死亡氣息?”

不得不說,這也是夏目貴誌第一次聽到的。根據他懷中這隻叫做斑的大肥貓敘述,那不是普通的鬼魂的氣息,那隻能是從冥界裡重新爬回人間的厲鬼,才能在身上攜帶的味道——那是屬於冥界的氣味。

斑說了一大堆,但夏目貴誌聽起來有些費解。當然,他也從來不會懷疑,斑老師會欺騙他。夏目貴誌撓了撓斑的胖肚皮,發出略帶苦惱地感歎:“……聽起來很厲害啊。斑老師,你說,這麼一個厲鬼哪怕從地獄爬出來,是有什麼沒有完成的心願嗎?”

胖貓斑跳起來,蹭到夏目貴誌的臉旁,又是刷刷刷!

“呃……但是……但是……”夏目貴誌嗯了兩聲,最終也沒能扭得過斑的嚴厲警告,他歎了一口氣,表麵上答應了對方的要求,“我知道的,如果遠遠遇到了,我會避開它的,絕對不會主動接觸。”

大肥貓斑這才善罷甘休,順著夏目貴誌的手臂滑回對方的懷裡,順帶從塑料袋裡掏出一根魷魚乾,幸福地啃起來。然而,夏目貴誌在離開這條街時,仍然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

……

綠穀出久感覺有點不太好。

下水道幽深安靜,隻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彼此回蕩。婆什迦羅走在前麵,他右手抬起來,舉著一團亮白色的光團。光線照在身上,有一種曬的人懶得動彈的暖意。綠穀出久曾經懷疑過婆什迦羅可能擁有“火箭”之類的個性,但現在看來,可能這個猜測要被推翻了。

需要一起被推翻的,可能還有綠穀出久對婆什迦羅的評價。

試問——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會對地下水道都這麼熟悉啊!

至少,綠穀出久可以肯定,爆豪勝己是絕對不會調查自家下水道長什麼樣的。但和他同樣身為天之驕子的婆什迦羅不但調查了,麵對每個轉彎點,他半點猶豫都沒有,就做出了選擇,閒適得就宛如在家中閒逛。

或者說,在確定自己已經遠離人群之後,婆什迦羅繃緊的神經,瞬間就放鬆了。

綠穀出久越發看不懂這個人了。

“到了。”婆什迦羅停了下來,他用樹枝抵住了綠穀出久的額頭,防止對方走神而撞到自己。綠穀出久抬起頭,看著白發少年從虛空中握住自己的卷起來的金色旗幟,用尖端戳開了井蓋。目的地是一個小型花園,各類鮮花爭奇鬥豔,自動灑水器正在旋轉,將嬌豔綻放的鮮花灑上新鮮的露珠。

“這裡是……哪兒啊?”綠穀出久問。

他內心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婆什迦羅真的想做什麼違反法律的事情。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定要成功阻止對方的。哪怕再次廢掉自己的一隻手臂,也在所不惜。

婆什迦羅也沒有隱瞞綠穀出久的意思:“本王的宮殿。”

綠穀出久:“……啥?”

“本王的宮殿。”

綠穀出久用了兩秒,才將這個詞轉譯過來,應該是白發少年的家。

嗯。

他的家。

家。

不就是回一趟家嗎?!

(╯‵□′)╯ノ┻━┻☆為什麼他要像是做賊一樣的從下水道跑過來啊!

“愚昧!”婆什迦羅仿佛猜到了綠穀出久在想什麼,他傲慢地回答,“王的智慧,豈是愚民能夠揣摩的!”

綠穀出久虛弱地回答:“是,我還真想不出來,還你告訴我吧。”

這回輪到婆什迦羅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意味不明地瞥了綠穀出久一眼,一言不發地走開了。花房內空無一人,婆什迦羅從桌子上取來倉庫的鑰匙,花了點時間,才找到他想要的道具。綠穀出久也好奇地過來看看,呃,對不起,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婆什迦羅的想法了。

那是一套很舊了的小熊玩偶服。

綠穀出久可以看出,這套玩偶服的邊邊角角上都起球了,某些容易摩擦的地方,紡線也變得稀疏,可以隱約看見裡麵填充的白色棉絮。不過,由於主人的認真保養,很顯然,這套玩偶服還是可以用的。

綠穀出久是真的看不懂,所以他開口詢問:“這是用來做什麼?”

婆什迦羅的回答相當言簡意賅:“穿。”

綠穀出久:“……”

好吧,他也想不出“穿”之外的用處。

他繼續追問說:“呃,它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婆什迦羅又深深地看了綠穀出久一眼,綠穀出久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眼神,總讓他覺得自己和對方距離很遙遠一樣。婆什迦羅的回答匪夷所思:“雜修,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什麼?

他又有什麼沒看出來?

婆什迦羅非常高興(能讓綠穀出久都看出一點痕跡的高興,對於麵癱而言,確實是高興到喜出望外了)地捧起這套玩偶服,也許是心情好,他難得地沒有說雜修:“這是本王的黃金鎧啊!”

綠穀出久:“什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