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鎧。”
綠穀出久：“……”
綠穀出久：“………………”
（╯‵□′）╯ノ┻━┻☆你怕不是在逗他！
綠穀出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除了兩者都是拿來穿的以外，根本沒能找到一點和黃金鎧掛上邊的共同點。綠穀出久盯著婆什迦羅良久，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仍然說不出話來。
他該說什麼？
無論綠穀出久說什麼，婆什迦羅恐怕都不會聽進去。
因為，因為……
婆什迦羅根本就是要中二病病逝了吧！！！
沒錯，經過了這麼久的觀察之後，綠穀出久終於可以確認，婆什迦羅患有非常嚴重的中二病晚期。作為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綠穀出久對中二病也略微有點了解，很多人都會有在電梯門口裝作用魔力開門，或者帶上一個兔耳朵發箍就開始假裝自己就是歐爾麥特（特彆強調，綠穀出久真的沒有做過）。再或者，在播放歐爾麥特的錄像帶時，跟著對方做動作，然後喊出smash（五歲時候的爆豪勝己這麼做過）。
大部分人都會或多或少地患有一點中二病。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人人都具有個性，職業英雄活躍在方方麵麵的特殊社會，歐爾麥特的宣傳鋪天蓋地，有人會幻想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真的再正常不過了。
但婆什迦羅的中二病……
……明顯已經影響到他的正常生活了吧！
綠穀出久想，沒錯，就是這樣，一切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到處躲人，調查安全通道，甚至連地下水道都不放過。很顯然，在他腦補的中二世界裡，這個世界上充滿了敵人，他是孤軍奮戰的“英雄”，需要時刻警惕“怪物”的攻擊。同樣，王是設定，雜修是設定，黃金鎧也是設定。
……誰的童年，還沒有拿假槍裝作真槍biu~biu~過。
沒錯，這樣一說，就完全說的通了。
隻不過，順著這條思路繼續推斷下去，綠穀出久竟然推斷不出，婆什迦羅當時說要幫自己得到雄英高中的入學資格，到底是又是中二的一幕戲，還是真的想幫助自己。這個白發少年完全將自己封閉在了另一個世界裡，完全無法揣摩他的真實想法。綠穀出久突然又覺得很喪氣。
——他想，搞不好，從頭到尾都是他在一廂情願。
婆什迦羅的想法很簡單。
實際上，他現在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有了黃金鎧，他終於能夠“安全”地進入雄英高中，“安全”地尋找到相關的負責老師，“安全”地提出將自己的入學名額送給綠穀出久。沒錯，沒有這套黃金鎧，他根本就沒法進去啊……呃，除非是他媽媽再把婆什迦羅扔進去。
不……不要再回憶這些了orz
黃金鎧get√
錄取通知書get√
身份證明get√
婆什迦羅重新審視了一番自己需要攜帶的物品，確認沒有遺漏之後，他抬起熊玩偶服的頭套，完全套在了腦袋上。臃腫的玩偶服非常沉重，內裡的空間狹小，活動不便，異常燥熱，僅僅隻有眼珠的位置留了兩個通風口。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給婆什迦羅造成任何困擾，甚至這種和外界隔絕開來的感覺，給予了他非常的安心感。
啊，安全。
誰也無法注意到他。
完全隔絕於世界。
……真好啊。
婆什迦羅短暫地享受了一會兒這種感覺，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才向綠穀出久說：“本王要起駕出發了，走吧，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了。”
……
……
和之前不同，婆什迦羅沒有再帶著綠穀出久東躲西藏，他盯著小熊□□的腦袋，穿著厚重的玩偶服，一搖一擺地走在大馬路上，惹來很多人關注的目光。綠穀出久都不知道，到底是婆什迦羅原本的外貌更惹人注目，還是他現在的新打扮更惹人注目。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黃金鎧的“設定”起效果了。
綠穀出久已經不太想去猜測，那位白發少年又給這套玩偶服增加了什麼奇怪的設定。事實上，他單獨隻是想象了一下，婆什迦羅可能在大街上做出什麼令人羞恥的中二舉動，他就快要被自己的腦補羞到下水道裡去了。真的，熟悉下水道真的很有必要，綠穀出久現在就有種臉上發燒的錯覺。
神啊，誰能告訴他，他之前到底是在發什麼瘋？
——在家裡中二病一下，沒人看見，還好。在大街上中二病……幸好，婆什迦羅沒有在大街上喊出什麼奇怪的話。否則的話，綠穀出久覺得，他倆剛剛達成的脆弱友誼（並沒有）會不會就此破裂。
說起來……
……他當初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的人閃閃發光……令人羨慕……呢……
盯著許多人看稀奇的眼光，綠穀出久最終還是厚著臉皮走到了雄英高中的門口。他覺得，他這輩子的羞恥心都快在這一路上被燒儘了。奇怪，明明中二病的不是他，但他卻有一種實實在在的感同身受。婆什迦羅在校門口將身份證明和錄取通知書交給門衛，經過檢查後，門衛將這兩個人都放了進來，並且幫忙聯絡了校長辦公室。
剛巧，根津校長也有空閒接待這兩個小家夥。
綠穀出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雄英高中的校長，根津校長小小的個頭，像是白熊又像是白鼠的外貌似乎有點嚇到他。等到根津校長和善地詢問兩人來意時，綠穀出久更是緊張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婆什迦羅仿佛一點也沒有感受到雄英高中校長這個職位的分量般，以一種和其他人完全沒有區彆的語氣說：“本王是婆什迦羅，在這次入學考試中，你們給了本王第七名的成績。”
語氣聽不出什麼。
但用詞似乎是很介意這個名次了。
婆什迦羅繼續說：“雖然那場考試無聊，可笑，最終的成績也宛如一個笑話！”他都那麼努力地表現糟糕了，竟然還給他錄取了，竟然還給了他第七名的成績……天啊，還有比這滑稽的考試嗎。同樣的表現，放在迦勒底，他肯定要被斯卡哈師父吊起來打了。
這番話太過令人（熊）震驚，就連智慧過人的根津校長，都用小爪子端著他的咖啡杯，微微張開了小口，一時半會兒沒能回過神來。
婆什迦羅停了一下，如果是以往的他，恐怕連走進校長辦公室都不可能，但現在……婆什迦羅晃動了一下手臂，連帶著外麵的玩偶服也跟著晃動。沒錯，被“黃金鎧”保護著的自己，根本就無·所·畏·懼！
“本王的榮耀不需要任何人來認可，這就像是太陽永遠燃燒閃耀，根本不需要人類的感恩叩拜——”婆什迦羅繼續說。
嗯，婆什迦羅現在所說的，正是他的第一位好朋友吉爾伽美什王所傳授給他的。吉爾伽美什王和婆什迦羅強調過，他曾懶洋洋地說過：
“人是非常沒有自知之明的。”
“……雖然有些時候，他們也不是沒有可愛之處，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很容易自作多情。比如說，認為本王的榮光是依靠他們而存在的——何其可笑！”
“無能的王才用賞賜來收買人心。”
婆什迦羅稍微揣摩了一下用詞，開門見山地說：“本王將這個入學名額，賞給綠穀出久了。”
聽到這句話，根津校長愣住了。
綠穀出久勉強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在這一刻，真實地聽到了這番話，仍然給了他很大的衝擊。他立刻就注意到了，婆什迦羅說這番話時，好像舍棄的不是什麼非常珍貴的雄英高中入學名額，而是另外什麼他恨不得快速扔出去的燙手山芋。
綠穀出久想，這位白發少年就在以這樣的方式，照顧著他的自尊心。
婆什迦羅又補充了一句：“嗬，這種無聊的名額，本王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這句話是騙人的。
婆什迦羅當然放在心上了。
——他恨不得根本就沒有得到過，這個該死的入學名額。一想到，隻要有了這個，婆什迦羅自己就沒有什麼充分的借口可以拒絕上學，婆什迦羅就絕望得快要原地去世了。
根津校長又是一陣無言。
怎麼說呢？
它雄英高中就不要麵子的啊！它好歹還是全日本最好的職業英雄學校，是歐爾麥特曾經畢業過的院校，不計其數的優秀學生擠破頭皮，都想要進入雄英高中——如果不是根津校長確實非常看好婆什迦羅，否則的話，它還真想實現一下這個懇請。
而且……
根津校長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綠穀出久。
和無論什麼表情看起來都呆萌可愛的根津校長不同，綠穀出久的情感可謂是非常外露了，他整個眼睛都幾乎泡在了感動的淚水中，然後他抽噎了一聲，說：“我……”
唉，完全地輸了啊。
根津校長內心苦笑了一下，它從來沒有反對過，歐爾麥特選擇綠穀出久作為one for all的繼承者。歐爾麥特能找到一位內心正直善良、性格堅韌不拔的好孩子，根津校長也是真心為歐爾麥特感到高興的。
但凡事最怕對比。
根津校長越來越對婆什迦羅的成長環境感到疑惑了，在綠穀出久還在對婆什迦羅的行為感到疑惑的時候，根津校長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更深一層的事物了：這孩子的一套收買人心的組合拳打下來，怕是已經打的綠穀出久已經對他“忠心耿耿”、“至死不渝”了。
綠穀出久是個好孩子。
——但越是生性善良、懂得感恩的好孩子，就越容易珍稀他人來之不易的善意。
綠穀出久低下頭，擦了擦眼角的淚光，他真的不想哭了，但眼淚就是完全止不住地往下流。不知道為什麼，綠穀出久就是覺得，他得到了婆什迦羅的這番話，比他自己靠著真實實力考上雄英高中還開心。
胸口仿佛被人點燃了一團火，燒得心頭血發熱。
婆什迦羅學著某位王，進行到最後一步：“雜修，還不快謝恩？”
綠穀出久又要哭了。
他抹了好幾次眼淚，卻越擦越多，最後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淚水，他深吸一口氣，嗓子裡仿佛被梗住般，隻能說一句話就停頓兩秒地說：“……謝謝。”
嗯？
婆什迦羅想，好像，情況有點微妙地不對勁？
綠穀出久臉帶淚光，麵含微笑地搖搖頭：“不過……我不需要了。真的很謝謝你，我不需要這個名額。”
婆什迦羅：“……”
婆什迦羅：“………………！！！”
婆什迦羅有些慌了：“不行，你怎麼可以反悔？”明明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了，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反悔？這樣一來，誰還能把這個燙手山芋般的名額接手走？
“本王絕不允許——！！！”
婆什迦羅穿著可笑的玩偶服，然而，在他震怒時，在他提高了音量反對時，即便是在一旁的根津校長，也能感受到一種幾乎化作實質般的威壓無聲地壓在了這間辦公室裡的所有人身上，這是純粹的意誌力的角逐。婆什迦羅的每一個音，每一個變化的姿勢，都在向其他人施加無聲的壓力。
他的位置，至高無上。
他的意誌，不可反駁。
不是個性，也不是其他什麼玄之又玄的力量，隻是純粹的宛如本能般的氣勢的威壓。哪怕不言不語，也有仿佛千軍萬馬的力量壓下來。根津校長走神了一瞬，它想到了一件事。根據記載，就在日本旁邊的天|朝曆史上，秦始皇就僅僅隻是麵見，就使得勇士秦舞陽色變振恐。婆什迦羅身上的氣勢沒有這麼誇張，但綠穀出久也不是什麼“勇士”。
他之前隻不過是一位“無個性”。
自卑，怯懦，被人欺負，這才是綠穀出久生活的常態。
但綠穀出久撐住了，他完全以自己的意誌，無視了婆什迦羅幾乎令空氣凝滯般的可怕氣場，這位有著綠色卷曲頭發的少年對婆什迦羅微微一笑說：“我隻是……想明白了。”
他想明白了什麼？
“一開始，從一開始，我想要的不是上雄英高中，我隻是想要成為職業英雄而已。能成為雄英高中的學生固然很好，但沒有……也沒有關係……”
“我上雄英高中隻是因為……”
“因為，想要追趕上爆豪勝己，而已。”
對於綠穀出久而言，爆豪勝己就是離他最近，卻又好像永遠都追不上的背影。爆豪勝己的自信、強大、優秀，就像是綠穀出久夢想中的模樣。
好像沿著爆豪勝己的道路往前走，他就能離夢想更進一步。
而爆豪勝己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越發討厭綠穀出久，沒有人喜歡自己被模仿，被複製。但同時他又根本甩不開綠穀出久，因而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綠穀出久擦了擦眼淚，繼續說：
“但想要成為職業英雄，根本用不著上雄英高中。”
誠然，日本社會已經有了很多出色的職業英雄了，然而職業英雄的缺口不減反增，很多地方都在大量招收職業英雄。同樣，除了雄英高中之外，也有非常多的職業英雄高中在招收生源，同樣也有很多優秀的職業英雄從那裡畢業。他們隻是不如歐爾麥特優秀，所以光輝被蓋住了而已。
但歐爾麥特之所以是歐爾麥特，隻是因為他是歐爾麥特。
——和他畢業於哪個院校，其實是沒有多大關係的。
綠穀出久想追逐最強。
但他也得認清，自己並非最強的現實。
“到底什麼才是職業英雄？很多人都在爭論這個問題的答案，然而它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是我隻知道一點，職業英雄應該是大笑著、隻要出現就會讓人感到心安的……而絕對不會是我這樣……絕對不會是我這樣……”
綠穀出久重複了兩次，他想微笑，但眼淚卻湧出來。
“——隻會哭泣著得到他人施舍的家夥啊！”
婆什迦羅首次無法回答。
他完全無法理解，情況是如何失控成這個樣子的。
但綠穀出久說：
“我想成為真正的職業英雄。”
他這句話說的很平實，但那“職業英雄”四個字，仿佛足有千鈞重。他的眼睛也很明亮，那種光不比真正的太陽要顯得暗淡。
婆什迦羅終於理解了綠穀出久的意思，但這種理解，反而造成了巨大的困擾。奇怪，明明吉爾伽美什王就是這樣“賞賜”的，但藤丸立香哥哥隻會笑嘻嘻地感謝王的賞賜，然後搓搓雙手詢問還有更多嗎？同樣，婆什迦羅的父親被譽為施舍的英雄，凡有所求，必有所應。他所幫助的人無不感恩戴德。
可這一切都在綠穀出久的身上……
……折戟沉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在沉默中爆更，就在沉默中咕咕（每日一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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