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答。
鮮血跌落到地麵上, 很快融入血泊中。
可能有半個小時,或者更久,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冷淡地掃了一眼黑霧——這位曾經忠心耿耿的學生, 傷痕累累, 同時,從陰影中蔓延出來的黑色繩索,還在不斷地鎖緊,宛如在擰緊一塊濕潤的的海綿。
“……可以了。”afo淡淡地說。
黑色繩索陡然鬆開。
失去支撐的黑霧差點直接摔倒。出血量不算多,但對於原本血肉之軀就遠遠少於普通人的黑霧,也同樣讓他元氣大傷——但是,他活下來了。
不可思議, 他活下來了。
即便afo明確表達,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黑霧仍然戰戰兢兢。這實在是他之前的行為太過分了:拋棄死柄木弔獨自逃亡,換做以往,afo搞死他上千次都不為過。
但縱然時間重新來過——
黑霧仍然不敢。
他不敢麵對婆什迦羅,甚至連從他手下救人的念頭都生不起來。他仿佛麵對山崩, 麵對地裂,麵對洪災, 在這種可怕的天災麵前, 人類渺小得如同一顆塵沙。
肝膽俱裂。
所以黑霧逃了, 忘記了職責也忘記了任務。自然,他事後會遭受afo的懲罰也是理所當然的。唯一出乎黑霧預料的是,他活下來了。
afo手下留情了。
黑霧虛弱地說:“謝謝老師……”
“你應該感謝你父母給了你一個足夠稀有的個性。”afo沙啞著嗓子說, “以及,死柄木弔確實做得不怎麼樣……”
事實上,死柄木弔是從來不怎麼樣。
任性,傲慢,古怪,空虛,意誌薄弱,再多給點時間,黑霧能數出一千個死柄木弔不適合做首領的性格問題。但這些問題,在afo眼裡,都不算是問題。
他唯一的問題是,afo舍棄了他。
否則,死柄木弔不會死,他的老師總會有辦法,在自家學生作死的千鈞一發時刻救下他。可死柄木弔死了的唯一理由是——
他被舍棄了。
因為afo有了更好的選擇。
“……是婆什迦羅嗎?”黑霧竟下意識地將這個名字念出來。在說出口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上位者怎麼想都可以,但下位者是不能夠隨意揣摩上位者的想法的。
afo也坦然承認了:“沒錯。”
黑霧身邊的霧氣猛然抖動一下。
“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有天賦的孩子……”afo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聲音,仿佛說夢話,“他站在那裡,就像是最深的黑暗,讓人想要投身進去。縱然是歐爾麥特,縱然是斯坦因,在他這個年齡,可曾做到他的千萬分之一呢。”
沒有的。
歐爾麥特是去美國留學後才嶄露頭角。
而英雄殺手斯坦因在大學畢業之後,仍然是執著於不切實際夢想的啃老族。
哪怕都是尚未經過琢磨的原石,婆什迦羅也要奪目耀眼得多。就和他的個性名稱一樣,宛如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會有數不清的人仰望他的光輝。
……這樣的天賦,豈止是罕見?
對比起來,死柄木弔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和婆什迦羅放在一起對比——
不是他不爭氣,不是他不努力。
人家上帝親兒子,怎麼比?
人比人,氣死人。
“這樣的人,絕對是上天注定的黑暗世界的領袖。在他麵前,歐爾麥特所謂的‘和平’,頃刻間就能粉碎。”afo語氣輕蔑,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人類的**了,所謂以個人威信維持的和平——隻要利益超過三倍,多得是人樂意將頭顱放進絞刑架裡去,“而我,將給予婆什迦羅真正的世界……”
“是嗎?”
黑霧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afo和黑霧都下意識地轉過頭,就在破舊工廠的門口,有個人影正提起裙擺,嗒的一聲跳過台階——黑霧可以看出,那是一個身材嬌小柔弱的少女,動作很是乾淨利落。
深更半夜,獨自前來。
……隻能說這位少女渾身都是膽了。
芽衣自然對這兩個人的看法一無所知,她深夜跑到這裡來,隻因為接到了迦勒底的緊急通訊,對方報了一個地址後,就掛斷了通訊。
芽衣坐在床上,懵了半天。
迦爾納從身後翻了身,環住芽衣的腰:“言峰綺禮有什麼事情?”
芽衣一個激靈:“言峰綺禮?!”
“嗯,是他的聲音。”迦爾納很肯定。
沒有人能在迦爾納麵前說謊,自然也不會有人能在他麵前隱藏身份——除開一些能夠隱藏身份的特殊寶具。但很遺憾,ruler言峰綺禮是沒有這種寶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