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白河開門見山:“把你今天經曆的事一個不漏全說出來。”
他白天的時候還關注過徐姣,但隨著夜色越來越深,權衡利弊之後,許白河最後仍舊放棄了在那裡圍觀,這個夢境世界脫離控製之後很明顯發生了一些變化,誰也不知道深夜待在除了主角所在的孤兒院以外的地方會不會有危險。
徐姣抿了抿唇,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將今天經曆的一切交代了。
以前將所有信息告訴他們,是想借助宗慎的智慧,而今天把一切老師交代,是因為她不敢賭如果撒了謊,宗慎和許白河能不能看出來。
宗慎和許白河能看出來嗎?
——當然能。
許白河把玩著手裡的一塊石頭,這石頭發著柔和的暖光,如果有人對握著它的人說謊,那麼光芒就會熄滅。
令許白河滿意的是,徐姣很老實。
宗慎仔細探問細節:“你的意思是你無法傷害他們?”
徐姣搖頭:“不是不能傷害,隻是很難,就像他們突然被加持了金身一樣,比如說按照道理正常的力氣就可以將他們的胳膊打折,那麼我當時就是用了十倍的力氣,卻隻能在他們身上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淤青。”
宗慎若有所思:“身體素質被加強了嗎……除了這些,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到不對的地方,畢竟你是直接與他們交手的人,還逃了出來。”
徐姣:“他們情緒不對,所有負麵情緒似乎都被無限放大,整個人都仿佛變成了一個被情緒主導的怪物!”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徐姣現在還忍不住打哆嗦。
當時她將菜刀砍到了虎哥的脖子上,卻像砍在了鐵柱上一樣,隻留下了淡淡一條痕跡,甚至連表皮都沒有完全擦破。
而虎哥就像一個被激怒了的野獸一樣,拳頭瘋狂向她身上砸下來。
最後她能逃出來,還是多虧了那兩個人失去理智自己打了起來,否則徐姣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那裡。
宗慎低眉沉思:“這應該跟主角有關。”
許白河:“主角的認知。”
宗慎:“對。”
徐姣忍不住問了一句:“跟主角的認知有關是什麼意思?”
許白河輕輕嗤笑一聲,宗慎倒沒嘲諷她的愚蠢,抬起頭好脾氣地解釋道:“‘夢回’已經熄滅,然而這個世界卻在經曆了一段時間黑暗後重新開啟,所以我們猜測開啟後的世界控製權已經在主角手上了。”
徐姣一驚:“在主角手上?”
宗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主角本來就不是一般人,三足金烏這種神話生物,誰又知道他有什麼能力呢?不過我們認為,世界雖然為主角所控製,但控製它的卻不是清醒的主角,或者說主角的理智,而是主角的本能,換句話說——潛意識。”
“否則不能解釋、果樹等其他東西完全不合常理地在這個時節開花和成熟。”
徐姣有些迷糊:“和果樹違反季節跟世界被主角的潛意識控製有什麼關係?”
許白河不耐發地道:“你彆忘了,在夢境裡,主角的記憶和思維被壓縮成了孩子,孩子的潛意識不就是太陽是藍色的,果樹隨時想成熟就成熟,花他想看的時候就得開?”
宗慎點頭:“也是因為是作為孩子的主角的潛意識主導,所以間接害死他爺爺的混混們才會突然變異,變成怪物,也變強大。因為在孩子主角的眼中,他們本來就是那樣的形象。而這個世界受主角控製,甚至可能就是他的夢,他眼中是怎樣的,也會反映出來。”
徐姣恍然大悟:“就像許哥送花的時候,主角覺得花不好看也不好聞,花就突然**枯萎一樣?”
宗慎肯定:“對。”
徐姣遲疑地道:“主角現在心智還是個孩子,應該比較好應付吧……”
許白河淡淡道:“你難道沒聽過孩子也是惡魔的說法?”
宗慎:“他們完全被好惡控製,喜歡就千方百計對它好,比如那隻貓,不喜歡就死了命的折騰,比如我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主角對我們的天然惡感這樣重,但很顯然,這才是導致我們無論做任何任務,得到的都是扣除好感度的結果的根本原因。”
徐姣覺得這個說法很有道理,但她不知道宗慎在最重要的地方說了謊——他和許白河不是不知道主角厭惡他們的原因。
在殺死鄭青的時候,主角的狀態很奇異,而且明明白白說了知道鄭青是來刷他的好感度,甚至知道鄭青作壁上觀。
那麼他知不知道他們當時也在附近,也在圍觀?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知道!
這就是一切惡感的來源。
思及此,宗慎歎了一口氣,所以這就是進入具有神秘力量的世界的弊端了,你永遠無法預料會出什麼意外,或者是主角還有什麼隱藏屬性。
他認為主角之所以會在夢境中察覺到鄭青的異常,就是因為他覺醒了三足金烏血脈,而血脈力量帶來了強大的變數,縱使他們使用“夢回”將主角思維壓縮到了孩子,可他畢竟不是一個真的孩子。
孩子不會擁有這樣可怖的力量。
宗慎這麼想著,又覺得自己似乎漏了什麼東西。
他當然漏了東西,他忘了考慮在現實世界中,二十多年前的鄭青的死因,也忘了陸星沉對鄭青說的,他做了一個夢。
或者也可以說,正是這個夢境太詭異,才讓宗慎下意識對這些異常習以為常。
直到發現徐姣身上的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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