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亂殺——”...)(2 / 2)

虞寺:……?

虞兮枝挑劍,腦中莫名出現了那日所見白衣少年翩若驚鴻殺氣四溢的一劍,她臨摹了一下,恍然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大佬十分之一的氣勢,深沉道:“亂殺——”

虞寺:……???

空氣中出現了一陣詭異的寂靜。

虞兮枝收了姿勢,清了清嗓子,打破此時此刻莫名的尷尬:“阿兄,其實我是來找你學劍的,那天說的我想變強,不是一時興起。”

“你是該學,你剛才握劍的姿勢問題很大。尤其是最後那一下……”換了話題後,虞寺明顯鬆了口氣。他很高興虞兮枝主動提出學習這件事,但又有些欲言又止。他似乎在斟酌語言,但斟酌了半天,也沒想出更貼切的說法,乾脆道:“慘不忍睹。”

他邊說,邊抬手,他的劍錚然而出,從劍匣落入了他手中。

“枝枝看好。”

竹葉被劍氣卷起,劍光在小空地中亮起再熄滅,空氣被劃破無數口子,露出少年在蒼翠中行雲流水的動作,他為了讓虞兮枝看清,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極慢,而這樣的慢就像是午後緩慢流轉的畫卷。

虞兮枝在虞寺握劍的同時就嚴肅了起來,她一瞬不瞬地看著虞寺的動作,少年身形的每一下變幻,都像是慢放的片子,一幀一幀進入她的腦中,她還是站著的,手指卻已經忍不住跟著虞寺的動作律動。

虞寺演示完一整套昆吾的入門劍法清風流雲劍,收劍的同時,倏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嗤”地一聲輕響。

一片從虞兮枝麵前飄落的竹葉,在落至她手邊的時候,倏然被割裂成了兩半。

虞寺已至築基後期,目力極佳,當然清楚地看到了那片碎裂的竹葉。

他瞳孔微縮,但很快就否認了自己的判斷。

竹葉距離虞兮枝尚且還有一段距離,而要這樣隔空做到讓竹葉碎裂,是需要劍氣離體的。虞寺尚不能做到這一點,才剛剛踏入煉氣的虞兮枝又怎麼可能呢?

一定隻是巧合罷了。

虞寺收回思緒,看向虞兮枝:“看懂了嗎?”

虞兮枝眨了眨眼,步履騰挪,按照自己剛才記得的樣子揮劍。

太清峰後山小竹林裡,劍光四溢,虞寺指點的聲音不斷響起,他的聲音嚴厲,眼中的笑意和驚喜卻越來越濃。

他看著虞兮枝的動作從生疏到流暢,卻始終注意力如一,仿佛進入了某種無人可擾的狀態中。他比虞兮枝高出了一整個大境界,當然可以看出,虞兮枝的每一下揮劍都是全神貫注的。

這種絕對的心神凝聚,是一種天賦。

尤其對於劍修來說,這就是最驚才絕豔的天賦。

少女的發絲再次散亂,但這次,虞寺沒有抬手幫她挽發簪。

虞兮枝連虞寺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清風流雲劍雖說是昆吾入門劍法,內外門弟子都必修,聽起來淺顯基礎,但由虞寺這樣一套示範下來,虞兮枝才感覺到其中自有乾坤。

最基礎的東西,往往是最不被重視的。而真正步入了劍之一道後,才會發現,無論是實戰還是之後更高難度的劍法,都是建立在最基礎的劍法上的。

天色漸暗,虞兮枝衝回暮永峰,在附近同門複雜的神色中,神色鎮定地開火燒飯,這個技能是她從原主的記憶裡扒拉出來的,原文對原主的做飯技能並未太過著墨,帶過一筆也隻是為了凸顯原主好吃懶做,不思進取。

甚至虞寺也來虞兮枝這裡痛斥過她“吃吃吃,就知道吃,整個內門隻有你這裡炊煙嫋嫋,人間煙火,我還不如送你回虞家算了!”

——畢竟修仙之人,是要辟穀的。

彆看附近同門麵帶鄙夷,不乏有人冷嘲熱諷出聲,但十來米的距離足以讓她看清對方在說這話的時候悄悄咽了口水,看向嫋嫋炊煙的時候,更是有顯而易見的眼巴巴。

虞兮枝自己回來的時候,都在暮永峰山腳下就聞見了高湯的香味,她中午走的時候就已經開了火,燉到這會兒,剛剛好。

高湯的湯底是用去了腥的豬棒骨和雞骨架一起小火慢燉出來的,她磨了內門送貨的大叔整整一周才讓對方鬆口,在每次進貨的時候給她捎帶些食材。虞兮枝嗜辣,於是乳白的湯底上被潑了一勺剛出鍋的油潑辣子,再撒了一把蔥花和蒜苗,紅紅綠綠好不熱鬨。

修仙之人確實要辟穀沒錯,可是彆的門派辟穀都按噸分發辟穀丹,隻有昆吾山信誓旦旦表示,要成為劍修,就要錘煉意誌力,餓肚子都忍受不了,何以淬煉劍意。

就離譜。

飯都不讓吃,怎麼揮劍。

虞兮枝喟歎著唆了一口粉,再次被自己的手藝折服後,在心底默默感謝了一番原主。

她也沒想到,自己手藝竟然這麼好!好到每一口她都想要為自己原地起立鼓掌!

虞兮枝吃得飽飽的,洗乾淨碗筷後,她又手起刀落地剁碎了一整塊雞胸肉,拌了兩個蛋黃進去,搓了幾個丸子,放在蒸鍋裡蒸熟後,整齊地在小白瓷碗裡擺了幾個,然後把裝了貓飯的白瓷碗放在了門外的角落裡。

“咪咪?橘咪咪在嗎?開飯了——”虞兮枝向著周圍呼喚了兩聲,卻並沒有什麼動靜。

熟悉的那隻漂亮的胖橘貓並沒有出現。

她歎了口氣,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胖橘抓咬過的傷口,這麼久過去了,傷口終於愈合得差不多了,想必修仙之人體質特殊,也不用打狂犬疫苗。

撓歸撓,喂還是要喂的。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是她不識抬舉、妄圖去挼人家的肚子,小貓咪又有什麼錯呢?

再說了,有誰能拒絕一隻漂亮的小貓咪呢?

胖橘沒有出現,她也不多等,乾脆小憩了一會兒,準確在亥時睜開眼,用清水洗了把臉,再去看門口白瓷碗的時候,碗裡的丸子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看來胖橘還活著,沒被餓死。

虞兮枝放下心來,背著劍匣,掩上門,向著千崖峰的方向翻山越嶺而去。

夜幕低沉,星光在群山之中閃耀,唯獨少了那一輪灑下光輝的明月。

正是朔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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