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岑抬起眼:“你們自己捏命牌,下不去手就自己掏出來扔給我。否則……”
少年一劍猛地戳穿了那人麵蛛的腦子,再在裡麵輕輕一攪。
短暫的寂靜後,少女們的命牌接二連三地向他扔來,紀香桃和夏亦瑤還算是有骨氣,意欲拔劍而戰。
結果手才放上劍柄,程洛岑發現她們竟然想要反抗,“嗤”了一聲,俯身將剛才拖曳過來的蛛妖屍體再撈起來,揚手向著兩人身上扔了過去!
死屍比活著的蛛妖還更惡心可怕些,夏亦瑤原本將命牌捏在手心,心道便是戰死,也絕不受這侮辱,結果連湯帶血的蛛屍鋪天蓋地淅淅瀝瀝而來,夏亦瑤胃部一陣翻滾,手心忍不住用力,竟然就這麼捏了命牌!
夏亦瑤:“……”
紀香桃神色顫抖,卻反應極快,躍後幾步,長劍出鞘,聲音顫抖:“你、你有本事就和我好好打一架,扔蜘蛛算什麼本事?!”
“怎麼不算本事?”程洛岑不以為然:“你也可以扔給我。”
頓了頓,少年又道:“更何況,我們又不是沒打過,再打一次,難道你就能打過我了嗎?”
紀香桃又羞又怒。
怒自然是因為程洛岑這話挑釁至極,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羞……自然是,原來程洛岑在認得她。
少女心事,酸澀難當,偏偏酸中竟然還有那麼一丟丟甜,紀家大小姐何曾感受過這種心緒,一時之間差點哇地一聲哭出來。
程洛岑有些不耐煩,老頭殘魂在喊什麼“不懂憐香惜玉,你小子注孤生,看看人家小丫頭都要被你逼哭了,你留下一個又能怎麼樣”之類的話,更是讓他有些煩躁。
他上前半步,還要再什麼,虞兮枝卻探了個頭過來:“程師弟,你怎麼用了這麼久……咦?其他的人呢?怎麼隻剩下你們倆了?”
紀香桃過去和夏亦瑤一起編排虞兮枝得很凶,但此刻,她覺得虞兮枝的聲音簡直宛如仙音下凡。
“二師姐——!”紀香桃毫不猶豫地拖著哭腔向著虞兮枝的方向跑了兩步,帶了委屈:“程師弟把我們所有人的命牌都捏爆了!他、他……”
“哦?這樣啊。”虞兮枝聽了她的話,這才恍然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紀香桃猛地頓住了腳步,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為什麼隻說了“這樣啊”就停下了?
不應該叱責一下程洛岑慘無人道乘人之危的行徑嗎?!
果然,下一刻,虞兮枝就收回了對這邊的探頭探腦:“那這邊就交給你啦,我去處理一下雪蠶峰的人。”
程洛岑抖了抖劍尖,再看向麵前的少女,好意提醒道:“或許你現在喊大師兄會更有用一些。”
他平舉起劍到眼前。
將闌劍上倒映出他的眉眼,那是劍眉星目的漂亮眉目,卻因為殺氣沸騰而中和了這樣的漂亮,隻顯得冷然一片。
但下一刻,他就微微笑了起來:“畢竟,二師姐,是我們千崖峰的二師姐啊。”
少年劍起,再與紀香桃的劍相撞。
片刻後,命牌再爆。
眼眶還紅著的紀香桃也到了紫淵峰廣場,與八位同門麵麵相覷。
紀大小姐吸吸鼻子,凶狠地抹去眼中的淚水:“看什麼看!我好歹是被他一劍剁出來的,你們呢?!哼!”
……
這邊太清峰全員隻剩虞寺一人,便是他伏天下也獨木難支,難成氣候,已經不成威脅,虞兮枝心底已經擅自將他劃成了“反正一個人也沒事乾,不如來幫幫我們五人一貓的千崖峰”隊伍中的一員。
蛛泡死光了,小毒蛛也被砸死,剩下的大蜘蛛有雲卓幾人對付,此刻顯然已經強弩之末,恐怕再噴兩波毒,便要真正任由他們擺布,所以她自然便要如方才所說的那樣去“處理”一下雪蠶峰眾人。
池南等人原本因為躲避跌落石塊而退到了好幾裡之外,但等到動靜稍歇,到底覺得千崖峰等人出手,大體還是有些為了出手救他們。
幾人商量一番,還是走上了前來,一為道謝,二為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雪蠶峰眾人對太清峰眾人的遭遇一無所知,踩著石塊向前而來。
秘境之外,學宮中,剛剛目睹完太清峰眾人被淘汰一幕的雪蠶峰其他弟子微微顫抖,再看看臉上掛著天真笑容的十人小隊,眼中含淚,顫抖卻徒勞地喊著:“池師兄!高師兄!孟師弟!!!彆去、快逃——!”
然而秘境內外,顯然這份心意並無法準確傳達到位,所以大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雪蠶峰十人有說有笑、神態輕鬆又滿懷謝意地向著石山碎屑中走去。
另一麵,虞兮枝滿懷笑容,身後跟著一鍋貓,懷裡抱著劍,施施然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