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化神。(1 / 2)

虞兮枝循聲回頭,卻見有穿著九宮書院道服少年也正向她看來。

少年有一雙上挑狐狸眼,周身卻帶著儒生特有如水氣質,他分明筆挺,如竹如鬆,然而在虞兮枝眼裡,卻因為他剛才那句實在有討嫌話,而讓她忍不住也在心裡覺得對方確實如易醉所說,是個蔥苗子。

她心裡有不喜,可兩位長老既然沒有說話,九宮書院的夫子分明聽到,卻也笑嗬嗬撫了撫胡子,再看過來,顯然沒有開口的意思。所以虞兮枝便認真與對方見禮,再道:“此話怎講?”

那少年於是走上前來,再繁文縟節地一一著諸位夫子禮,才不疾不徐開口道:“在下九宮書院唐時韞,已經登了六層樓,讀過一書,有雲……”

虞兮枝聽他劈裡啪啦地搬出了一眾先賢智者有關於拜訪之禮的高論,繞了一大個圈子,再笑吟吟看她:“這位昆吾山宗道友,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唐時韞自覺發揮極好,之前入秘境之前,他無意中見易醉與虞兮枝閒聊,神色分明揶揄,顯然是在取笑九宮書院,當時心底就記下了這一筆。

旋即又有在那倉陽道中之時,他分明也有領袖之才,卻僅僅因為修為不及虞寺,所以滿城道友都隻聽虞寺號令,就連他那些同門都有意無意忽略了他,唐時韞心底更是不快許久。

是以此刻見到虞寺的妹妹說要先走一步,他頓時心頭火氣更盛,覺得昆吾山宗簡直太目中無人,行事更是太過隨心所欲,太於禮不合。

他這樣想著,再去看虞兮枝,卻見頭上插著莫名其妙小樹枝少女抬手掩唇,眯起雙眼,竟是打了個哈欠,再看他:“嗯?你說什麼?”

唐時韞:“……”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自幼便在九宮書院長大少年,滿腦子都是之乎者也,從來見過都是以禮為尊同門,按照他想象,他方才說了那麼長一通,輪到虞兮枝,若是她不服,則應當搬出足夠充分論據論點來駁斥,若是服氣,便應當羞愧自省。

哪能想到,劍修果然如夫子們平日裡閒聊時所說的那般!

無恥!

滿腦子隻有劍!

毫無禮義廉恥!

唐時韞氣到忍不住深呼吸了好幾次,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容易就被這無恥女劍修逼退,起碼也要再努力一下。

隻是他才要提氣,再接再厲,麵前少女卻先開了口。

她也不看唐時韞,反而看在一側的幾位夫子:“是確如這位道友所說,依九宮書院的規矩,我不能先走嗎?我聽說書院常年對散修和其他弟子開放,以為是天下至自由之地,難道卻也被繁文縟節束縛嗎?”

夫子卻笑嗬嗬道:“後輩弟子之間的切磋,我們自是不乾涉。”

他這樣答非所問,虞兮枝不由得有煩躁。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位夫子意思,是說確實沒有這樣的條例規定,但既然唐時韞提出來,她便應與唐時韞就此論道。

九宮書院論道氣氛濃厚,這也是儒道立身之本,所以夫子對這樣的切磋自然持鼓勵態度。

若是平時,虞兮枝倒也覺得無妨,便是理論一番又何妨。

可現在,她絲毫沒有說什麼心情。

於是再看唐時韞時,她周身氣勢便已經變了。

“我也不是不善言辭,隻是實在趕時間,請唐道友原諒一二。”虞兮枝抬手放在劍上,臉上分明還是笑著,眼神卻已經冰冷:“論道切磋,有來有回,唐道友有唐道友儒道,我有我劍道。若是唐道友執意要攔我路,就請拔劍。我若是輸了,自然留下,若是贏了,請……讓開。”

原本虞兮枝與兩位長老對話,算得上是悄無聲息,便是她走的時候,也算不驚動其他人,低調禦劍而去,避免其他變故。

然而唐時韞這一攔,便已經吸引了一人的動靜,等到他方才長篇大論博古論今之後,便已經有更多人注意到了這裡,甚至有九宮書院的一同門習慣性地搖起了頭。

既然如此,便也沒有必要再去刻意低調了。

於是虞兮枝拔劍。

劍氣激蕩開來,將那些兀自沉浸在書氣之中的儒生們驚醒,也照亮了虞兮枝眼睛。

四周草地被這樣的劍意吹開,虞兮枝擺了昆吾山宗最著也是最基礎清風流雲劍起手式,再看對麵:“唐道友,請。”

竟是頗有強迫唐時韞的意思。

約劍此事,分明應當要由對方應承下來後,再互相見禮拔劍。

但虞兮枝話音才落,劍意便已起!

唐時韞有騎虎難下。

他當然知道這其中區彆,也知道於禮,他自可以不拔劍,甚至可以就虞兮枝此刻這樣的舉動,再次從禮的角度說她一番。

可對方已經拔劍,若是他不應,定然會落得一個怯懦之。

虞兮枝這是……在要他在禮和麵子之前選一個!

唐時韞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告訴自己,不要上這種激將法當,那幾日在倉陽道,他雖然沒過虞兮枝劍,此刻也自覺兩人都是伏天下,應相差無幾,比來比去,不過意氣相鬥,落了下成。

可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到底是少年心性,便是幾番多次這樣對自己說,不要衝動,不要和這個劍修一般見識,卻也實在難平心中這口氣!

唐時韞於是深吸一口氣,再上前一步,抬手按在劍鞘上:“請虞道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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