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卻刮著幾個人聲音悄然飄入他耳中。
西雅樓的宣平和宣凡這對雙胞胎兄弟自然也來了,兩人看到虞兮枝起手式,頓時想起了一熟悉畫麵。
“嘶,這可真是吃了離昆吾山宗太遠虧了,那幾次之後,誰了咱們二師姐這個起手式不怕?”宣平挑眉歎道。
“想當初,二師姐是煉氣境,便已經如此恐怖,如今伏天下,我倒是還挺期待她這一劍怎樣。”
唐時韞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虞兮枝卻已經在他話音才落時,略一點頭示意,再提劍。
草長鶯飛,茵茵綠地,忽有清風拂麵。
劍氣濃時,理應這草木都會被那風激蕩開來,再著某一側傾倒。
然而虞兮枝起劍雖然烈極,落在那些柔弱草木上時,卻也柔極。
便是站在近處那些觀戰弟子,也隻覺得好似有一握清風拂麵暖,心中還在想這樣一劍來對敵,又有何威力,難道能贏了那已經上過九重書樓第六層唐時韞嗎?
唐時韞的感覺卻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他隻覺得麵前有驚濤駭浪,那清風似二月剪刀,似凜冬冰刃,風清冽,劍意卻暴戾至極!
唐時韞直覺不想正麵對上這一劍,閃身後退,想要避開,然而風既起,便是漫天滿地,又有何處可遮擋?!
所以他隻能硬接。
然而最初想要躲,發現躲無可躲,再去接這一劍,便已經慢了半步。
他擋住了這一劍,卻擋不住這清風。
方巾發冠於是被清風擾亂,有發絲從少年鬢角散落下來,少年從端方儀表的君子樣,硬生生被這風擾成了狼狽之姿。
便是在那倉陽道中三十日,風餐露宿,他也總是最注重儀表之禮的那一個,何曾如此見人過!
而此刻,他甚至還未出劍。
虞兮枝本就不想出生死之劍,她用清風,便是要用清風吹開這滿腦子滿嘴之乎者也儒生滿身禮儀,如今目的達到,她便徑直收劍,再拱手。
“承讓。”
言罷,她也不再看唐時韞,隻重新向方、祁兩位長老拱手:“請二位應允。”
方長老笑吟吟看著虞兮枝這一劍,又品了品這其中劍意,他雖然對千崖峰也頗有微詞,但那是在宗門之中時。
此刻在外,他當然不為難虞兮枝,更是滿意虞兮枝這一劍驚滿座氣勢,自是點頭道:“去去便回也好,在昆吾等我們回來也罷,你自己決定便是。此一程路遙,一路禦劍而去,注意休息,也注意安全。”
這話說得可謂霸道至極,好似九宮書院是昆吾山宗後花園般,更像是在打唐時韞的臉,真便成了虞兮枝想來便來,想不來便不來。
一側夫子臉色果然有難看,卻也依然帶著笑意:“九重書樓第五和第六層素來不對外開放,這樣的機會若是錯過,不免可惜。”
虞兮枝未說話,卻聽祁長老長笑一聲:“第七層若是開了,小虞倒可以看看,否則倒也沒有可惜。”
夫子然一愣。
祁長老於是笑意更深:“怎麼,不許我們小虞真人在秘境中破個境了?這清風一劍,分明已至化境,我等清風拂麵,而唐真人則拂清風掠麵寒,我祁某好巧不巧,也不過剛剛化神,自然對這味道熟悉得很。”
此言出,滿座俱寂。
虞寺想到虞兮枝當時突然出現在倉陽道,神色惶惶,原來難道是渡了元嬰到化神劫,否則怎會難掩滿身狼狽。
虞兮枝卻也愣了愣。
許是她元嬰不在丹田之中,她竟然被祁長老這樣一說,才恍然發覺自己竟然真已經一步化神。
想來許是那日對抗妖皇之時,她著急給大知知更多靈氣和劍氣,竟然破境而不自知。
她兀自微愣,五派三道其他人卻也神色各異。
這一遭秘境出來,確實有不少弟子覓得破境良機,不乏有從境界初期到後期,也有幾人由築基一躍伏天下,卻僅有昆吾山宗竟有一叫易醉弟子一夕元嬰。
這本已經是足夠讓其他門派豔羨事情了,但此時,昆吾山宗竟然還有人一步化神!
為何這等好事總是出在昆吾山宗?分明這一代昆吾掌門是肉眼可見守成之輩,他那位夫人更是幾乎人人皆知的不敢恭維,又怎會又如從前那般,似是要攔儘天下半數英才,再做那仙門魁首百年?!
大家心思各異,心情各難言喻,虞兮枝卻已經禦劍而起,再兩位長老一拜,回首衝著虞寺和易醉等人點點頭,自向昆吾山宗方向禦劍而去。
既然入化神,她禦劍速度便自然更快。
長劍破空,破雲入霧,瑰麗晚霞,再燦爛朝陽。
她一路再捏傳音符,分明距離昆吾山宗越來越近,早已進入了傳音符絕對可以覆蓋範圍,謝君知卻始終杳無音信。
待到又一次晚霞掛滿天際時,她終於遠遠看到了雲霧繚繞之中的昆吾山脈。
一直暗淡的傳訊符悄然亮了亮。
謝君知的聲音帶了懶懶地響起:“一覺醒來,五十七道傳訊符,虞兮枝,傳訊符不要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