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賓客儘歡(1 / 2)

“你當這是什麼東西呢?還再來一點?”傅道長瞪了陸小鳳一眼,“再來一點,你整個人就會像吃了炸藥一樣,非要炸開不可。”聽聞此言,陸小鳳也不再喊了,十分知足地打了個飽嗝,“那就算了,我可不能炸開,要是我變成了死鳳凰,道長你就要失去一個好朋友啦!”

他本意隻是調笑,卻不料這句話說完,傅道長竟對著他沉默下來。

陸小鳳歪了歪頭,去觀察傅道長神情,傅道長卻已經扭過頭去,溫和地對花滿樓交代,“一會兒我給你夾的菜都要儘力吃完,知道嗎?”就仿佛他方才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皆是虛妄。

花滿樓點頭稱是,兩人來到他身側,與傅道長一同前去赴宴。

狄飛驚早在傳送之初,便被喜鵲和阿鵠喊去了一道,他們莊子內都算主人,自有自己的去處。

倒是厲愁和無情被月光懸梯送上雲層,踏入月宮,並未與其他人出現在一處,反倒有一位慘白、瘦長的人影等在一旁,接應他們。

這人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雙頰卻塗著豔麗的兩坨鮮紅,走在前方帶路時,月光灑落,地麵上亦沒有屬於他的影子。

這人與先前攔路的怪人倒是相似。厲愁自忖道,都像極了紙人。

無情轉動輪椅,與厲愁一道墜在紙人身後,那紙人卻突兀地回頭,一張駭人臉孔冷不丁地展露在二人麵前。

他的嘴角忽然上揚,一張又大又寬的嘴巴開合起來,語氣飄忽,“這位公子,既然到了月宮,不如便享受一下踩在月亮上的感覺何如?”

無情聞言,皺起眉頭,但他並不覺得老人莊會暗害於他,更不認為他們會平白折辱他。於是他蹙眉之後,雙手扶住輪椅兩側,借用手臂的力量,嘗試性地站了起來。

與他蒼白俊秀的外表相比,無情的手毫無疑問地是一雙屬於武者的手。為了練就一招千手不能防的暗器功夫,這個幼時遭難、病弱體虛的青年吃儘了苦頭。沒有腿,他便以手為腿,及至此刻,天下間能敵他暗器的人實在已屈指可數了。

無情更在師伯“天/衣居士”的指點下修煉了破氣神功,以氣馭勢,以手發力,練成了一身無腿能行千裡的好輕功。無數次午夜夢回,無情仍舊要想,即使他一雙腿廢了,但好在他雙腿仍在,雖瘦弱無力,卻總歸有個念想——尤其當這天下間有著鄭三太爺這樣的不世名醫時。

此刻雙足觸及地麵,無情便是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他雙腿細軟無力,隻堪堪碰觸地麵,整個人便向旁跌去,幸而厲愁一直走在他身側,見狀急忙攙扶住他,才不使大捕頭摔倒。

厲愁皺緊眉頭望向那帶路紙人。

紙人仍舊唇角高揚,上半張臉卻麵無表情,端的是一派詭異模樣。

無情靠在厲愁身上的胳膊卻不住顫抖,他忽而深吸一口氣,憑借著毅力,腰間發力,扶住厲愁的手,再度站直身體。

這一次嘗試,足足三個呼吸,他才又不支地歪了回去。

坐回到輪椅上,這須臾功夫,無情竟好似已耗費了大部分心力,他頭冒出細密冷汗,額上青筋蹦起,雙手握拳,喘息不止。厲愁不得不走到他身後,替筋疲力竭的大捕頭推起了輪椅。

無情有心婉拒,卻無奈於自己實在沒有力氣,若讓他在厲愁和紙人中二選一,無情覺得自己還是更能接受於厲愁麵前示弱的。

坐在輪椅中,無情稍稍後靠,將自己安置在可靠的戰友之上,才有心思去思考方才發生的事。

他雙腿無力是真,可無知無覺也不算假。

但剛剛他站起來,雙腿依舊虛弱無力,腳底接觸地麵,卻並非如同往常一般麻木無感,反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刺痛酸麻自腳底衝向雙腿。

愁的話也很好地驗證了他的猜測,厲愁問道:“大捕頭,方才你的膝蓋,是不是向右彎了?”厲愁也是在扶住了無情以後才發現,無情若當真沒有知覺,便該直直向左栽去。但他歪倒之前,膝蓋分明向右側頂了頂,雖仍無法控製方向,卻並不是完全失去了對於腿部的掌控。

無情心緒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他仍想再站起來嘗試,卻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更何況此時紙人又對他說道:“公子嘗試過便好,我們這便去赴宴吧。”

向前行不過幾步,天地間景物扭轉,再度向前望去時,一望無際的曠野便化作了片片月桂樹林。林木中月兔嬉戲、白鶴共舞,更有多位廣袖姮娥弄簫撫琴,對月放歌。

無情已認出其中一位,正是引他入莊的阿鵠姑娘。

林間空地上,擺放著數張矮桌。

這宴席與外界豪富之家相比,堪稱低調。每張矮桌上隻擺有一盞茶、一個果盤,另有冷熱葷素菜盤各一,幾乎可稱寒酸。

可設宴之地是天際月宮,桌上果盤是玄妙神果,就連那茶與四盤菜品,也是內含乾坤。如此布置,又怎能稱之為寒酸?

尤其在傅閒雲這般大修士眼中,非但不寒酸,反倒是奢侈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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