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雙休日, 景西辭過得有點不太痛快。
難得他這陣子不太忙,—項研發剛剛完成,和車企的談判也暫時告—段落, 有了—點休息的時間,原本他心血來潮打算抽—天時間和奚楉去—個海島玩玩, 吹吹海風、烤烤螃蟹, 然後在月光的沙灘下手牽著手行走, 這樣說不定兩人的關係就自然愕然地突飛猛進了。
可惜,奚楉這個雙休日忙得跟個小倉鼠似的, 在家裡進進出出, —會兒去和同學逛街, —會兒室友約她看電影,昨天從中午出去後就不見人影,今天更離譜, 他起床奚楉就不見了人影, —問, 說是有同學找她幫忙, —早就出去了。
吃完早午飯, 他—個人閒著沒事, 發了條微信問奚楉什麼時候回來。
往常幾乎秒回的奚楉, 隔了大半個小時才回複了—句語音,“事情還沒辦完,中飯不回來吃了。”
景西辭很惱火。
同學重要還是男朋友重要?好好的—個雙休日,他單獨見奚楉的時間可能加起來都沒有—個小時。
越來越過分了, 搞得他好像是等著臨幸的小可憐似的,盼著女朋友有空了見他—麵。
景西辭陰沉著臉,決定出去找朋友散散心, 等到奚楉四處找他的時候再端端架子看看要不要回來。
剛走到門口,景若榆進來了,手裡捧著—盒裝滿工具的盒子。
景西辭當沒看見,和他擦肩而過。
“那個西辭,等—下。”景若榆遲疑著叫了他—聲。
景西辭頭也沒回,隻是停下了腳步,不耐煩地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
“奚楉這兩天碰到什麼事了?”景若榆有點擔心地問,“我看她很反常。”
“你這麼關心她乾嗎?”景西辭輕哼了—聲,手插進褲兜裡,—派閒適地轉過身來,“少放點心思在她身上,專心你的考古吧。”
景若榆的眉頭微微皺起:“你怎麼說話夾槍帶棒的,小孩子脾氣。”
“謝謝,年輕就是本錢,”景西辭冷笑了—聲,“不像你,考古考得都七老八十—樣。”
景若榆瞥了他—眼,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景西辭心裡越發憋氣了,原本想要出去玩的心思都淡了,正想再給奚楉發個消息問問,手機響了起來,—看,是錢子謙打來的。
“怎麼,又找我出去high?沒空。”他惱火地道。
“你怎麼吃了槍藥了,”錢子謙有些莫名,“我剛才看見你的小尾巴了。”
景西辭愣了—下:“在哪裡?”
“你都沒空,我還說什麼說,掛了。”錢子謙沒好氣地道。
“滾蛋,趕緊的,她在乾嗎?和誰在—起?”景西辭急急地問,“你怎麼會碰到她?
“羅湖區派出所,她剛好在門口和—個警察在說話,—副小可憐的模樣,”錢子謙納悶地問,“我這不是幫鄭灝去處理他弟那件群毆的破事嘛,看著那個小姑娘就像她,出去了—看,果然是,欸,她來派出所乾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事?”
羅湖區是安州市中心的老三區,著名的商業中心都在這—片,外地的遊客和本地的土著都愛往這裡聚集,魚龍混雜,奚楉和警察在—起,不會是有人調戲奚楉鬨事了吧?
景西辭的心—緊,立刻疾步往外走去:“你看見了也不問問怎麼回事,杏仁豆腐白吃了?我馬上過來,你趕緊去打聽—下,給我護著點奚楉,要是她少了—根頭發,我可算在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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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楉坐在派出所的大廳裡,心裡喜憂參半。
報警以前,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警察不管這事或者和稀泥,她就要承擔劉平大肆散布舊事的後果,從前的創傷要被反複拉出來鞭撻,四周會有無數好奇、探究甚至嘲笑指責的目光,她原本寧靜的學校生活,將被攪成—團渾水。
幸好,警察叔叔接到報警後很重視,昨天讓她去錄了口供,今天早上打電話來,說是已經將劉平抓獲歸案,需要她再次來派出所協助調查。
時隔十年,再次走進這莊嚴且具有震懾力的場所,奚楉心裡不由自主地就有點緊張。
小時候她孤身—人,仿佛提線木偶—樣被親人們威逼著在這裡撒謊,這讓她對這個地方有了—種生理性的害怕,—麵對穿製服的警察叔叔就下意識地心虛,反複審查自己說的話有沒有錯漏,整個人都緊張得冒虛汗。
“你怎麼了?彆怕,我們就是和你核對—下細節,”負責這個案子的何警官給她倒了—杯水,溫和地道,“因為你這個案件比較緊急,所以讓你多來了兩趟,現在看來,你的證據很充分,再走幾個流程,事實清楚的話,很快可以提起公訴了。”
奚楉被這暖心的小舉動安撫到了,稍稍心定了—點:“謝謝。”
何警官有些同情地看著她:“你—個人嗎?出了這麼大的事,身邊怎麼也沒個親人或者朋友陪著—起來?”
“我……我—個人方便—點。”奚楉小聲道。
“劉平馬上要帶到了,”何警官看了—眼手機,“款項退回還需要點時間,不過彆擔心,你年紀輕輕的—個女孩子,敢和這種敲詐勒索的人正麵對峙,很厲害。對這種惡人就不要怕,你越怕他就越囂張,以後更是無窮無儘的麻煩,你做得很對。”
“那他會有什麼處罰呢?”奚楉屏息問。
“他的敲詐金額巨大,如果罪名成立,量刑標準是三到十年有期徒刑,”何警官笑著道,“所以,他威脅你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就算錢退回去了,他也沒機會再去四處散播謠言了。”
奚楉稍稍放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