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梅塢龍井(五)(1 / 2)

推送的新聞裡, 把網友們關心的幾個吃瓜點都一一講述了一遍,從景韓兩家的商業實力說起,到兩家聯姻時的盛況, 再到景仲安和韓璿各自的花邊八卦。

最後, 記者寫道,“據悉, 這段婚姻從三年前就出現了裂痕,兩人分居兩年,去年韓璿就試圖協議離婚, 未果,提出起訴後被法院以冷靜期駁回,這已經是韓璿的第二次起訴了,判決結果應該沒有什麼懸念。這麼決絕地要分開, 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嗎?”

這一句問話, 留給了網友們無限的想象空間。

奚楉沒有心思再討論方案的事情了,正好,顧成旻也沒有, 粗略地給了幾個修改意見, 讓奚楉下周一再過來一起探討。

下班時間一到,奚楉直接打車去了柳韻華府。

景仲安和韓璿居然要離婚了,兩人居然在三年前就分居了,這是第二次離婚起訴, 而她居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怪不得上次通電話的時候,景仲安這麼傷感,說他們一個個都要離開了,家裡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在景家生活了十多年,她曾經把這個家當做最溫暖的依靠, 可是現在,這個家四分五裂,連最基本的維係都要不存在了,眼看著就要散了。

雖然她曾經恨過韓璿當時見死不救,可是也一直隱隱有所期待,潛意識裡,她還是不相信韓璿會做出這種事情,更希望某一天韓璿能忽然給她打電話,告訴她當初的隱情是什麼,把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誤會向她坦誠。

但韓璿一次電話都沒打來過。

可能在韓璿心裡,就從來沒把她當做女兒一樣看待過吧,以前對她這麼照顧隻是因為心中抱愧,她從景家離開,對於韓璿來說可能就是如釋重負,不用再看見她,從而被她提醒從前做的錯事了。

隻是韓璿為什麼要和景仲安離婚呢?難道就是因為那次婚約留下的後遺症?明明顧成旻說得言之鑿鑿,韓璿暗戀了景仲安八年,和景仲安結婚二十七年,景韓兩家的關係盤根錯節,要硬生生地分開可能會傷筋動骨,怎麼可能會離婚?

她也後悔,沒能早點發現景仲安的異常,沒能好好地安慰景仲安,看這架勢,那兩個粗心的兒子可能也沒發現父母兩人的紛爭,這三年來,景仲安是一個人扛著這件事情過來的。

晚高峰的安州,堵得一塌糊塗,就算奚楉歸心似箭,也沒辦法插上翅膀飛回去,出租車開開停停,一個多小時候才到了家。

推門而入,奚楉怔了一下。

客廳裡居然一家人都在,景西辭和景若榆各自坐在兩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個麵無表情,一個眉頭深鎖,景仲安和韓璿坐在三人沙發兩邊,中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

一周前,奚楉剛剛從M國回來時和景仲安見過一麵,當時來去匆匆,沒怎麼留意,可現在一看,景仲安明顯蒼老了很多,精神也很不好,眼底有著明顯的青灰色。

電視機裡放著一檔綜藝節目,明星們嘻嘻哈哈的笑鬨聲傳來,和客廳中沉寂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奚楉的鼻子一酸:“景叔叔……”

景仲安站了起來,擠出了一絲笑容:“小楉,就等你了,今天算是我們家難得的一次團聚,先高高興興地吃頓飯,有什麼事等飯吃完了再說。”

趙姨看起來也很難過,但自己的事情倒沒拉下,一道道菜端了上來,中西合璧,味道還和從前一樣好。

奚楉努力調節著餐桌的氣氛,一會兒吐槽M國的夥食,一會兒聊聊新事務所的瑣事,最後實在沒話說了,也低頭吃起飯菜來。

隻是難過的心情無法抑製,眼眶不知不覺地就紅了。

一張餐巾紙遞了過來,景若榆朝她努了努嘴。

奚楉趕緊拿過來,按了按眼睛。

“喝點雞湯,”景若榆替她舀了一勺,“現在你住在外麵,成天外賣、速食,營養不夠。”

還沒等奚楉喝呢,景西辭冷笑了一聲。

“西辭。”韓璿低低地叫道。

景西辭咬了咬牙,把快到嘴邊的嘲諷吞進肚子裡,站了起來:“走,媽,我吃得差不多了,有什麼東西要我幫忙拿的嗎?”

“有幾個箱子。”韓璿也站了起來,客氣地道,“你們慢慢吃,我和西辭先上去了。”

“等一下。”景仲安低喝了一聲,“阿璿,難道你連最後的體麵都不肯留給我?這麼迫不及待,是因為有誰在等你嗎?”

韓璿怔住了:“景仲安,你在內涵什麼?”

景仲安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聽說秦雲海回安州了。”

韓璿的臉色漸漸泛白,胸脯急劇地起伏了起來,半晌,她才顫聲道:“景仲安,你臨到末了還想要侮辱我嗎?這麼多年了,你居然還沒明白我為什麼年過半百居然忍不下去要離婚了嗎?”

“我是不明白,你倒是說說,我犯了什麼錯?”景仲安也火了,“是我婚內出軌了嗎?是我什麼地方對你不夠好?還是我忙於事業疏忽了你?我的確不算是個十全十美的好丈夫,可我哪裡做得不對,你坦白和我說,我改,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和我冷戰,天天出去加班,最後直接提出離婚,什麼原因都不肯告訴我,現在你當著孩子們的麵說清楚,我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

韓璿沉默了半晌,迎視著他的目光,輕歎了一聲:“行吧,本來我也不想提了,既然你要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也隻好直麵我這二十多年的失敗。景仲安,我想要離婚,當然是因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也不在西辭身上。你心裡在乎的,隻有你去世的前妻和你的長子,我為你蹉跎了二十多年的歲月,現在我想要自由的生活,不想再被你束縛了。”

景仲安又驚又怒:“你在胡說些什麼?若榆他媽都走了快三十年了,我的心……”

他迅速地看了一眼景若榆,把想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裡,轉移了話題,“這個先不說,我對西辭和若榆,向來就是一碗水端平,對西辭嚴厲了點也不過是因為他未來是要繼承你和我的事業,不能讓他走上歪路,你也是從商的應該明白這個道理。而若榆從小就穩重,又是個老師,不用我操心。”

韓璿靜靜地看著他,半晌才道:“是嗎?”

“怎麼不是?他是我兒子,我怎麼會不喜歡?”景仲安氣急了,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扒出來給這兩個人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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