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
不是啊,現在的重點根本不是他的手臂吧!
“這一點很重要哦。”五條悟否認了這一點。
時無的嘴角下撇,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大叉,想表示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五條悟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表示:“棘的意思是不知道嗎?”
時無:“!”
五條悟:“看起來是知道原因的。”
那雙宛若天空一般的瞳孔,和沢田綱吉他們的都不同,並非如天空般包容,而是帶著讓人背後發涼的洞察能力,像是隻一眼就能將一個人完全看透——而上一次讓時無有這種感覺的,是初次見麵的亂步。
“明明知道,棘卻不願意告訴我——老師真的好難過哦。”五條悟說著這樣的話語,卻不像是平時那樣用著輕浮誇張的做作態度。不能因為性格的不靠譜,而忽視五條悟最強的身份。
那種等級帶來的壓製,讓時無有些不受控製想要後退。可惜他現在是坐著的,根本無法動彈。
在這個時候,乙骨憂太卻可以用最普通的態度平靜開口:“五條老師。”
“——好啦好啦,”五條悟也很給麵子的聳了下肩,房間裡因他帶起的可怖氣場瞬間消散,“不要弄得像是老師欺負你們啦。”
“其實我大概知道棘為什麼不願意說。”好歹是教了一年的學生,而且咒術師本來就少,是個相當排外的群體,狗卷家更是算得上是有著一定名氣的家族。
五條悟很早就知道狗卷棘的存在——作為咒言師的末裔,過去出於好奇心,說不定五條悟還見過小時候的狗卷棘。
對於這位身為咒言師的孩子,五條悟又如何不了解他的本性?
雖然因為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情緒,還因為咒言的關係無意中傷害過他人,遭受過誤解。可是在一年生之中,狗卷棘可以說是三人組(熊貓不是人)最溫柔的那個人。
在乙骨憂太還沒有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狗卷棘就是第一個表達出善意和擔憂的那個人。哪怕在乙骨憂太的麵前沒有表現出來。
就算是遇到了敵人,一旦確定是自己和夥伴無法敵過的程度,狗卷棘必然是最後離開的那個——因為咒言師會用咒言命令自己的夥伴立刻逃跑。
“棘是擔心我對那群爛橘子出手吧?”五條悟的藍眸下一片冷漠,並非是對自己的學生,而是對那些——他從幼時就格外厭惡的所謂咒術界高層。
被說中了。
時無眨了眨眼睛,然後不自然地偏移開了視線。
在時無的邏輯之中,就算是未曾見過麵的人——但是隻要是同一個組織的,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前進的人,那都是夥伴,哪怕在此之前,時無從未見過對方,不記得這個人的名字,但是時無都可以完全信任地交出後背。
時無無法理解咒術高層的邏輯,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夥伴,動不動就是死刑。
時無沒有直麵過他們,他不知道這些人的嘴臉有多麼醜惡。
在他的世界觀之中,人類的性命總是最重要的,他的劍是為了保護人類、保護弱者。
哪怕——他要保護的人並不理解自己,時無在隔了一層迷霧的記憶之中,隱隱約約有些彆人防備自己的印象,哪怕他們被自己保護著,可是依舊警惕敵視著自己。
大正的時代,因為鬼的存在,信奉邪/教的人不乏少數,就算你救了那個人,那個人卻認為你毀了他信奉的神明,於是將刀尖對準你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了,這個世界並非時無的世界,並非那個存在鬼的大正年代。
他本能地想要保護人類,卻不代表要求彆人和他同樣的想法,時無也不會阻止彆人的打算。
殺人償命,和鬼吃人於是選擇殺鬼,道理並沒有什麼不同。
隻是時無不希望有人為了自己而做出這樣的選擇——他不希望彆人因為自己而背負什麼責任。
五條悟輕易地看出了這一點,他冷凝著的藍眸不由地溫和下來,帶起無奈的色彩。
他歎了口氣,將手落在了時無的頭發上,在淺發少年茫然的目光之中,白發藍瞳的教師說道:“太溫柔了,棘。”
“……但是,這才是你啊。”五條悟溫和地笑了起來,“老師不會要求你去做不願意的事的,不用擔心。”
時無不由地眨了眨眼睛,雙眼在燈光下顯得閃閃發光的。
他沒有發覺五條悟話語中潛藏的意思。
——有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得到來自自己學生的這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