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彆總是想著去舅舅那邊。您都多大的年紀了，也彆總是去打擾舅舅。”孫敏道，“舅舅也很忙的。”
“他忙什麼？”陸姑媽道，“他們就是有了兒子、兒媳婦，就忘了我這個妹妹。”
陸姑媽本來想要收拾東西去陸父那邊，她聽了女兒的話，又想到陸母說的話。她知道她過去，那些人不一定就讓她住著，指不定當天晚上就把她送過來，那就更尷尬。
孫敏拉著陸姑媽到屋子裡，兩母女好好說話。
“媽，您要麼就跟爸離婚，要麼就是忍啊。”孫敏道。
“我不離婚。”陸姑媽道，“要是離婚了，你爸就真的跟那個女人葬在一起。”
陸姑媽不允許自己的丈夫死後跟那個女人葬在一起，她的丈夫要跟人葬在一起，那也是跟她葬在一起。
“您都這麼說了，那就忍一忍。”孫敏道，“大哥他們又不是拿了很多錢去，二哥也有拿。您平日買的衣服確實也多，哪家老太太有您買的衣服多啊。”
不是孫敏要說她媽，她媽確實經常買衣服，有時候她媽還不穿，就是把衣服放在那邊。等過一年，她媽又說沒有穿過的衣服舊了，就不願意穿那些衣服。
“您也知道爸是一個非常節約的人。”孫敏道，“您就……”
“你就知道說我，也不說說你爸。”陸姑媽道。
“我一會兒就去說他，一定跟他好好說說。”孫敏道。
陸家，陸姑媽還是趁著孫敏不注意，她就跑過來，她就是在她哥哥麵前哭，就想著讓她哥哥留下她。
徐琴當時就在院子裡弄那些藥草，她就聽到了陸姑媽的聲音。陸姑媽在那邊哭哭啼啼的，聲音還不小。
“不用在意。”陸大嫂道，“姑母就是這樣，說一會兒話，她就得回去。”
“大嫂經常麵對？”徐琴疑惑。
“算是吧。”陸大嫂點頭，“住得近，姑媽就是時不時過來。她要是說你，你不用理會。她經常說我的，說我不夠賢惠。”
“……”徐琴無語。
“我們不是她的兒媳婦，她也是有話說的。”陸大嫂道，“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她來家裡，我們基本都不多說話，就是爸媽跟她說話。”
“那也艱難。”徐琴道。
“還好，她也不敢天天說我。”陸大嫂道，“我爸媽也住在這邊附近，她要是過火了，我媽就去找她聊聊，她就不敢怎麼說。你是你的娘家人沒在，她就抓著你說。”
“好吧。”徐琴無奈。
“等一會兒再進去，現在先不要進。”陸大嫂探頭看了一眼，“姑媽還要哭一陣子。”
“……”徐琴不去說陸姑媽，她們之間還沒有多熟悉。
傍晚，陸姑媽還不願意走，孫敏拉著她爸過來，他們一起來請陸姑媽回去吃飯。陸姑媽見丈夫來找她，丈夫低頭了，她才肯回去。
陸姑丈原本不想低頭，孫敏就說要過年了，總不能還讓陸姑媽待在陸家，那樣太不像話。陸姑媽在自家折騰就算了，跑去陸家折騰，那算什麼。
“錢都分成三份了。”陸姑丈道，“老大有的，老二也有，也給女兒一些。”
“真的？”陸姑媽問。
“對，都是真的。”孫敏道，“爸都給我了。”
“先回家。”陸姑丈道，妻子總是要跑過來，他一開始還覺得丟臉，次數多了，也就是那樣。
要不是要過年了，陸姑丈根本就不願意過來請妻子回去。
“那就回吧。”陸姑媽點頭。
徐琴就這樣圍觀了陸姑媽家裡的一些事情，他們都還沒有去陸姑媽家裡呢。徐琴站在陸建澤的身邊，他們後麵還要去孫家吧。
“小舅媽。”紀利民藏在徐琴的身後。
“你……”
“噓。”紀利民比劃一個動作，“小舅媽，我今天跟你睡好不好？他們真的好吵哦。”
紀利民一點都不想聽到他們吵架，他就隻是一個小孩子啊。
“小舅媽，你是不是還沒讓舅舅進屋啊。”紀利民又道。
“進屋了，進屋了。”徐琴連忙道。
雖然徐琴的聲音很小，但是陸母等人還是看向了徐琴。
徐琴見那些人看著自己，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要跟小舅媽一起睡。”紀利民對著其他大人說出自己的想法，“我還可以給小舅媽洗腳腳。”
“洗什麼，你跟你媽走。”陸建澤黑線。
之前，陸建澤和徐琴分房睡，他讓外甥住在自己這邊也就算了。現在，他和妻子一起睡一個屋子，就彆讓外甥過來。
“舅舅，要不，你犯點錯，你去睡書房？”紀利民建議。
“做夢去吧。”陸建澤道。
“跟小舅媽一起睡，一起做夢。”紀利民道。
“那你就夢裡跟你小舅媽一起睡吧。”孫敏抱走自己的兒子。
“不，不要，我不要走。”紀利民道。
“他要是想留在這邊，就讓他留在這邊。”陸姑媽道。
“他還尿床呢。”孫敏故意這麼說，“大冬天的，要是尿床，他……”
“好吧，好吧，我回去。拜托了，彆說了。”紀利民雙手合十，隨後，他就抱著他媽的大腿，“媽，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紀利民就想他媽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怎麼總是這麼說。那麼丟臉的事情，他這個當兒子的丟臉，他媽不也一起丟臉嗎？
“要是你不是我親生的，我就直接把你扔進垃圾桶了。”孫敏道。
“哦，您是想讓我被彆人的人撿了去，給彆人當兒子。”紀利民道，“我懂得的，悅悅的爸媽就說她是從垃圾桶撿來的。您扔吧，希望有好一點的爸媽來撿走我。”
“……”孫敏嘴角微扯，兒子太會說了。
“什麼時候扔？可不可以白天扔，晚上看不見。”紀利民又道。
“走了。”孫敏道，“就你這樣的，扔你去垃圾桶，也沒有人要你。這麼冷的天，就再養養你。”
“媽，你這是口是心非。”紀利民道。
徐琴看著這一幕，道，“小民還是那麼活潑。”
“他啊，煩死人了。”孫敏道。
“那就扔了我啊。”紀利民雙手叉腰。
然後，紀利民就被他親媽揪著耳朵，孫敏看向她爸媽，“爸，媽，我們走吧。”
“你彆揪著他耳朵，要揪壞了。”陸姑媽連忙過去，她拍下女兒的手，“他還小，能不能輕點，耳朵都要紅了。”
“走吧。”孫敏道。
陸姑媽等人這才走，他們一走，陸家就安靜許多。
“今天才是開始，就是開胃菜呢。”陸母感慨，“也不知道除了這個開胃菜，還會不會有彆的菜。”
“……”徐琴看向陸建澤。
“沒事。”陸建澤道，“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你們……家裡還是比較熱鬨。”徐琴隻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沒什麼，就是姑媽嚎叫幾句，姑丈他們再過來把人接走，來來回回折騰兩三次就好。”陸建澤道，“事不過三，一個月內，不好鬨過那麼多次。”
“……”徐琴沉默。
當陸家人吃過晚飯之後，又有人過來，都是一些街坊鄰居。
有的人聽說徐琴的醫術不錯，就想著過來讓她看看。來的還不隻是一個人，那些人都開口了，徐琴也不好不幫著看看。
徐琴哪裡能說她沒有在醫院就不給這些人看，要是她不幫著這些人看看，這些人就該說她十分冷漠。
“喝茶。”陸大嫂還給這些人倒茶。
陸家院子外，林彩葉探頭。她特意找了幾個人，慫恿他們去找徐琴，讓徐琴幫著看看，還讓人去跟彆人說，說徐琴今天給街坊鄰居看病，大家要是有什麼毛病就過去看看。
然後，陸家人就發現來的人越來越多。
陸建澤很快就查出異樣，這些人就跟說好了似的。他就問其他人，就有人說是聽到彆人說的話，他們才來的。
“有人說你媳婦今天給我們免費看病呢。”
“正好也是閒著，就過來看看。”
“你媳婦的醫術真的很好嗎？”
……
陸建澤聽到那些人說的話，他當然要說自己妻子的醫術不差。他想來想去，就想到了一個人，林彩葉。
“你坐著。”陸母見到陸建澤想要出去，她就把人拉住。
陸母稍微想想，她也想到了林彩葉。她不是不願意讓小兒媳婦給這些人看病，而是他們來的人太多，她懷疑是有人故意要為難小兒媳婦。
“我小兒媳婦哪裡有林老的醫術好。”陸母道，“我聽彩葉說過，說他們家有做善事的傳統，就是時不時給人免費看病。要我是你們，我就去林家，他們家這一會兒應該來了不少親戚，他們家好幾個醫生的，年紀也比我小兒媳婦大，他們懂得的不是更多麼。”
陸母不認為會是彆人在叫這些人過來了，除了林彩葉沒有誰了。
前一段時間，林彩葉就在外麵說了一些話，讓彆人懷疑徐琴的醫術。徐琴回來，這本來沒什麼，陸家也沒有特意去宣傳過，陸母不認為這些人會跑過來。
畢竟，大家都知道人家過來是來過年的，而不是來給彆人看病的。徐琴又才回來一天，但凡要點臉麵的人都知道讓人休息一下，而不是這麼快就上來找人看病。
大家要是有點小毛病，他們基本都不去醫院，特彆是一些老人。
這一會兒，過來的也多是老人，有的老人還帶著孩子。
“你們來了這麼多人，我小兒媳婦也看不完。”陸母道，“倒不如去林家看看，還有林老坐鎮，多好啊。”
“對，對，對，你說的對。”
“我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他們家的醫生多，我過去他們那邊。”
……
很快就有人離開，有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這些人都更加相信林老的醫術。林家又有那麼多個醫生，那些人加起來必定比徐琴強，他們就沒有必要留在這邊。
“讓他們過去就行。”陸母跟陸建澤道，“你直接過去跟林家人說什麼。”
陸母認為那樣太麻煩了，他們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正合適。
那些人很快就散去了，就留下三五個人。
徐琴給他們看過，不是什麼大毛病。有的就是小孩子凍瘡了，徐琴正好有凍瘡膏，她就免費送給小孩子凍瘡膏。
當徐琴得知陸母讓他們去林家的時候，她隻能說陸母的戰鬥力真的很強。
客廳裡已經沒有外人在，陸母道，“他們就是這樣，你這麼年輕……他們當然更願意相信住在同一個大院的林老，林老的兒孫還有好幾個人當醫生。”
“挺好的。”徐琴道，“他們是該多做做善事。”
徐琴沒有想過要跑去林家，讓那些人去林家就可以。
林家，林老爺子根本就沒有想過有這麼多人跑到自家來，那些人還說他們之前在陸家，又聽說他們這邊要免費給大家看病，他們就過來了。
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林老爺子也不好說什麼，特彆是這些人還強調林家人的好。
“我瞧著陸家的小兒媳婦的年紀是真的小，還不如您的寶貝孫女呢。”
“說起醫術，我們還是相信您的。”
“您的兒孫也是厲害，有您在，他們也出不了差錯。”
……
那些人都在誇讚林家的人，林老爺子就更不能說不。
林彩葉沒有想到陸家人竟然會這麼做，她原本還想著挑徐琴的錯，誰讓徐琴治好張鵬飛的。
“爺爺。”林彩葉到她爺爺的跟前。
“你闖的禍！”林老爺子冷聲道，要不是自己的孫女先下的手，人家又怎麼可能回擊呢。
“她不過來，您也不過去，我就是想讓人考驗考驗她啊。”林彩葉原本是想讓她的那些堂兄弟過去找徐琴，讓他們跟徐琴比劃比劃。
但是她的那些堂兄弟根本就不願意過去，他們覺得自己在欺負小姑娘。她的那些堂姐妹和她的關係又不好，她們就更不可能去找徐琴的麻煩。
這一件事情本身就跟這些人沒有什麼關係，稍微有腦子的人就知道不應該去趟這一趟渾水。
可他們沒有想到林彩葉還是去折騰，陸家人才讓這些人來林家。
林家人就隻能給這些街坊鄰居看病，該開藥方的給開藥方，就是他們沒有給藥。
“你們這邊不是給藥的嗎？”還有人問。
“沒給藥。”林家人就隻能解釋。
林家又沒有那麼多藥，要是每一個人都要免費要藥，他們去哪裡拿啊。
“不是免費給的嗎？”有人道。
“對了，好像就是你們這邊說陸家小兒媳婦那邊要免費，你們這邊不免費？”那些人就想著要是能直接抓藥就好了。
“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免費的東西。”林彩葉小聲嘀咕。
林老爺子瞪了林彩葉一眼，他對著大家道，“我們家就那麼一點藥，不夠大家用的。”
“舍不得是吧。”有人道。
“……”林老揉眉，這都什麼事情啊。
林老爺子不願意繼續待在這邊，就讓兒孫處理這些事情。
好在這一件事情也順利解決，就是林家家裡的那些藥草基本都空了。這都是因為林彩葉瞎折騰，這才有了這些事情。
不是林家人不願意做好事，而是他們家根本就沒有這麼多錢做好事情。醫生看病可以不要錢，但是藥哪裡能不要錢的，醫院都沒有不要錢呢。
“跪下！”林老爺子讓林彩葉跪下。
林彩葉不情不願地跪下，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過完年，你就下鄉吧。”林老爺子道。
“什麼？”林彩葉睜大眼睛。
“讓你姐姐回來。”林老爺子道，“你姐姐本來就是替你下鄉的，你的工作原本也是她的。”
“不，我不下鄉。”林彩葉拒絕。
多少知情都想要回來，而回城的名額有限。就算他們回來過節想要繼續留下去，那也得要找到工作才可以。
林彩葉就沒有想過自己下鄉，她前世都沒有下鄉。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下去。”林老爺子道，“就你做的這些蠢事，非得把整個林家都拉下水不成？我們老林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光了！”
林老爺子認為就得讓林彩葉去鄉下吃吃苦，等到以後，林彩葉懂事了，再讓她回來。
“爺爺，我都到說親的年紀了。”林彩葉道，“難道你們要讓我在鄉下隨便找個人嫁了嗎？那樣的話，你們的臉上就有光嗎？”
“我倒是寧願你在鄉下找個人，而不是惦記有婦之夫。”林老爺子道，“你惦記張家小子，又去對付陸家小兒媳婦，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我看你就是腦子拎不清楚，那你就去鄉下。”
林老爺子怕再這樣下去，林彩葉就不是她自己下鄉，而是彆人其他設法讓她去了。與其等其他人動手，倒不如林家人自己動手，也好給林彩葉一個教訓。
“我不去，我不去。”林彩葉不願意去。
“你不去也得去。”林老爺子道，“這一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當林彩葉的姐姐得知這一件事情之後，她就想走，她一向很疼妹妹，哪裡能讓妹妹下鄉。但是林彩葉的姐姐被林母給拉住了，林母道：難道你想著讓你堂姐妹她們留下，你下鄉嗎？”
林老爺子已經下了決定，那麼林彩葉就必須下鄉。
林母也覺得林彩葉這一段時間變了很多，小女兒以前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就是最近幾個月，小女兒就惦記上有婦之夫，還弄出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一次，林家人解決了這一場鬨劇，等到以後呢？
彆人又不是傻子，哪裡可能站在那邊讓林彩葉欺負呢。
林老爺子想到了，林家其他人也想到了。
之前，林家其他人沒有多管這一件事情，他們就是覺得林彩葉的舉動影響到林家人的名聲，林彩葉還可能繼續坑林家人的錢財。加上有的人早就不滿意林彩葉了，他們這一拱火，林老爺子就更不可能讓林彩葉待在家裡。
林老爺子年紀大，輩分高，他也不可能跑到徐琴的麵前，林家其他人也自認為沒有做錯，他們不可能道徐琴麵前道歉。至於林彩葉就更不可能了，她傲著呢，讓她去，指不定還鬨起來。
林家人便覺得讓林彩葉下鄉，這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處罰，他們就沒有必要跟徐琴道歉。
而徐琴也沒有想著林家人跟她道歉，她就是過來過節的，又不是來跟那些人吵架的。
今天晚上，那些人很快就散了，他們都跑去林家。
徐琴沒有失望，那些人不相信她，那很正常。林老名聲在外，林家又有那麼多醫生，那些人就應該去林家。
“那些人都去林家了啊。”徐琴洗完臉，她坐在床鋪上，“林家人會不會為難爸媽他們？”
“林老是一個明事理的人。”陸建澤道，“林家那麼多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沒有腦子。”
“這倒是。”徐琴點頭，她用了護膚膏，她還弄了一點到了陸建澤的臉上，“這邊比較乾。”
“我給你塗。”陸建澤想自己哪裡需要塗抹，他還伸手給妻子抹。
兩個人就是這樣給彼此塗抹護膚膏，還笑了起來。
第二天清晨，林彩葉就去找陸家找徐琴，她當然不是直接衝上去就嚷嚷著徐琴不好，而是一臉笑容，說是要賠罪，還把徐琴拉到旁邊，“知道嗎？我夢見了前世，你，根本就不是陸建澤的妻子。他以後會跟你離婚，會娶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