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前,秦蓁和鄧平商量,“我要是能進決賽,你就把國旗拋給我,要是進不了就算了。”
這個提議被鄧平堅決的否決,“能站到這裡就是成功,不管能不能你都是在為國爭光。”
彆說隻是披著國旗,便是披著國旗跑上十圈八圈也沒問題。
當然,這肯定是不被允許的,畢竟田徑場上還有很多比賽要進行。
拋出國旗的鄧平這會兒整個人都前所未有的亢奮。
1093。
現場風速為零!
這個成績不用脫水,秦蓁以小組第一的成績成功闖入百米飛人大戰的決賽。
跟做夢似的。
儘管賽前不止一次的期待,他甚至有幾分信心覺得秦蓁肯定能夠闖入決賽。
但夢想與現實之間差了什麼,差了一個矢誌不渝在追夢的人。
秦蓁就是那個追夢人,不止為自己而跑,更是在給他們圓夢啊。
世錦賽是專業性舞台,有著上千名的同行與之競爭,爭奪那三十多枚金牌。
競爭壓力巨大。
但對所有田徑選手來說,奧運會才是最高的舞台。
從來沒有什麼和平年代,不過是大國角力時的短暫放鬆而已。
儘管巴塞羅那奧運會並沒有被任何一個國家抵製,但誰不知道奧運會就是另一個戰場?
便是蕞爾小國都在努力,想要在這個舞台上展示自己的國家。
不是炫耀武力,而是告訴全世界守在電視機前觀看賽事的人,在地球上還有我們這麼一個國家。
而對中國人來說,奧運會又有著不同的意義。
沉睡了一百多年的東方巨龍正在覺醒,他們竭力甩掉東亞病夫這頂帽子。
從劉長春一個人的奧運會之旅,到84年洛杉磯奧運會拿下首金,一代代中國人在用自己的努力書寫曆史。
田徑賽場或者說短跑賽場是一個夢想,那是六十年前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所發出的吼聲,穿越六十年的時光來到今天。
想要向全世界證明,他們不再是過去的他們。
鄧平心中有千言萬語,而到最後就剩下老淚橫流。
他視線模糊,察覺到有人摟著自己的脖子,好像在說話。
“我的教練。”秦蓁用英語重複道:“Mycoach,a□□artman.”
鄧平聽不太懂,隻是眼前是鎂光燈在閃爍。
他連忙擦乾眼淚,不給國家丟人,“你在說什麼?”
“誇你呢。”
向來都是誇人的人忽然間被誇讚,心裡多少有點複雜滋味。
但看到秦蓁那喜笑顏開的模樣,他想就算了吧。
難得有這麼高興的時刻。
1093,這個成績比馬妮娜在預賽中創造的最好成績還要好。
隻是幾毫秒而已。
但已經足夠了。
如果在決賽中,沒人能夠跑進11秒,那秦蓁即便沒有拿到獎牌,卻依舊是這屆奧運會上跑得最快的女運動員。
會在奧運會曆史上留下屬於她的那一段記錄。
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美好到,秦蓁接受了簡短的采訪,去接受尿檢時,鄧平都還有些恍惚。
恍惚的又何止鄧平呢。
巴塞羅那黃金時段的比賽意味著國內如今是淩晨過後。
儘管賽前不斷的解壓,降低國人的期待。
但到底闖入了半決賽,這還是田徑短跑史上的第一人,怎麼能不看呢?
屏住呼吸,恨不得能去幫秦蓁跑。
而在看到秦蓁和那個德國人幾乎是並駕齊驅跑到終點時,幾乎是千家萬戶都在歡呼。
進決賽了呢。
1093,跑得比小汽車都快吧。
那孩子也不是那麼強壯,怎麼做到的呢?
彙聚在院子裡一起看比賽的國人議論紛紛,試圖從鏡頭裡找到答案。
但很快鏡頭就給到了其他處,有彆的比賽要進行了。
決賽安排在明天晚上十一點鐘。
在此之前秦蓁還有個二百米的預賽要跑。
如果成績還可以,她在淩晨一點鐘左右還有個二百米的半決賽要跑。
換句話說,明天壓力將十分巨大。
李翠蘭十分憂心,“你說蓁蓁會不會明天不跑那個二百米了啊。”
老兩口已經把秦蓁要比賽的時間都在小本本上做了記錄,明天最多要跑三場。
二百米預賽是當地時間晚六點,五個小時後就是百米決賽,再不到倆小時就是二百米半決賽。
這對兼項的選手來說,都有些挑戰。
鄭國鈞看著自己那寶貝本子,沒去翻看之前的記錄。
“蓁蓁願意跑就跑,她應該不會退賽的。”
退賽與否最終還是交給秦蓁來決定。
但齊懷中個人想法是秦蓁可以退賽。
雖然隻有二百米,但是比賽和訓練不同,一場正兒八經的比賽會給選手帶來高度的壓力,而全力以赴的一跑需要很長時間來休息。
秦蓁又不是鐵姑娘,她不是鋼打的。
需要養精蓄銳來準備百米決賽。
和一百米決賽相比,二百米的預賽算得了什麼呢?
但這個選擇權,還是交給了秦蓁。
沒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你覺得你的身體能行嗎?”
秦蓁一臉驚奇的看著教練,“您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是十八,如今八十了。”
齊懷中:“……”行了,知道她身體沒什麼問題。
有心情跟他抬杠的人,身體怎麼可能有問題呢?
不過他還是多說了句,“雖然你半決賽跑出來的成績不錯,但這也是這幾年來第一次,還不穩定。如果……”
“如果我決賽跑不好又兼項去跑了二百米,回頭怕是會被人雞蛋裡挑骨頭批評,到時候我能接受嗎?”秦蓁把齊懷中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他們說他們的,關我什麼事呢?”
秦蓁的態度十分明確,站在賽場上她不止是秦蓁,還代表萬千人的希望。
所以她會竭力跑好每一次比賽。
但離開賽場,那萬千人都沒辦法左右她的情緒。
被她放在心裡的人才會影響她。
其他人算什麼?
那些都是毛毛雨啦。
“行吧,那咱就努力,說不定回頭能拿到兩塊金牌,我就指望你這倆金牌退休呢。”
事實上,很多時候秦蓁混不吝的性子也是被齊懷中縱容出來的。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便是如此。
“才倆就想退休,那你豈不是讓彆人摘桃子?”
看著離開的人,齊懷中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孩說的是什麼意思。
行吧,口氣比他還大呢。
他正值壯年怎麼可能退休呢?
倒是想要看看秦蓁,看秦蓁到底能拿到多少成績。
他等著。
……
西班牙的作息時間很奇怪,因為時區的緣故可以把他們的白天往後推幾個小時。
生物鐘讓秦蓁習慣性的醒來,然後又睡了過去,等再度醒來已經十一點鐘了。
和她一個宿舍的躡手躡腳的過了來,“你醒了,身體還好嗎?”
也是田徑隊的,長跑那一組的,還沒開始比賽。
知道秦蓁比賽後疲倦,沒敢打擾她。
“沒事。”秦蓁坐在床上給自己按摩了一番,這是係統慷慨贈送的《長短跑後如何儘快恢複裝填》,她從中選了一些自行做賽後理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