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回到北城, 就要開始準備仲夏夜的舞會了。
她答應了薛嘉怡老師,以她的學生的名義參加比賽,和白書意競爭, 幫她拿下愛斯梅拉首席指導老師的名譽。
程野還有兩場全國巡回演出,因此不能和薑雨一起回北城。
他讓薑雨先回去, 等他回來之後, 再和她一起麵對薑漫依。
薑雨也知道,這一次海城之行, 擱薑漫依那兒肯定是暴風之怒,她心裡害怕,索性偷偷收拾了行李,直接住進了愛斯梅拉的宿舍裡, 給老媽發了一條信息報平安。
薑漫依還是堅持向她解釋, 薑雨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兩人多次電話交涉之後,薑雨告訴她,沒問題,如果程野不是她爸爸, 那就請薑漫依把爸爸帶到她麵前。
她太渴望父愛了, 而程野各方麵, 都那麼完美,完全符合她心裡對於理想父親的期許。
薑漫依準備找個時間, 將程野和謝淵叫到一起,好好澄清這件事。
程野還在跑演唱會, 薑雨即將有一場重要比賽, 為了不影響她的發揮,這件事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也正因為比賽在即, 薑雨甚至都來不及去細想,為什麼【知過】app始終沒有將【程野】的委托酬金打過來。
任務應該是成功了。
畢竟父女倆已經相認了,照理說,任務已經完成了,但是app卻始終沒確認。
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心裡也在犯嘀咕,不過她也準備忙完了這一陣子,再處理這件事。
仲夏夜舞會其實不算是特彆正式的比賽,隻是愛斯梅拉舉辦的一次大型社交party。
舞會上,業內最頂級的芭蕾舞名流人士都會到場,包括愛斯梅拉的高層、甚至芭蕾舞協會首席,甚至國外頂尖芭蕾舞者...
可以說是眾星薈萃。
能夠在這樣的舞會上展示,這對於愛斯梅拉的學生來說,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機會。
而這樣的舞會,大家自然不可能坐在禮堂裡正襟危坐地看演出。
所以比賽的形式比較輕鬆隨意,每個同學在廣場上輪番跳一段舞蹈,音樂由交響樂隊進行隨機演奏,跳舞的學生們則要根據不同的音樂旋律,隨機應變地表演不同風格的舞蹈。
這非常考驗學生對舞曲的熟悉程度和隨機應變的能力。
過去的仲夏夜舞會,基本上都是由白書意老師的學生拔得頭籌。
因此,白書意在愛斯梅拉首席指導的位置占據了很多年。
今年,薛嘉怡想和她一較高下。
......
愛斯梅拉隻要報名參加了舞會表演的同學,都非常緊張。
如果在這場舞會上表演不好,影響的是各自指導老師的麵子。
所以提前小半個月,他們就已經開始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去進行反複的訓練,儘可能掌握更多的舞曲跳法。
薛嘉怡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薑雨身上,對她進行了非常細致的指導,可以說是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
這短短幾天,她教給她的東西,可以說比白書意在集訓半個月教會她的更多。
薑雨也如同海綿一般,極力去吸收消化。
薛嘉怡畢竟是有過多年比賽經驗的冠軍舞者,她有特彆多舞台上的技巧,都能夠很好地幫助薑雨改掉小毛病。
相比於白書意而言,薛嘉怡倒是沒有特彆要求薑雨必須怎麼跳、必須怎麼規範,她讓她以自己最舒適的狀態去跳,就可以了。
“沈傲晴和溫倫他們,都是很有比賽經驗的舞者,你要和他們比技巧比熟練,很難比得過,你隻有靠感覺,說白了,就是拚舞台表現力。”
每次指導結束,薑雨都會很誠懇地鞠躬向她道謝。
“甭謝,反正我也隻是利用你,幫我得到我的首席之位罷了。”
薑雨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點頭道:“我知道,但還是要謝謝薛老師。”
薛嘉怡的確不是真心想要指導她,但是她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了自己的企圖,反而比某些人藏著掖著,明明想得不行,卻還故作不在意,要真誠很多了。
所以薑雨對她的厭惡感,減少了很多。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會儘最大的努力,幫薛老師拿到首席之位。”
薛嘉怡移開了視線,表情有些不自然,說道:“你跟她真是一模一樣,讓人討厭。”
薑雨指導,她口中的她,是步檀嫣。
“薛老師,你認識步檀嫣,我想問問你,步檀嫣到底是怎麼死的啊?”
“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因為她和我媽媽是很好的朋友,我媽媽一直為她的死耿耿於懷,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到底經曆了什麼。”
薛嘉怡見舞蹈教室沒有其他人,索性坐了下來,說道:“她跟你一樣,特彆要強,最後的那段時間,《天鵝湖》的世紀演出即將開幕,這場演出能夠幫她拿下queen的位置,但是競爭非常大,我、白書意,還有其他很多優秀的舞者,都在眼巴巴地盯著天鵝女王的位置。”
“就算她是步檀嫣,也不可能沒有壓力。不,應該說,她的壓力非常大,以至於那段時間的精神狀態,特彆糟糕,聽說一直在吃藥。”
“後來她當選了天鵝女王,在最後的那場世紀演出中,因為服藥過量,導致了神經紊亂,最後生命定格在了《天鵝湖》的終場。”
薛嘉怡平緩地敘述著,深褐色的眸中,卻翻湧著強烈的情緒――
“在那場世紀演出中,她的那一段舞蹈,幾乎已經進入了忘我的狀態,那是她用儘生命的最後一舞,無論後來世人如何模仿,都是東施效顰,沒有辦法再現那場舞蹈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