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又靜了下,柳柏試探著問道,“這孩子是你喝藥……”
“是他打的。”柳寶安的眼淚落下,“我再不喜歡這孩子,也不至於親手……”
“混賬!混賬!”柳父在屋子裡轉圈圈。
柳寶安垂下眼眸,“哥哥呢?”從她進門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人。
柳父隨口答,“你哥讀書辛苦,是不吃早飯的。”
柳寶安的嘴角嘲諷的勾了下,“快點把銀子給我,我拿了藥,回去還要做早飯的,要是晚了,婆婆該不高興了。”
“都傷成這樣子了,還做什麼飯?”柳父怒了,“今天不用回去,他吳啟斯要是沒有親自上門道歉,保證以後再不動手,你以後都彆回去了。”
這就是氣話了,柳寶安知道,自己做不到寶煙那樣決斷,柳家人也不會遷就她長期住在家中,再說了,現在她奶臥病在床起不了身,這家中裡裡外外還需要人操持。
一時間,她有點茫然,似乎在柳家和在吳家離不開的都是乾活,突然間,楚雲梨蠱惑的話響在耳邊,“這個世上,親人和男人都靠不住,最靠得住的還是捏在手中的銀子。”
對,銀子,有了銀子就什麼都有了。
柳寶安扶著肚子顫巍巍起身,“拿銀子給我吧,對了,還要買傷藥,最好多給一些,我這身子,經不起奔波,也要好好養養。”
柳父皺眉,“我說了,不回去!”
柳寶安不在意,看著窗外的初生的陽光,“他打我,我不會輕易放過他!”
柳父當然不願意給銀子,皺眉道,“這藥費也太貴了,換一家好了。”
柳寶安煩躁起來,,她本就痛的不行,不耐煩道,“你孫女未婚先孕還是個什麼光彩的事情不成?還多找幾個大夫,要不要百村鎮都宣揚一遍?”
柳父和柳柏麵麵相覷。
還沒過午,柳寶安再次上門,麵色好看了些,給了二十兩銀子拿藥材。
就楚雲梨知道的,吳家可沒有這麼多現銀,她看到銀子,揚眉笑問,“這是回柳家了?”
柳寶安沉默不語,拿著藥材離開了。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楚雲梨的好心情,多來幾回,柳家那邊不樂意,柳寶安鬨起來,就達到她的目的了。
吳家,一大早起來,吳母就悄摸往吳啟斯的屋子看了好幾次,昨晚上她又聽到那邊打人的動靜了,不過沒出來,外人不知,他們自家人卻是知道老二喝酒了之後那是六親不認,逮誰打誰,誰也不敢冒頭去勸。
這算是柳寶安進門後第一回挨打,有柳寶煙挨打之後第二天跑回娘家再不肯回來在前,要說吳母不緊張那是假話,要知道如今吳啟斯隻勉強能下地,吃喝拉撒還要人伺候著。家中就她和白氏兩個女人,白氏是嫂子,做飯洗衣還成,伺候他洗漱就不行,男女有彆嘛,於是,伺候吳啟斯大小便這種醃漬的活就隻有她……急切娶柳寶安進門,一來是因為她肚子快藏不住,二來就是她懶得伺候了。
這麼半天沒動靜,怕是把人打壞了,要是又躺一個……想到這裡,吳母坐不住了,直接過去敲門,半天沒有人應,她一推就推開了,進門後發現床上就隻吳啟斯一個人熟睡著,不見柳寶安的影子,她心裡一慌。
幾步出門就開始喊,“老大,趕緊起來,你弟媳婦兒又不見了。”
柳寶安就是這時候出現在大門口的,渾身是傷還捂著肚子,實在淒慘的很,哪怕是吳母,看到她的一瞬間心裡也有些愧疚,又有些惱她不打招呼自己跑出去,硬邦邦問,“一大早的,去哪兒了?”
柳寶安聲音細弱,“去買藥了,我孩子保不住了。”
吳母聞言,一拍大腿,“造孽。”又扶著她進門,“彆太傷心,孩子留不住的多了,證明他和我們沒緣分。好好養身體,以後還會有的。”
柳寶安點點頭,“我拿了藥,花了二十兩,我的嫁妝銀子花沒了。”
“什麼?”吳母滿臉驚訝,“哪家醫館的藥,這是仙丹吧?”
柳寶安垂著頭,“我妹妹配的,一開始我以為她會給我算便宜些才去她那裡,沒想到她反倒訛詐我,不給銀子就不讓我拿藥。我這肚子又不好說……於是我就拿了。娘,你能不能給我些銀子,我臉上的傷還沒買藥。”
吳母能氣死,那是二十兩銀,肥地都能買四畝了,媳婦兒都能再娶兩個。不過看到她臉上的傷,如今是自家理虧,到底不敢去鎮上找柳寶安的麻煩。
楚雲梨要是知道她不過幾句話柳寶安就能兩邊要銀子,逼得兩家人雞飛狗跳,大概會更高興,此時她看著麵前的趾高氣揚的婆子,問道,“你是從縣城來的?你家主子要見我?”
婆子矜持點頭,“說起來我主子你還要喚一聲母親,現在已經到你家門口了,姑娘,你能快點兒嗎?主子要是等太久,對你沒好處!”
還威脅上了?
楚雲梨擺擺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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