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李奶娘福身, 飛快抱著蓮月退了出去。
久院的花銷,凡是關於孩子的都是雙份, 這事情外麵好多人都不知道。但是李奶娘很清楚, 這個奶娘的孩子和小少爺吃穿用度一模一樣。雖然這些都是盧玉州的意思,吃穿用度一樣,不代表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一樣。所以, 李奶娘很知趣, 每次都會把蓮月抱走。
李奶娘一走, 屋子裡就隻剩下了兩人, 還有床上的久兒。
楚雲梨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你這是被下了藥吧?”
他的臉有些紅,麵色也不自然,問,“這種藥,你有沒有辦法?”
楚雲梨無言, “誰給你下的藥?你從了她不就好了, 或者院子裡那麼多丫頭,你隨便找一個,過了夜這藥效自然就散了。”
“現在是孝期。”他語氣裡滿是無奈。
這個話說出來,楚雲梨隻覺得稀奇。老太太的死要說他沒插手,反正她是不信的, 他對老太太該是沒什麼孝心的,守孝倒是實誠。
盧玉州隻覺得越來越熱,看著麵前的奶娘也覺得心動無比, 強烈忍著想要撲上去的衝動,“能不能治,給個準話!”
楚雲梨笑了,“扛過去就好了。”
盧玉州轉身就走,帶著人風一般就掠了出去,後來聽說,他跑去院子裡和人練拳,還讓貢三不要留手,結果被狠揍了一頓。
至於府中外院書房一個丫頭被發賣的事,她隔了好多天才聽說。
盧府守孝,閉門謝客。
轉眼過去了三年,盧長久和張蓮月都已經會滿地跑了,楚雲梨自然早就沒有喂奶了,白日的時候主要是照顧兩個孩子吃喝,日子還算平靜。
值得一提的是,兩年前趙氏被接回趙家生孩子,結果生產時難產,生下來一個女兒後撒手人寰,連發配都不用了,至於那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據說是康健的,留在趙家不知道怎麼養的,一個月都沒有,夭折了。
這期間,盧玉州確實沒插手,他有說過,不會對孩子動手。
這三年中,府中處了主院和久院,還有個昌盛院中有主子,不過盧玉昌平時深居簡出,跟家中沒有這個人似的,三年裡總共也沒有看到過他幾回。
盧府除服之後,各家開始往來,但其實有點尷尬,盧玉州把所有堂嫂分了出去,自己又沒有再娶,盧玉昌那邊也沒娶,盧家,居然沒有正經的女主人待客,人家女客想要上門,帖子都沒地方發。
所幸,很快就傳出來盧玉昌要定親的消息,人選還是個熟人,居然是李紅櫻。
猶記得她當初聽聞盧玉州要和周家女定親時從康合院跑出去的情形,再之後見她,就是在老太太的靈堂。
沒想到三年過去,她到底還是要嫁入盧府。
前院的書房中,盧玉州麵色不好,“你確定要娶她?當初母親帶了她來府中住了許久,用意不言而喻。你不覺得膈應?”
盧玉昌負手而立,笑容淺淺,“大哥,這是我們盧家欠了她的,你不娶她,我若是再不娶,她就隻能青燈古佛,小弟願做個惜花人。”
書房中氣氛緊張,半晌 ,盧玉州嗤笑一聲,“既然如此,如你所願,我會派人去提親。婚期……”
“越快越好。”似乎沒看出來他大哥難看的麵色,盧玉昌笑吟吟欠身,“多謝大哥!”
盧李兩家的親事很快就傳出消息,婚期定在五月初五,離現在隻有兩個月不到。
老太太當初乍然病重離世,李家也是來了人的,不過那時候都說凶手是盧玉滿,李家表麵上也認了這個說法。但早前和盧玉州之間因為婚事鬨得有些僵硬,靈堂時李紅櫻的爹想要開棺驗屍還鬨了一場,那之後,兩家基本上斷絕了來往。
基本上家中後院直接由盧玉州管著的話,楚雲梨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但想想也知道,隻要李紅櫻進門,她逍遙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雲梨一點兒沒有焦慮,倒是李奶娘提過幾次。
三年中,張冬娘過來找過她幾次,確切的說是一開始經常喊著想要見姐姐,後來就老實了,最先洗了一年衣服,圓潤的身子都消瘦了下去,之後被貢三調去打掃院子,這個輕鬆一些,現在在做園子裡的花農,幫著侍弄花草,倒是越來越習慣了。
但凡是張家來人,楚雲梨一律不見,都讓張冬娘過去。
這一日午後,聽說張家又來了人,楚雲梨依舊不去,張冬娘去了一趟,回來後直奔久院。
“姐姐,娘問我要銀子。”
楚雲梨眼皮都沒抬,這不是正常嗎?
女兒在張家夫妻眼中是沒有地位的,比如張父一次酒醉就能許出大女兒的婚事,哪怕酒醒後,為了義氣也沒反悔。
女兒的終身幸福在他看來,還不如他的說話算話的名聲重要。
當日他們送出小女兒,賺月銀是假,想要女兒飛上枝頭拉拔兄弟是真。
一開始,張冬娘還沒來時,還真以為自家姐姐和人家老爺不清不楚,但她進府三年,也知道了自己姐姐確實就是奶娘,雖然老爺優待久院,但那不過是因為久院裡頭住的是他親生兒子,姐姐的日子好過,也是運氣好的伺候了大少爺而已。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爹很凶,基本上不敢反駁他的話。但看慣了貢三之後,覺得也就那樣,今日還問她要銀子,想要給她大哥家的孩子交束脩。當時她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