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暴怒之下,還想要打她。說生她養她之後她不懂得感恩,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她找不出反駁的話,跑進來後瞬間就想到了姐姐,她怎麼就能心安理得的不見爹娘?
姐姐可以,她為什麼不可以?
見楚雲梨不接話,她又問,“姐姐,我該給大哥的孩子交束脩嗎?”
楚雲梨抬眼看她,“看你自己。你要願意沒人攔著,你要真不願意,他們也搶不走。”
“我不願意。”張冬娘搖頭,“但是會不會被說成白眼狼?”
楚雲梨很樂意這姑娘不管張家夫妻,這三年來這丫頭給了不少銀子回去,基本上她的月銀都被張家夫妻壓榨光了,於是笑著道,“日子是自己過的,還怕彆人說嗎?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要說張冬娘對於張家夫妻沒有怨氣那是假話,三年來他們兩三個月就會來一次,每次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讓她給銀子,其實這也沒什麼,本來女兒家賺的銀子孝敬爹娘也應該。但是,和她同住的姑娘們,她們也有家人,也會來問她們要月銀,但是會帶些大大小小的禮物,比如做的衣衫鞋襪,家中炒好的肉菜,但張家夫妻真就一次都沒有帶過,哪怕街上買包點心敷衍都舍不得。
“我以後也不見他們了。”張冬娘說著,眼圈紅了,“姐姐,我怕。”
楚雲梨笑了笑,“沒什麼好怕的。其實這個世上,誰也靠不住。”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往後的日子還長著。
一轉眼就到了五月初五,盧府中張燈結彩,很是熱鬨。盧玉昌高高興興的去迎回了新嫁娘。
因為府中有喜,各個院子的所有下人都賞了三個月月銀,楚雲梨倒是無所謂,基本上她的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管家送來,拿銀子來沒什麼用,這輩子她沒開醫館之類,兩個孩子就已經很費心神了。
翌日早上,楚雲梨起了個大早,帶著盧長久去了前院正房,今日新人敬茶,盧長久要見過嬸娘,要拿見麵禮的。
盧家人少,屋子裡空蕩蕩的,她到的時候,隻有盧玉州一個人,看到孩子邁著小短腿進門,他的臉上不由得綻開了笑容,“久兒。”
久兒似模似樣欠身,“久兒給爹爹請安。”
盧玉州聞言更加高興,伸手把他抱起親了一口,“久兒有沒有乖?”
久兒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很乖,我自己來的,奶娘說,我長大了,不能再要抱了。”
他已經三歲,吐字清晰,但不能說太長的話,楚雲梨特意教他斷成短句,是個很聰慧的孩子。
上輩子這個孩子,隻半歲多就夭折了。現在楚雲梨每每看到他,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久兒很好。”盧玉州看向楚雲梨,“多謝你。”
楚雲梨笑了笑,“應該的。”
反正自從她救了他後,在他麵前就沒那麼謙卑了,現在都習慣了。
盧玉州提議,“久兒大了,應該找夫子教他認字讀書,之後你應該會空閒下來,不如以後幫我管後院?”
“好啊。”楚雲梨想了想應了,當下好多人家都是當家太太管家,但其實也是找個得力的人看著。早前這府中沒有後院,平時由貢三順手就安排了,但是以後,這家中可是有三太太的,再由他安排就有諸多不便。很可能會由李紅櫻接手,乍一看盧玉昌似乎沒有野心,但他若真如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他也不會去求娶李紅櫻了。
盧玉州如果不想把後院給李紅櫻,那肯定會再找人,若非要找一個女人來管,那還不如她自己上呢,免得到時候熏香肉菜衣衫之類都要仔細查看。反正等以後當家太太進門,她再還回來就是。
兩人幾句話的功夫,外麵盧玉昌帶著李紅櫻就進來了,一雙璧人攜手進門,先是給盧玉州行了禮,之後李紅櫻又笑嗬嗬的給久兒見麵禮。
楚雲梨可沒忘記,當初這女人看到繈褓中的久兒時眼中的厭惡,看來往後這府中,要格外小心了。
她心裡這麼想著,動作卻不慢,對著李紅櫻屈膝見禮。
她也塞過來一個荷包,“久兒長得這樣好,這幾年辛苦張奶娘了。”
語氣在辛苦兩字上重了些,楚雲梨假裝沒聽出她的畫外音,屈膝接了荷包道謝。
李紅櫻今年已經十八,算是成親很晚的姑娘了,為了讓眾人忘記她的曾經的名聲,這幾年她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佛堂,仔細回想當初的一切,盧玉州另娶她人,似乎就是從那熏香開始。
熏香之事,她自然是清楚的,當時還是她姑姑親自吩咐人備了讓人送去給趙氏的,彼時滿頭華發的姑姑還頗為得意的教導她,有些事情不需要親自動手,要借力打力,還要自然而然不讓人發現破綻。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那熏香點過兩三次之後,就是這位張奶娘拎著香爐去了前院,那之後的事情,就不受控製了。
李紅櫻垂眸,掩飾住眼中的恨意,笑著道,“往後,我也會好好照顧久兒的,凡是久院的事,我都會仔細些的。”
這是……覺得往後這後院歸她管了?
“不用。”盧玉州一口回絕,看向他三弟,“都說成家立業,如今你既然已經成親,還是挑個日子把家分了,你搬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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