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殿中,皇上肅然說完這話,立時就有小太監跑了出去。
皇後眼睛閉了閉眼,心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而杜氏,眼神惡狠狠看著楚雲梨,恨不能盯出兩個血洞來。
上首的皇上似乎看不見一般,“武安候夫人,往後若是再有委屈,還可進宮告訴朕,朕一定給你們母子做主。”
察覺到皇後和杜氏不善的目光,楚雲梨跪了下去,“臣婦還有一事相求。”
“夫君沒了,臣婦恨不能和他一起去了,隻是孩子尚尚幼,臣婦得護著,但臣婦憑一己之力,就怕護不住他們,鬥膽再求皇上,可否給孩子兩個護衛?”她再次磕頭,已經感覺到膝蓋麻了,心下暗暗感慨,覃悅如這膝蓋可真遭罪。
皇上隨口道,“準。”
“多謝皇上。”楚雲梨再次磕頭。
出宮時,楚雲梨的身後多了一男一女兩個帶刀護衛,杜氏一路上麵色難看,走得飛快,根本不看身後的幾人。
這是想要表達出她生氣了的意思。
現在有了身後這倆,杜氏想要隨心所欲斥責她可就要掂量一番了,雖然以前府中也有皇上的耳目,但就像是皇上知道侯府的事情也需要她當眾求情一般,那邊皇上可不會動不動就拿私底下得到的消息給人治罪。
當然了,如果是謀逆這樣的事就另當彆論。但如果因為小事,就把放在各府的耳目擺到明麵上,那是要出大事的。
直到上了馬車,那兩個護衛留在了車廂外,杜氏冷笑,“多能耐呀!身為長嫂,把小叔子的職位弄沒了。傳出去怕是要讓京城中眾人笑掉大牙了。”
楚雲梨坐在靠在車廂壁上,把玩著手中的杯子,“我就喜歡你們討厭我又弄不死我的樣子。”她把手中的茶水放到嘴邊,又放回桌上,隨著她的動作對麵杜氏的神情一緊又一鬆。
她哈哈大笑,“你自己都不敢喝,有毒對吧?”
“我偏不喝!”氣死你!
杜氏麵色鐵青,楚雲梨掃一眼車廂外,道,“其實方才這事我還沒告狀呢。”
她靠近杜氏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不是告狀嗎?想要讓皇後來收拾我,跟誰沒長嘴似的。這毒茶和毒點心,你說我要是大點聲兒,外麵的護衛聽到了,那宮中的皇上是不是也聽到了?”
杜氏眼神沉沉,如濃黑的墨汁一般瞪著她,“當初我就該不讓你進門。”
“你當這侯府我愛嫁嗎?”楚雲梨攤手,“好歹我當初救了世子一命你們才上門求娶,這麼多年我得什麼了?”
好處都讓覃家拿了,覃悅如得到的,隻有一個繁忙的夫君和杜氏還有小杜氏沒完沒了的欺負。
薑濉遠看似情深,但他皇上看重,自然不是蠢貨,妻子的為難他難道看不出?這麼多年不讓妻子掌家,甚至不讓妻子見客,覃悅如確實迷糊了些,但她也不蠢,前麵十五年是覃家教的,但是後麵十年可是在侯府,他要是有心,完全可以重新教導。
說到底,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聽話的妻子而已。
杜氏麵色難看,“如今你父親病重,濉遠沒了,就剩下一個濉錦還有差事,若是你父親真……往後侯府隻能靠他撐著,要不然你以為憑著瑜皓那個毛孩子能撐起侯府偌大的家業?”
“最重要的是,侯府之所以是侯府,是因為濉溪做了皇後,隻有皇後好了,我們才能好。皇後的娘家自己內訌,一個得力的人都沒有,日後太子那邊我們一點力都使不上……若是太子順利登基,還會看中侯府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如今好了……”她眼圈紅了,“侯府的家業,早晚敗在你手中。”
楚雲梨攤冷笑,“我隻要我兒子女兒好好的。”
“這麼卑微的願望你們都不答應,兒子教得他不知禮義廉恥不知孝悌,你還說好。就是女兒,不教她明理,隻一味讓她多吃,像頭豬一樣,就這還要慣著,你是祖母嗎?我私以為你是故意要害了他們!”
“濉錦夫妻二人對他們不安好心,你看不見,不攔著反倒讓他們多親近,我這個生母還往後靠。你瞎嗎?”
她毫不客氣的指責,杜氏麵色鐵青,她發現和兒媳婦說不到一個點上,氣得胸口起伏,“家族榮光和傳承你懂嗎?果然出身商戶,見識短淺,蠢婦!”
兩人居然對罵起來了。
杜氏氣得頭疼,順手端起茶杯狠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