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不要胡家的姑娘,人家還放了話了,限他們半個月之內把銀子還上,要不然,就彆想過好日子了。
早前還在期限內都被他打得半殘,現在說了最後期限,胡母他們還好,二房一家三口是怕得不行,盤算著怎麼都得讓胡母把這銀子掏了。
胡三有則坐在一旁看戲,滿臉的幸災樂禍,時不時還冷嘲熱諷,二房幾人的白眼他也當看不見。
楚雲梨坐在角落中,存在感極低。
到了這個時候,二房並不覺得事情是因為她,反倒說是隔壁的誰和他們結了仇,肯定是他挑撥離間,讓古爺惡了他們家了。
無論如何,隻要把銀子還上。古爺就再也不能找他們的麻煩。
胡二有腿上還纏著木板,坐在椅子上時也不能彎曲,耷拉著一條腿,哀求道,“娘,您趕緊還了吧?”
“還!”胡三有立時道,“您給二哥還三兩,就得給我和大哥每人三兩。”他語氣認真起來,“您要是不給,我可要去找老祖做主了。偏心成您這樣的爹娘,也是不多見的。”
胡母麵色愁苦,“家中哪有這麼多銀子?你們以為種地那麼賺錢?天天吃糠咽菜的……要有九兩銀子,我會舍不得吃肉?一個個的,養大你們還成了我的錯了?乾脆逼死我得了……”
“您可彆要死要活。”胡三有打斷她,“那是我逼你嗎?那是二哥在逼你,你給他多少就給我多少,這個不過分吧?”
白氏偷偷掐了胡大有一把,他抬起頭,“還有我!”
胡母眼淚就下來了,“一群討債鬼。都給我滾出去。”
以前她的話家中所有人都聽,這時候卻滿屋子沒有一個人動。
胡老頭沉著臉,“老二確實多花了家裡的銀子,這樣吧,讓他寫個借據?”
“不好使。”胡三有一揮手,“寫多少都沒用,他已經跛了,肯定還不上!”
這話成功讓胡二有眼中怒氣頓生,他卻一點不虛,攤手,“我又沒說錯!”又看向胡老頭,“爹,您也可憐可憐兒子,今年我都二十五了,大哥都快四十的人了,都說三十而立,大哥還沒立起來,我可不想和他一般。您倒是放了我出去,為我們胡家掙出一條路來。”
“掙什麼出路?”張氏冷笑,“掙得再多,還不是沒有兒子,一輩子白乾。”
胡三有上下打量她,眼神在她腫脹的臉上著重落了落,“二嫂,不是我嫉妒你,就保進這樣往家裡招災的兒子,我寧願沒有。”
張氏一怒,就要與他爭辯,他也無意與張氏吵,直接看向胡老頭,道,“爹,我有話要跟你單獨說。”
胡老頭皺眉看著他半晌,起身進門。胡三有一樂,笑嗬嗬進了門。
一刻鐘後,兩人再出來時,胡老頭道,“分家。家中的地和收進來的糧食分成四份,我和你娘一份,你們各自一份。”他看向一臉茫然的胡母,“你去把全部的銀子拿出來,給他們平分了吧。”
胡母想要說話,胡老頭瞪她一眼,“快去!”
楚雲梨很是驚訝,上輩子可沒有分家的事。因為分家難免會讓村裡人側目,老兩口那樣好麵子的人指定不答應。
她垂眸,其實上輩子也沒有胡老三鬨著搬出去的事,會搬出去,是因為她抓住了胡保進偷銀子。
所以,有時候一點不同,事情走向就不同了。她的眼神落到一旁一直不說話的何氏身上,神情似乎有些憔悴,但眼神裡神采奕奕,再仔細看胡三有神情,雖然逮著誰都冷嘲熱諷,但眼神裡似乎……很高興。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何氏在破廟那邊喝的藥,前前後後都快三個月了。如果她隻是普通宮寒的話,這麼久不乾活,又喝了藥,是很可能會治好的。
胡母進門,半晌後拿出一個布包,攤開來後,發現裡麵是個銀角子,其餘還有幾枚銅板。
胡母眼中滿是不舍,“這麼多年,你們娶媳婦造房子,家中吃喝,剩下的全部在這裡了。”又責怪的看了一眼胡老頭。
胡老頭不理會她,自顧自拉過布包,“剛好,一人一個,剩下的銅板,算是你們孝敬我和你娘的。一會兒去找了老祖和村長來,把地那邊分了,再寫了契書,廚房共用,裡麵的碗筷也分分。就差不多了。”
白氏突然道,“爹,還有存糧呢。”
話一出口,胡大有作勢要打她,“就你多話,孝敬爹娘不行嗎?”
白氏縮脖子,“明天就得做飯……”
胡大有瞪她,“我是長子,爹娘跟我們過日子,我們要給他們養老的。”這話算是提醒。
果然,這個世上就沒有傻子。
存糧要是不分,那糧食就歸老兩口,然後老兩口跟誰過日子,那糧食自然就是誰的。白氏想法簡單,肯定覺得老兩口單獨分一份地,應該是想要自己過日子。
“糧食也分,不分吃什麼?”胡老頭瞪了一眼又想說話的胡母,“現在剛秋收,你把糧食把著,讓你兒子餓死是不是?”
胡二有自然不想分家,如果不分家,這家中所有人賺的都是他兒子的,四舍五入一下就都是他的。但真要分其實也不要緊,反正老兩口肯定是偏向他的。他提議道,“雖然大哥是長子,但是保進是長孫,爹娘以後還是跟我們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