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善幾句話出,眼圈已經紅了,那邊的田氏本來要說她沒禮貌的話就說不出了。她有些無措,看了看牙婆,道,“我也沒說你,你哭什麼?”
楚雲梨冷笑,“你都要給她做娘了,還沒說什麼嗎?不是說你隻是還情分?”
牙婆走街串巷,東西街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喜歡聽各家的私事,也喜歡拿著各家的私事說出去。當著她的麵,田氏當然得把自己擇出來,“你們倒是好,丟下大哥就不見了,他一個大男人不會照顧自己,當初他幫了我們家那麼多,我總不能乾看著……”
“那好。”楚雲梨抱臂,“現在我回來了,這親事作罷!”
田氏柳眉倒豎,“不成!”
那邊的牙婆眼中露出些鄙夷來,楚雲梨似笑非笑瞄她一眼,“還有事嗎?我找大娘有事情商議。”
田氏皺眉,“整個鎮上都知道我們過幾天要請客,這個時候你回來也晚了,足足跑了一個月,誰知道你去了哪兒?就是回來,大哥也肯定不要你了。大娘去說和也不成,我勸你,彆白費心思!”
彆說母女倆,就是牙婆,都聽得牙酸。
牙婆走到門口,回身對她道,“我這裡有事,你先回吧。”很直白的攆她離開。
田氏麵色難看,“那我托您辦的事……”
“最近都挺忙的。”牙婆搖頭,“你找彆人吧。”
田氏倒是想要留下來多說幾句,但又不想讓這邊母女倆知道,於是笑著出門,“大娘,您再考慮一下,我可以多付你銀子。”
牙婆把門關上,這才回頭看向母女倆,“要是想讓我幫你們說和,怕是有些難,那邊李大虎已經要另娶,婚期定了,話都放出來了。”她歎口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我還是想說,當初他幫著那邊母女倆的時候,你就該攔住。後來鬨這一場更是下策,你這是把人往她那邊推。”
倒是挺熱心的,楚雲梨哭笑不得,“大娘,我不是想回去,我來是想找你買院子。”
“買院子?”牙婆驚訝,很快恢複了麵色,沉吟了下,“你有多少銀子?想買哪個地方的?”
來之前,楚雲梨就想好了,問,“東街那邊,最小的院子要多少?”
“東街?”牙婆愈發驚訝,“那邊可不便宜,至少也要十多兩。”
那確實有點不夠,一兩銀子不老少,相差幾兩的話,基本上沒戲。楚雲梨沉吟了下,問,“有沒有便宜些的,就我們母女倆住,小點不要緊。”
牙婆看了看兩人,“倒是有個小的,不過也得十兩,價錢上,應該便宜不了多少。”
楚雲梨掏出那枚小銀錠,“勞煩您帶我們看看去。”
看到了銀子,牙婆頓時眉開眼笑,“等我鎖門。”又問,“你們要不要喝茶?”
還喝什麼茶啊,還是早些安頓下來要緊。
一行三人出門,直接往東街而去,一條街上的人看見了,還有人上前來問,“玉娘,你跑哪兒去了?大虎和他那個弟媳婦都要一起過日子了。”
這些人中,真擔心她的基本沒有,之所以上來問不過是好奇。楚雲梨隨意敷衍了幾句。
到了東街,基本就沒有人與她打招呼了。牙婆笑道,“其實要是有銀子,住東街挺好,這邊清淨,小偷小摸也少……說起來往後你們獨門獨院的住,夜裡得小心。”
這個楚雲梨還真不虛,敢來她就敢揍,實在遇上狠的,殺了也行。
說話間就到了一間小院外麵,牙婆打開門,“這是彆人托我賣的,你們要是想要,我不多收你們銀子。”
是真小,兩邊高門大院把它夾在中間,光線昏暗。就一間屋子和廚房,再有個茅房,院子裡連口井都沒有,喝水還得出去打。
果然還是沒那麼容易安頓下來。
“這裡不行。”楚雲梨看了一圈,搖頭,“主要是沒有井,光線還不好。大娘,有沒有合適的院子讓我們租?”
租院子就比較好找了,還是東後街上的,這條街都是大院子,屋子多,光線好,也有井水。牙婆不抱什麼希望的道,“這邊就貴,什麼都不缺,冬日裡還會有樵夫挑柴來賣,後院還有一點菜地,一年四兩,你們要是看上了,至少先付半年。”
楚雲梨爽快的付了銀子,銀子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她本身也不需要多少銀子,到時候給李大善備一份像樣的嫁妝,也就行了。
母女兩人又去買了鍋碗瓢盆,還有自己的衣衫被子,才算是安頓了下來。
楚雲梨原本的打算是繼續去拿繡活,順便教給李大善,這女人一輩子,隻要有一門能養活自己的手藝,無論出身如何,無論落到什麼境地,就都不慌。
帶著李大善去鋪子裡,掌櫃拉了她到一旁,道,“又有活了,一個繡屏,想要花團錦簇,你能不能繡?”
楚雲梨點頭,“我能繡,不過我得在家繡。還有,我的手藝你也知道,酬金太便宜我不做。”
“不能。”掌櫃忙道,“我們之間也算熟悉了,不會虧待了你的。”
早前繡出的那件嫁衣,隻要等到陳家姑娘一嫁人,相信這鋪子的生意一定蓋過其他幾家。
上一次繡三層嫁衣才得十兩,其實不止這麼多,被掌櫃抽了不少,這一次的繡屏,也是十兩,但最多半個月就能繡完。楚雲梨還是很滿意的,一步步來嘛,等那邊出嫁,找她的人肯定就多了,價錢自然會往上升。
李大善也領了些荷包回去,母女兩人都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