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很驚訝,她是真沒想到會這麼巧,在這兒遇上兩人。
就她知道的,那日晏雨兮暈倒過後,秦家是沒有人去晏家的,自然也就沒有商議親事。
也就是說,哪怕晏雨兮已經有孕,她和秦盛昱之間還什麼關係都沒有。彆說小定禮,就是納妾文書也沒給她一份,而現在距離秦盛昱判決下來已經過去了七八日,秦家那邊對她……反正是沒有多重視的。
還有,就方才秦夫人讓掌櫃找晏雨兮過來的語氣,實在太隨意了。這可不像是好好結親的模樣。
真要想好好結親,應該是請上媒人直接去晏家求娶才算重視。
楚雲梨可沒有什麼非禮勿聽的想法,這也不是她故意要聽的,論起來,還是她先來的呢。
很快,隔壁的門再次被打開,隨即就是晏雨兮的聲音,“伯母,聽說你有事情找我。”
秦夫人的麵色很不好看,“要不是我兒,我會來找你?早知道你這樣會魅惑人,我……”她頓了頓,伸手一指桌子對麵,“坐。”
晏雨兮眼圈發紅,規矩坐好,有意無意手扶著肚子,秦夫人都看在眼中,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最近身子如何?”
晏雨兮忙答,“挺好的。”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好半晌,秦夫人才道,“你才貌雙全,名聲挺好,但是對於我們家門第來說,身份還是太低了。這婚事講究個門當戶對,盛昱確實跟我說過想要娶你,但在我看來,他的妻子,不說對他有幫助,至少不能拖他後腿。你的這些名聲……對他不好,所以你們之間的事我一直不答應。”
“我果然沒看錯。你就是個禍水。”秦夫人越說越激動,“他和聶家無冤無仇,都是因為你才會對聶家動手!如今被判秋後問斬,你腹中這個孩子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脈。你知道我為何這麼多日不來見你嗎?”
秦夫人顯然很生氣,唰得站起身,氣勢逼人,語氣咄咄,看著她的眼神裡滿是恨意,晏雨兮嚇得身子往椅子裡縮了縮,很想起身就走,但她不能。
這個是秦盛昱他娘,她若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就得過婆婆這關。
晏雨兮嚇得眼淚直往下掉,慌亂搖頭,再不見曾經冷然高傲的模樣。
秦夫人眼神瘋狂,咬牙切齒道,“因為我怕看到你就想要殺了你為我兒陪葬!”
晏雨兮嚇得哆嗦。
看著她這模樣,秦夫人愈發看不上,喝了一口水鎮定了些,“我娘家有個侄子,自小身子不好,送到鄉下去休養了,倒是讀了些書,文質彬彬的,我看你們倆挺合適的,要是你答應這門親事,明日我會上門提親,之後你搬到知州府與我們同住。”
晏雨兮哭著搖頭,“除了盛昱,我誰也不嫁!”
“蠢貨!”秦夫人起身出門,“這親事你必須答應,除非,你想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爹。”說完,她起身出門。
聽到最後一句,電光火石之間,晏雨兮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睛一亮,忙站起身,“這親事我答應!”
隔壁的倆人走了,楚雲梨輕輕敲著桌子,對麵的方紹安微微偏著頭,“他們想要劫獄?”
多半是了,為了以防萬一,還把晏雨兮一起打包送走。還是母親最了解自己的兒子,要是隻送走秦盛昱,搞不好他還要回來找晏雨兮,這一起送走,就少了顧慮。
秦家早在秦盛昱起了心思的時候遂了他的心願不就好了?
弄得如今害人害己。最冤的就是聶家夫妻,不過是想要給兒子尋個才貌雙全的兒媳婦,就招惹了這樣的人。要是晏雨兮還沒有和聶家定下親事,知州府上門求娶,晏家肯定早就答應了。還有聶家什麼事?
劫獄好啊,要是秦盛昱跑了,這輩子都隻能龜縮不能冒頭,對於一個才名在外的神仙公子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回去之後,楚雲梨就跟聶慕楠說了此事,他找人盯著了大牢那邊。
沒兩天就傳出消息,秦家終於上門,求娶了晏雨兮,不過卻是為了秦夫人的一個遠房親戚求的。
晏家最近的好幾個姑娘本來在議的親事都沒了下文,皆是因為晏雨兮,這時候也不挑揀,直接答應了。一來把這個名聲儘毀的女兒送走。二來嘛,哪怕是秦夫人的遠房親戚,好歹也算是和秦知州搭上了關係。
又隔一天,眾人又聽說秦夫人這位遠房侄子居然住在鄔郡那邊的鄉下,很是偏遠。
偏遠約等於窮。這位桐城第一美人,最後還淪落成這樣。惹得不少人感慨。
秦家也是不厚道,自己兒子害得人家姑娘珠胎暗結,最後一個遠房侄子就把人打發了。不過呢,秦盛昱隻有幾個月好活,這也算是給晏雨兮找了一條退路。
大牢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六月的時候,聶慕楠兒子滿月酒辦完,姚家掛起了白幡辦喪事,那位姚家長子,沒了。
聶慕楠還特意備了一份厚厚的喪儀送去,以表哀思。
當然了,姚家人看到聶家送去的喪儀,是個什麼想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楚雲梨這會兒正坐在聶家的前院的大堂中,邊上是剛出月子的徐樂媛,陳夫人就坐兩人底下,此時正苦口婆心,“慕雲的婚事得抓緊,老三就不錯,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話還沒說完,徐樂媛已經起身,揚聲吩咐道,“送客!”
管家立刻就進門來,對著陳夫人伸手一引,“夫人請。”
陳夫人麵色難看,“侄兒媳婦,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徐樂媛一臉嚴肅,“稍後我們夫妻會親自上門問過舅舅,此事是誰的意思?如果是他的,那我們兩家便再沒有來往的必要。”
陳夫人麵色愈發難看,“我可是你們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