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還怕周圍的人聽不見,繼續道,“那可是隻有女人身上才有的香粉味!不行,我得去問清楚。”
就這麼短短幾句話,楚雲梨離開巷子的時候,餘光瞄到身後眾人不停在打眼色。
黎家母子急匆匆追出來,想要拉她回去。
黎右誌之所以和幾個同窗感情好,是因為大家家境都差不多。沈秋全就住在黎家隔壁的一條巷子裡,她腳下飛快,一刻鐘沒到,就已經到了沈家門口,抬手就敲門。
裡麵的人不緊不慢過來開門,身後的母子兩人也趕到了。
黎母伸手來拉,“雙蘭,彆鬨,趕緊跟我回家。”
黎右誌眼神沉沉,警告道,“你稍微懂點事!有些事情不能亂說。”
楚雲梨不以為意,對著打開門的沈杜氏笑道,“嫂嫂,我有些事情想要問沈舉人。”
沈杜氏一身布衣,看模樣也三十左右,並不年輕了,眉眼間還有細紋,看到是他們後,熱情招呼,“原來是妹子,趕緊進門,孩子他爹天亮了才回的,他還沒起。你找他什麼事啊?”
黎右誌著急,一步進門,伸手去拉楚雲梨的手,“回家!”語氣不容拒絕。
杜氏又不蠢,自然看得出這對夫妻似乎在吵架,忙道,“有什麼事坐下來說。”
“沒聽見嫂嫂的話嗎?”楚雲梨狠狠甩開黎右誌的手,“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不是就找了個彈琴的清倌陪酒嗎?這又不是第一回,嫂嫂不是這樣小氣的人。畢竟,若是這都要生氣,怕是要氣死了!”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杜氏說的。
眼看著周圍的鄰居往這邊偷看,黎母急忙忙關上門。
另一間房中,兩個孩子也在往外偷瞄。杜氏已經發現了楚雲梨話中的意思,對著大女兒道,“敏兒,關上窗!不許偷聽。”
這麼大的動靜,就是頭豬,大概也被吵醒了。沈秋全披衣出來,眼神迷蒙,“黎兄,大早上的,你們這是做什麼?”
楚雲梨搶在黎家母子前開口,“沈舉人,你們昨晚上在哪個酒樓喝的酒?”
不待黎右誌接話,沈秋全一點猶豫都沒有,張口就道,“平安酒樓啊,怎麼了?”
平安酒樓就是那日他們去的那間,菜色不錯,價錢也合理,就算是普通百姓都能偶爾去一下。但是,那裡麵是絕沒有什麼彈琴的清倌的。
楚雲梨抱臂回身,“夫君,你怎麼解釋?”
見黎右誌要說話,楚雲梨抬手止住,“其實我還可以去平安酒樓問問的,昨天你們有沒有設宴一問便知,所以,你想好了再說。昨晚上,你到底在哪兒過的夜?為何身上會有女人的香粉味道?”
她一臉嚴肅,邊上的杜氏聽到她的話,麵色漸漸地蒼白下來。
如果黎右誌不是在平安酒樓,那麼,沈秋全也肯定不在了。
真去花樓不太可能,畢竟他們雖然是舉人,但不敢接各富商的資助。憑著他們自己,尤其是最近在籌銀子做盤纏的時候,是支撐不起花樓的花銷的。
杜氏麵上一絲血色也無,嘴唇哆嗦著,“你……昨晚上在哪兒?”
沈秋全皺起了眉。
黎右誌伸手拉楚雲梨,“這是彆人家,你鬨什麼?有事情回家去說。”
楚雲梨一把甩開他,“就是因為家裡說不清楚我才來的。”她轉而看向皺眉的沈秋全,“沈舉人,想好了嗎?”
見他沉默,楚雲梨抬步往杜氏那邊去,靠近她耳邊。
眼看著她對著杜氏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模樣,沈秋全急了,“我不知道黎兄去了哪兒,弟妹還是回家親自問他吧。”
楚雲梨剛靠近杜氏耳邊,還沒開口他就來了這番話,就著兩人之間還沒分開的距離,她低聲道,“嫂嫂,看他這樣,你不覺得他心虛嗎?”
語罷退開,轉身出門。
這種事情,由外人挑破並不好。假如杜氏不願意和沈秋全鬨,興許知道了也會假裝不知道。無論哪種,都應該由她自己來選。
見楚雲梨離開,黎母舒口氣,對著杜氏歉然地笑了笑,急匆匆追出了門。
沈秋全拉著黎右誌走到院子角落,“怎麼回事?”
黎右誌擺擺手,“我得去看著這個瘋女人,回頭再說!”
出了沈家的院子,楚雲梨拐進了對麵的一條巷子裡,她不知道黎右誌那個女人的落腳地,但是上輩子的梅雙蘭知道。當然了,現在早了一年,不一定在那邊,但無論在不在,去看看就知道了。
拐進巷子,後麵的黎右誌幾乎是跑著追來,讀書人戒驕戒躁,一般是不會這樣不顧形象的。
見他這樣,十有□□還真是這裡。楚雲梨腳下飛快,到了一間小院子門口,抬手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