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楚雲梨, 屋中的顧氏母女也挺高興。
要知道,胡意彬回了袁家, 婚事便由袁家這邊做主, 胡家那邊隻能是建議。若是他不回,得胡家做主,八成不會考慮張慧筎。
桌上也有不高興的, 比如容飄。若是胡意彬不回來,她兒子袁意泉就是長房唯一的嫡子。要是他回來……原配的孩子總是要比繼室的得人看重, 尤其胡意彬外祖是胡家, 袁意泉是萬萬比不上的。
總之一句話, 胡意彬回不回來, 直接跟袁意泉能不能承繼家業有莫大關係。容飄自己肯定是不想他回的。
可老太太說一不二, 誰敢反駁?
一片安靜裡,胡意彬笑了笑, “祖母,認祖歸宗是大事, 此事我得回去問問我祖父和我娘。”
他改姓了胡,也就喚胡老爺為祖父, 而不是外祖。
老太太擺擺手, 不以為意,“他們要是真為了你好,就不應該拒絕。”
胡意彬突然往楚雲梨這邊看了一眼,隻一眼就飛快收回視線,“祖母, 我祖父他們養我一場。我不能沒良心,這樣吧,學做生意也不是非要回家,等過完年,我天天去鋪子裡找爹,行麼?”
聞言,老太太眉心皺起,“一日沒有認祖歸宗,你就算不得去袁家人,鋪子裡賬本是機密……”
“娘。”袁理宗笑著打斷,“今日小年,不說這些事。過幾天咱們找了胡家人再仔細商量。”
老太太沒有強求,剛好容飄盛了一碗湯過去,“母親,喝湯。”
年飯吃完,外麵天色已經朦朧,天上又飄起了雪,楚雲梨裹緊了披風,想要加快腳步。
書香扶著她,低聲道,“姑娘慢點,地上滑,奴婢怕扶不住您。”
“月荷!”年輕的男子聲音焦急地響在身後,“我想和你談談。”又吩咐道,“你站遠些。”
後頭那句是對著書香說的。
書香沒動,試探著看楚雲梨神情。
楚雲梨心下安慰,要是遇上小蓮,隻怕這會已經樂顛顛的跑走了。
“表哥有話直說。”
“月荷,你非要這樣嗎?”胡意彬一臉失落,“還是你真想讓我回來做你大哥?隻要你說不願,回去我就推了。然後我會努力,努力娶你!”
書香一臉詫異,忙低下了頭去。恨不得把耳朵堵起來。
“我不會嫁給你。至於回不回袁家,那是你的事。”楚雲梨安撫地拍了拍書香的手,“咱們回吧。”
主仆兩人走出了園子,書香回頭去看,隻見那人還站在原地,任由雪花飄落,整個人暗淡下去,無端端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姑娘,您和胡少爺之間……”
楚雲梨瞄她一眼,“什麼事都沒有。他在胡家就是我表哥,若是回來,就是我大哥。彆瞎打聽!”
“是。”書香乖巧應下。
回到院子不久,楚雲梨正在用熱水泡手,容飄急匆匆進來,“月荷,要是胡意彬回來了,我們怎麼辦?”
楚雲梨用帕子把手擦乾,細細塗上護手的手油,疑惑問,“什麼怎麼辦?”
容飄見她不慌不忙,有些惱怒,“他要是回來,這家還有你弟弟什麼事?繼母不好做,老太太到時候更要針對我了。”
柳月荷隻是這家中的繼女,一個外頭來的拖油瓶,說實話,無論是老太太還是袁理宗都不太在意她。一個小姑娘而已,備一副嫁妝也就打發了。但若是柳月荷不懂事跟著容飄上躥下跳,除了惹人生厭,還是惹人生厭。
容飄無論怎麼蹦躂,隻要袁意泉在,還有袁理宗護著,她們母子什麼事都不會有。
楚雲梨語氣溫溫和和,“娘,他本就是嫡長子,回不回也不是我們可以說了算的,也攔不住。”
“不。”容飄靠近了些,“剛才我問了書香,他剛才對你說的那些話我都知道了。你們之間本就有情,你要不要先穩住他,定親也行……”
“娘!”楚雲梨打斷她,“就算定親,也隻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胡氏會答應這親事嗎?就算答應,她會眼睜睜看他把這諾大的家業拱手送人嗎?”
容飄啞口無言。
胡氏當初根本就沒想和離,隻是沒拿捏住分寸,也低估了袁理宗對感情的執著而已。直白點說,胡氏從未想過和離歸家,更未想過讓兒子跟她姓胡,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袁家這邊主動提出要胡意彬認祖歸宗,胡氏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要是你弟弟做了家主,對你也有好處。”容飄還不放棄,“月荷,做人都是先苦後甜。你不能隻想著收獲一點不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