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的臉冷了下來,“娘,先前你沒答應這親事,我很感激你。可你現在在做什麼?難道弟弟做家主比我的性命還重要?”
容飄臉色更冷,“關你性命什麼事?不就是定個親,最多毀你名聲,等你弟弟做了家主,哪怕你夫君是個廢物,他也不會讓你日子難過。再說,先前你要死要活要嫁給他,現在又死都不嫁,你分明就是為難我,想要跟我作對。”
“是你在為難我。”楚雲梨絲毫不懼,“反正我不嫁。”
“你……”容飄惱怒至極,“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你留在柳家!”
母女兩人不歡而散。
容飄怒氣衝衝出門,楚雲梨又道,“把你那兩個丫鬟帶走,我不要她們伺候!”
書香畫香隻來了兩天,就被楚雲梨趕了出去。
然後,楚雲梨自己去前院教養丫鬟的地方挑了兩個回來,一個叫黃連,一個叫甘草。
臘月二十八,楚雲梨又去榮和苑請安時,看到了由胡氏帶著的胡意彬,屋子裡言笑晏晏,氣氛融洽,老太太的笑容就沒落下過。
當日,袁家開了祠堂,胡意彬正式改名袁意彬,是袁理宗的嫡長子。
接下來兩天,楚雲梨稱病,直接就沒去請安,老太太也不在意。
到了大年三十,全家都得在一起吃年夜飯,楚雲梨再不想也得去。
桌上,老太太很高興,“咱們家今年終於全乎了,我就是現在去死,也瞑目了。”她抓著張慧筎的手,“等過完年,找個好日子就把你們的婚事定下。興許我還能看到重孫子出生呢……哈哈哈哈……”
拉著張慧筎開這樣的玩笑,基本這婚事就定下了。要不然於她名聲有損。老太太的話並沒有壓低聲音,男女眷之間就隔了一架屏風,外間肯定都聽到了的。
容飄笑容愈發勉強,果然是讓女兒說準了,袁意彬娶了張慧筎,到時候這掌家權直接落到小姑娘頭上,還有她什麼事?
楚雲梨和兩個堂妹低著頭假裝聽不懂。邊上兩個便宜嬸娘已經在道喜。
大年三十的宴席不像是小年那般,今天是要守歲的,就算是幾個小姑娘,也得守著老太太說笑。屋子裡溫暖,老太太心情不錯,就是幾個小姑娘也較往日活潑了些。
半夜裡,楚雲梨去恭房,回來的路上,果然又看到袁意彬站在屋簷下,看模樣似乎在等她。燈籠朦朧的光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楚雲梨緩步上前,落落大方一福身,“大哥!”
袁意彬一臉冷然,“我如了你的意,做了你大哥,現在你滿意了?”
楚雲梨:“……”講道理,鍋不是你這樣甩的!
“大哥,你回袁家沒有人逼你吧?二十四老太太提出,二十八就記了族譜,我看你分明迫不及待。彆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扯,關我屁事!”
她說著就要進屋,路卻被袁意彬擋住,他眼眶微紅,執著地瞪著她,“咱們一年多的感情,你都忘了嗎?你沒有心嗎?”
對上他那仿佛看負心漢一樣的眼神,楚雲梨氣笑了,“是感情還是欺騙,我們大家都清楚,你拿我當猴子耍,現在猴子不乾了,你還不樂意了?”
胡意彬一怔,就要解釋,“我從未……”
楚雲梨擺擺手,“我隻是單純,又不是傻。你們母子感情深厚,也沒必要拿彆人來撒氣。他們長輩之間的恩怨與我們無關,認真說起來我們都是受害者。你們想要報複我娘,其實找錯了人。”
說著這些,楚雲梨又覺自己是浪費口舌。會做出這些事的人,還指望他講道理不成?
當下懶得說,回了屋子。
過完年,家中就開始籌備老太太六十大壽,因為此,容飄本來要回娘家送年禮的事情都往後推了。
正月初五,老太太六十大壽,袁家中門大開,迎接各方客人。容飄近幾天都很忙,今日更不用說,就連家中的幾個小姑娘都得陪客人。
袁意彬認祖歸宗,基本斷絕了兩人之間的可能。楚雲梨心情不錯,看著滿園子的嘰嘰喳喳的小姑娘也不覺得厭煩了。
卻有個丫鬟飛快過來,低聲道,“姑娘,我家姑娘在那邊崴了腳,您能看看去嗎?”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家姑娘挺狼狽,能不能先換了衣再找人?”
客人受了傷,楚雲梨這個半個主人合該去看看,當下也沒懷疑,跟著那丫鬟去了邊上的假山後。
剛一進去,就看到個年輕男子著一身青色長衫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看到她後,飛快過來。
本應該接待女眷的園子出現了個年輕男人,又有人特意引她過來。楚雲梨心下戒備,順手抓起假山邊上的配景的石頭,盤算著他要是敢動手,是拍他腦袋呢,還是拍他腦袋……
年輕男子上前,站在三步遠處,一禮道,“姑娘,我好像走錯了路,你知不知道……”
他抬起頭,看到對麵姑娘捧著個比她腦袋還大的石頭,凶神惡煞一副要砸人的模樣,頓時愣住。
對上那雙熟悉的眼,楚雲梨:“……”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