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賀氏如何心虛,之後楚雲梨就開始理繡線,之前張宛雅攢下來的銀子有七八兩,都給了張母收著,手頭就一些散碎銀子,被她昨天花得差不多了。
那些本就是張宛雅想要孝敬雙親的,楚雲梨沒打算要回來,所以,她隻能自己想法子賺一些銀子,手頭不寬裕,做什麼都不成。
接下來幾天,楚雲梨白日都在繡花,現在是深秋,屋中光線不好,基本上她都是將桌椅搬到院子裡,在外頭繡的。
她臉上擦了自己配的祛疤膏,額頭和左臉都黑乎乎的,乍一看沒有疤,但她把臉擦成那樣,外人都覺得是她要以此來掩蓋疤痕。
白日裡張家的門開開關關,偶爾被人看到,漸漸地外麵就開始傳張宛雅的臉毀容了的話。
毀容是事實,楚雲梨也不怕外麵的人說。倒是張家其他人很是緊張,就怕她知道後難受。
自從楚雲梨沒出門,也就沒再偶遇徐輕越,至於餘長楓,先是在門口來來回回,兩日後,他拿了一盒祛疤膏送了來:“咱們是朋友,朋友之間該互相關心,我買都買了,你無論如何要收下。”
楚雲梨含笑接過,“多謝。”
她直接收了,餘長楓意外之餘,欣喜不已,“那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送走了人,賀氏從廚房出來,“妹妹,這位是誰?”
對著她,楚雲梨一直挺冷淡,“外麵認識的朋友。”
賀氏欲言又止,縮回去繼續忙,最後端著茶水過來,坐到了楚雲梨對麵,試探著道:“妹妹,我是你大嫂,是真心希望你好的。但是你如今……這世上的男子,不看重容貌的太少了,他這樣跑來找你,是不是有彆的想法?”
楚雲梨手中飛針走線,頭也不抬。
賀氏見她不答,自顧自繼續道:“妹妹,你容貌雖毀了,但你這手藝好啊,養活一家人沒問題。你彆因為容貌的事兒就隨意湊合,婚姻大事,一輩子呢,萬一遇上個看中你手藝的,以後可怎麼辦?”
這人就算你不搭理她,她也來勁,楚雲梨終於抬眼:“我餓了,能幫我煮個雞蛋嗎?”
賀氏:“……”
她隻得起身去了廚房,沒多久,田氏回來去廚房喝水,賀氏就拉著她低聲竊竊私語。
楚雲梨耳朵好,隱約聽到“年輕人”,“送禮物”,“不安好心”之類的話。
再從廚房出來的田氏就有些憂心忡忡,好幾次路過楚雲梨欲言又止,卻還是沒說話。
晚上,張母回來,妯娌二人找了婆婆說話。欲言又止的人又多了張母。
夜裡,楚雲梨準備睡下,張母推門進來,借著微弱的燭火看著女兒臉上兩大塊黑糊糊的膏藥,“宛雅,我聽說白日有個年輕後生來找你?”
“嗯。”楚雲梨靠在枕頭上,隨口應了。
張母糾結了一下,還是問道:“他是不是……”
楚雲梨笑了,“娘,一個未議親的年輕男子特意來送禮物給一個未議親的女子,目的很明顯嘛。”
張母:“……”一點都不害羞!
“你就這麼信他?萬一他隻是看中你的手藝呢?我都舍不得讓你多繡,怕廢了眼睛,萬一成親之後他天天關你在家中繡,然後拿著你的銀子出去喝花酒……”
楚雲梨哭笑不得,“娘,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
這世上當然有好男人,可他們張家不一定有那麼好的運氣剛好能碰上一個。
見女兒這樣說,張母更加憂心了,“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好人呢?”
“我覺得他是好人。”想到餘長楓,楚雲梨嘴角不由得勾起,“我臉毀了,願意娶我的男人本就不多,興許還有這樣那樣的缺陷。至少,他長得好看,應該不會壞到哪兒去。”
張母:“……”長得好看就是好人?
見她擔憂,楚雲梨笑道:“娘,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他好不好咱們誰也不知道,我天天在家繡花,也沒空和他多相處,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日久見人心嘛!”
張母一想也是,她是被兩個兒媳婦給帶溝裡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比較安靜了,白日裡楚雲梨基本上都在院子裡繡花,邊上點個爐子坐著水壺,有心人想要看她,都看得到。
餘長楓偶爾也會來送些小玩意兒,有時候還和張家人說幾句話。
來得多了,周圍的人都看在眼中,又有流言說張宛雅雖然毀了容,但還有個長得好的年輕後生送禮物,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定親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