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眯起眼:“是婉華買的吧?”
楚雲梨一笑:“是她的名。”
陳老爺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倒是李香雨愈發後悔,她在陳家住過一年,一個月隻一兩的月銀,買些脂粉再打點下人之後,哪裡還有多的?當初周家上門提親,那時候陳婉華還沒到村裡呢,周家就能拿出十五兩銀,再拿銀子出來買個鋪子,似乎也沒什麼稀奇。
到了這會兒,父女二人都放棄了請楚雲梨做廚子的想法,人家自己的鋪子在這兒,客似雲來,怎麼可能去做廚子?
已經快到飯點,這時候又有客人進來,楚雲梨懶得理會他們,跑去招呼彆的客人了。
那日之後,天天來點菜帶走的婆子沒有來了。
到了秋收時,地裡的糧食楚雲梨請了村裡的人幫忙收了,隻周興華回去了七八天,就把所有的糧食曬乾入了倉。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楚雲梨知道李香雨如今就住在他們鋪子外那條街分出去的巷子裡,院子不大,但有人伺候。那邊離買菜的地方近,她天天買菜都要從那巷子外路過。
這日午後,因為生意太好,早上備的菜不太夠,楚雲梨就讓小草去買了些。
周家食肆生意好,有時備再多的菜都不夠賣。去補菜這種事時有發生。可今日不同,小草拿著菜進了後廚,神秘兮兮湊過來:“大娘,陳夫人來了,正在那邊巷子裡鬨呢。”
那院子裡住的是李香雨,這有什麼好鬨的?
外室女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是關著門說麼?
楚雲梨訝然:“她鬨什麼?”
小草低聲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陳夫人中午的時候找了來,結果那院子不開門。她就讓人砸,還說裡麵是……裡麵是……陳老爺的外室。”
楚雲梨:“……”
應該是陳老爺經常過來找女兒,讓陳夫人知道了行蹤,以為他外頭有鬼。
她有些哭笑不得:“後來呢?”
小草搖頭:“現在正鬨得凶,我忙著送菜回來,便沒去看。”
楚雲梨將她帶回來的菜遞給那倆幫廚,拉著小草的手:“走!咱們瞧熱鬨去。”
彆人家的熱鬨可以不看,這李香雨和陳家的必須得看。
兩人到的時候,院子門已經開了,門口圍了許多人。陳夫人讓人撞開門後,裡麵確實是個美貌女子,但卻不是她以為的那樣,看!看到李香雨,她氣得不行。
在外頭的女兒要接回來,她認了。找了理由趕出去後,陳老爺若想再接,就應該跟她商量。而不是這樣無聲無息的養著外頭。
之前李香雨被找回來的是許多人都知道,陳夫人家人趕走,加上常家的婚事,李香雨回了鄉下的事情也鬨得沸沸揚揚。
如今該在鄉下的人到了城裡的小院,外人一看,肯定覺得是陳夫人不容人,陳老爺怕她生氣,才把女兒安排到了這裡。
外頭這麼多人,陳夫人想要封口都不能。於是,滿腔的怒火就對著嚇得戰戰兢兢的李香雨而去:“你能耐了啊,既然住到了這裡……要不是我發現不對,你們父女倆還想瞞我一輩子?”
李香雨還是個未婚姑娘,被嫡母這樣指著鼻子罵,要是鬨大了,以後她的親事就更難了。回到村裡住一段時間後,她心裡清楚不能和陳家鬨翻。當即“噗通”跪下:“娘,不關爹的事,是我鄉下的養父母苛待於我,爹不想讓我受委屈,又不想惹您生氣。這才把我安排到了這兒。我還打算過幾天找您請罪呢,沒想到您就來了……”
陳夫人氣不打一出來,斥道:“合著你還怪我來早了是吧?”
“女兒不敢。”李香雨忙不迭磕頭:“娘,我錯了。求您饒我這一回。”
她磕頭快且狠,不過幾息,額頭上就紅腫一片。陳夫人見狀,愈發生氣。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這樣死命磕頭求饒,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對庶女不好呢。她忍了忍氣,緩步上前,伸手去拉她。
本意是想拉她起來,可李香雨看到她伸手,卻往後瑟縮一下。
陳夫人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
天地良心,她是真想拉她起來,事情鬨成這樣,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看的陳家的笑話,裝,也要裝出一副母慈女孝的情形給外人看。
可李香雨這一躲,像是她要打人似的。
外人一見,大抵都會覺得她這個嫡母之前打過她了。她心裡怒火衝天,背著眾人的麵上一陣猙獰,李香雨一見之下更加害怕,身子不停往後縮。
陳夫人:“……”好氣。
她咬了咬牙,深深呼吸,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香雨,你起來。想回家明說就是,何必住在這裡?我隻是惱你衝動,並不是把你趕出家門,既然咱們母女碰到了,現在就跟我回家吧。”
李香雨身子僵硬不已,指尖冰涼。
!在這兒也住了一兩個月,讓她自己選的話,她當然想要自己住,不需要立規矩,不需要請安,想吃什麼讓婆子做。雖然味道不太好,但也比在陳家有什麼吃什麼還不能露出不喜歡神情來得好。
尤其看到陳夫人眼中的冷意,她知道自己今日徹底得罪了她,如果真的回到陳家在她手底下討生活。還不知道要被怎樣虐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