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而不答還跑得飛快,這裡麵肯定有事。
楚雲梨下了樓,回了後麵自家住的院子。
陳婉華正在給孩子做小衣,看到她進門,立即起身:“娘。”
楚雲梨擺擺手:“早跟你說了,不用多禮。”
陳婉華笑著坐了回去:“孝敬長輩,在長輩麵前有禮貌是應該的。不能因為我有身孕就托大,要是孩子有樣學樣,以後也這麼對我,我怎麼辦?”
後麵這句就是說笑了,看來她心情不錯。楚雲梨看著她飛針走線,低聲問:“我還沒問過你,為何被陳家厭棄呢。能說說嗎?”
陳婉華動作一頓,狐疑道:“娘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剛才陳夫人到了,說了些有的沒的,我覺得厭煩,就問她你到底哪兒得罪她了,惹她這樣嫉恨。”楚雲梨看著兒媳:“當時她避而不答,還立刻就起身告辭。我覺得這裡麵有事,你能說說嗎?”
陳婉華有些擔憂:“她來找您麻煩了?”
“她說要把我們家的廚子都弄到香滿樓去。”
陳婉華:“……”當麵挖牆腳!
果然,陳夫人還是那般驕傲自負。
但是,她離開陳家的真正內情是因為做了噩夢,這事還是不能說。她想了想:“當初其實我是故意要走的。我長姐,就是陳家的大女兒,嫁給了脂粉鋪子,脂粉鋪子裡最要緊的不是鋪子和夥計,而是方子。有次長姐回來,我剛好聽到夫人問她要方子,長姐沒拿到。夫人就說長姐進門三年未有孕,應該給姐夫納妾……”
說到這裡,她麵色一言難儘:“我和常家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兩三年,一直都沒人提,三媒六聘也走得慢。可是在常家那個新的藥膏出來後,夫人主動找人上門催促……我怕哪天她也像對長姐那般對我,所以我就……”
她欲言又止。
楚雲梨始終耐心等著。
陳婉華一閉眼:“我就繡了個鴛鴦戲水的荷包,讓丫鬟透露給她這是我給大哥繡的。果然第二天她就將我送去了李家……在她眼中,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陳婉華都有了身孕了,總不可能再和她兒子有什麼,這也不到趕儘殺絕的地步。
這裡麵應該還有些事是周家不知道的,或者說,陳婉華自己也不清楚。
說完這些,陳婉華有些不安。陳夫人逼迫養女拿夫家的方子回來,隻是她離開陳家的理由之一,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她做的噩夢。但是,這離開的法子……確實有些不講究。
楚雲梨沒理會這個,陳婉華都到周家一年多了,也沒見她回去幾次。無論有沒有情,那都是過去的事:“你本來的爹娘是誰,為何會做了陳家養女?”
聞言,陳婉華很是意外,她沒想到婆婆不止不生氣,連追問一句都沒有。心下愈發感動,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後,知道婆婆這是懷疑自己的身世。回憶了一下:“十幾年前,城中許多人得了風寒之症。許多人因此而死,我們三姐妹都是家中父母雙亡沒有親人的姑娘,長姐五歲,二姐三歲,我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孩。夫人和陳家的下人都是這麼說的。還說我們運氣好,要不是遇上陳家,就算還活著,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受苦。”
如果真如陳家所說,確實是對她們姐妹三人有恩的。
看陳夫人對前麵兩個養女的壓榨,看不慣陳婉華過得好,想要挖牆腳也是可能的。
把廚子挖走,跟偷方子的性質一樣。
陳婉華試探著道:“娘,陳家對我有恩沒錯,但這份恩情應該我來還。您彆因為我而退讓。”
楚雲梨笑了:“你彆想這麼多。我才不會吃虧呢。前麵的是由我,你安心養胎,母子平安比什麼都要緊。”
聽到“母子平安”,陳婉華摸著肚子有些緊張:“萬一是個女兒呢?”
“女兒也挺好。”楚雲梨答得毫不猶豫:“你看我虧待興心了?”
陳婉華確實看到婆婆對小姑子不錯,但她還是忍不住擔憂。
接下來兩天,美肴樓三個廚子先後跑來跟楚雲梨說,有人加了工錢讓他們去對麵的香滿樓。提醒她小心。
他們三人的手藝都是楚雲梨教的,她自認看人還有幾分眼力,這幾人不一定會在這兒乾一輩子,但白眼狼那種事也是做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