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兒子冤死的母親(完)三合一(1 / 2)

有林家在,父子二人對林氏再嫁之事如何不滿,都是不敢阻止的。

現如今的林家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龐然大物。

到了日子,林氏果然再嫁,似乎夫妻二人日子過得不錯,回門的時候,還把陳茂才也帶去了夫家,隻是不再姓陳,而是改了姓。

現如今那孩子才不到周歲,要是沒有人告訴他,興許他也不知道親爹是誰。

陳家父子不敢阻止婚事,隻想著自己好好活著。等孩子長大之後,一定要讓他知道親爹是誰。

就像是之前父子倆猜測的那般,林氏再嫁後,她身邊的丫鬟就到了莊子上,直接道:“夫人吩咐了,讓你們趕緊搬走。免得讓人誤會。”

這也不能怪林氏絕情,她都再嫁了,要是還養著前頭的男人和公公,讓外人知道了……肯定會有人亂說的。

陳家父子憋屈不已,但也知道他們住在這裡於林氏名聲有損。就算她再嫁的夫家不在意,林老爺也不會允許自己女兒被毀了名聲。

與其等著林老爺攆人,還不如自己乖覺離開,興許還能在林老爺那裡留下個好印象。

兩人進了城,在外城找了個小院住下。陳老爺最近已經借了好多人的銀子,再加上林氏改嫁的事,那些債沒還之前,他是再借不到了的。

可父子兩人也不能喝西北風呀。於是,陳少爺又將主意打到了李香雨身上。

她進了常府之後,一直沒消息傳出。應該過得不錯,要不然肯定早跑出來了。

既然過得不錯,接濟父兄就是應該的了。

同樣認為李香雨過得不錯的,還有個女人。說起來也和她有些關係。

正是她成親那日把她氣得回娘家的孫慧柔,都說一報還一報,後來常家再次上陳家求娶時,為表誠意,直接把她送走。送走了常夫人還不放心,直接按頭讓她嫁了人。

好在常痊有心,找到了她夫家給了好處,讓他們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先糊弄住常夫人再說。

可是,為了不讓常夫人起疑心,常痊並不能經常來看她,親近之事是一次都沒有。孫慧柔很是擔憂,尤其怕常痊成了親就不記得她,也怕他在外頭遇上彆的女人,她甚至不能去醫館中找他。

後來陳家一朝落魄,兩家婚事不成,她還慶幸來著,可沒想到陳家搬去城外後,不知道兩家怎麼說的,常痊居然把那個女人帶了回去。

關於此事,她還特意隱晦地問過常痊,當時他隻說被人算計,陳家和那女人都惡心得很。彼時她仔細看他神情,確定他對李香雨是厭惡的才放下心來。

但是,人心易變。既然他不喜歡李香雨,為何又要收留她這麼久?

還有,常家是開醫館的,想要讓一個人無聲無息消失太容易了好麼,可那李香雨已經去了幾個月還活得好好的。孫慧柔越想越不安,還是要把人趕走才好。

……

其實李香雨最近過得很不好,因為常夫人厭惡她的緣故,那些婆子堂而皇之將手頭的事情全部推給她。讓她做到半夜都做不完,這邊剛弄好,那邊又要收夜香……最近她正盤算著常家待不下去,想辦法出逃呢。

反正她沒有賣身契,走也就走了。

打算是這麼打算,可還沒付諸行動,就得知陳家父子來找她。

李香雨是不願意見他們的,但報信的人說,她要是不出去,父子倆就一直在外頭等。

簡直不去都不行。

看到李香雨的一瞬間,陳家父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麵前這個渾身臟亂,瘦的皮包骨的,真是李香雨?

看她這樣,過得比自己還慘還窮,指望她接濟,還不如直接餓死。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陳少爺問:“常家給你工錢了嗎?”

李香雨搖頭:“沒有。我已經三天沒睡,隨時都能睡著。她們都欺負我,還說這是夫人的意思。”

陳少爺:“……”

“蠢!你和常痊是未婚夫妻,要是和他有個什麼,再順利生個孩子,不就什麼都有了?”

李香雨默然。

就是因為打著這個主意,所以她才會過得這麼淒慘,麵前這倆人也幫不上自己,一開口就問工錢,李香雨心下無比失望:“找我有事?”

本來是有的,現在沒有了!

父子二人也無比失望。

正想隨便說兩句各回各家呢,陳老爺餘光就看到的偏門處有個婆子鬼鬼祟祟手中似乎還抱著東西,正急匆匆出來往這邊而來。三人為了說話,站在了這邊轉角處,婆子匆匆四麵張望,暫時沒有發現他們。

像這種大戶人家,確實有下人起了貪欲偷貴重的東西出去當。

之前陳家也出過這種賊,陳老爺一見之下,心裡動了動,低聲道:“那婆子偷東西!咱們來個黑吃黑,反正有人頂罪,真出了事兒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陳少爺深以為然,隻一瞬間就有了決斷,立刻撿起了邊上的磚頭。

李香雨心下害怕,此時她很後悔出來見父子倆,要是不出來,她就不會遇上這種事。因為她心裡清楚,就算父子二人得手,她也得不到一文錢的好處。當下律法規定,知情不報,包庇罪犯,按同罪論處。

不出事便罷,如果出事……她做什麼了,就要按同罪論處?

李香雨急忙勸:“爹!還是算了吧!”

可惜父子倆沒有一人聽她的,陳老爺把她一把拉到牆後:“給老子躲好!壞了事,看我不收拾你。”

陳少爺則拿著磚頭站在轉角處,那婦人急匆匆的抱著東西過來。剛一露頭,就對上了一塊青磚,然後應聲而倒。

陳老爺則看著婆子懷中的東西傻了眼。

那不是貴重東西……不,確實貴重。

那是一個孩子!

看那孩子身上的綢衫,根本就不是下人的孩子所穿,應該是常痊在成親前就接進門的女人生下的那個孩子。

常家如今唯一的孫輩,可不就是貴重東西嗎?

孩子似乎是睡著了被抱出來的,婆子把他半身藏在懷中,所以,哪怕婆子摔倒,也沒摔著他,但卻被嚇著了啊,落地後,大張著嘴哭。

孩子被嚇得太狠,就算是大哭,一開始是出不了聲的,但若是等緩過氣,一出聲就是驚天動地。陳老爺雖然沒有親手帶孩子,但也看過。當下沒有多想,上前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可這孩子大哭著,捂嘴也不是辦法,捂得狠了,興許就把氣捂沒了。

陳家父子的膽子,還沒大到殺人的地步。方才陳少爺之所以敢拍婆子磚頭,是因為她是下人,真打死了,也隻用賠償常家的損失,而不是償命,再說,還不一定抓得住自己。

但這小不點不同,他可是常家唯一的孫輩,看他身上的衣衫就知常家很寵,要是把他弄死了,常家肯定不依不饒,非抓著凶手不可。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慌亂不已。

陳老爺看著懷中,孩子已經漲紅了臉,心下焦急,當機立斷:“先抱走,不能捂出事!”

簡直流年不利。

本想搶個東西,誰知道會搶個孩子?

這婆子也是,鬼鬼祟祟的,抱著個孩子跑什麼?

繞過兩條街,陳老爺趕緊鬆了手,隨之而來的,就是孩子驚天動地的哭聲。

這孩子大概一歲多,反正被摔到地上嚇著了,身邊這幾人他一個也不熟悉,當下哭得愈發厲害。

因為動靜太大,有路過的人都湊了過來,陳少爺抱過兒子,抱起來倒還似模似樣,路過的人也沒看到孩子的衣衫,隻道:“這是怎麼了?”

陳老爺大驚,下意識撒謊:“他爹不會帶孩子,給摔了一跤。沒有大礙,就是嚇著了。”

路人是個熱心婦人,囑咐道:“趕緊哄哄吧,再哭壞了嗓子。前麵就是常家醫館,要麼抱去看看,也放心些。”

陳老爺笑著應付:“知道了,多謝妹子。要是一會兒孩子還哭,我們就抱過去讓大夫看看。”

好不容易把人應付走,三人趕緊抱著孩子轉移地方。

抱去醫館是不可能的,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李香雨害怕,提議道:“應該是婆子偷孩子,咱們抱去給夫人吧。看在咱們救下孩子的份上,興許還會給些謝禮。”

陳少爺想法不同,之前他和常家互相訛詐一回,兩看兩相厭,他們好心送孩子回去,拿不到謝禮不說,興許還會被倒打一耙。那抱孩子的婆子本就是常家的下人,要是常夫人讓她攀咬父子二人偷孩子訛詐常家,他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最近陳家父子看夠了人情冷暖,如常夫人這樣算是有仇的人,逮著機會肯定會把他們往死裡踩,怎麼可能會感激?

“不行!”陳少爺將這些想法說了:“到時她把我們父子二人送進大牢,娘又做出那種事,壞人怎麼會信我們無辜?簡直申冤都沒處申。”

陳老爺抱著孩子隻覺得燙手,早知道是個孩子,他就假裝沒看見了:“現在怎麼辦?”

陳少爺看著那個哭得滿臉是淚的孩子,道:“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陳老爺一臉驚懼:“……”你莫嚇我!

陳少爺苦笑:“我自己也有兒子,我兒子比他還小,怎麼可能動手?”他想了想,“反正這孩子送不送,常家都會認為我們彆有用心,不如咱們就認了。假裝劫匪,讓他們送銀子來贖!”

陳老爺沉默。

明顯是不太願意。

陳少爺繼續勸:“爹,林家那邊不可能幫我們。我們隻能靠自己,但我們父子二人沒有力氣。因為娘做的那些事,就是做賬房,大概也不會有人願意。咱們小心一些,多要點銀子,然後去府城重新開始。”

“爹!我還年輕,茂才現在是彆人的兒子,咱們陳家,不能在我這兒斷了根。但無論是娶妻還是生子,哪樣不要銀子?您舍得讓你的兒孫扛大包嗎?”

陳老爺自然是舍不得的。

孩子哭夠了,已經在抽泣。陳老爺將他抱得更緊:“現在我們怎麼辦?”

這就是答應了。

陳少爺鬆了一口氣:“先把他抱去我們的院子,然後送消息,拿到銀子後,我們立刻離開。”

李香雨咽了咽口水,試探著道:“那我呢?要是我不見了,他們會不會懷疑孩子被我抱走了?”她小心翼翼提議:“要不我先回去,一切如常。總不能讓他們一下子就懷疑到我身上,懷疑了我,也就懷疑你們了,要是他們報了官,順藤摸瓜,肯定很快就能找著你們的落腳地……”

陳老爺皺眉。

陳少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香雨,這孩子本就是你抱走的,人家懷疑你,也沒冤枉了你。你是爹的女兒,也就是我妹妹。有好日子過,肯定不會落下你的。看你這樣子在常家也過得不好,彆回去了,跟我們一起走吧。”

李香雨心下驚懼:“可你們住在小院的是不是秘密,興許我們剛一到,人家就找來了。”

“你說的對。”陳少爺讚同:“所以我們另外租一個偏僻些的。”

李香雨:“……”她是真不想跟這父子二人一起攪和,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陳少爺哪裡看不出她的想法,見她還要說話,冷笑道:“香雨,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但看你這樣子……你要是想回去出賣我跟爹換好日子過,趁早收了心思!我不殺著孩子,是因為看到他我就會想起自己兒子。對著你……哼!”

最後那一聲哼,嚇得李香雨手都有些顫抖,因為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回去之後,找到常夫人將事情和盤托出,無論如何都不能牽連自己。

可看父子二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單獨離開的。

……

酒樓包間中等著見兒子的孫慧柔,左等右等不見人,眼看天色漸晚,實在坐不住了,於是就去了常家的偏門。

卻剛好遇上從裡麵急匆匆出來滿麵擔憂的常痊。

看到了人,孫慧柔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常痊,你說讓我看兒子,我等了一個下午。你涮我玩兒嗎?”

常痊看到她,正想問話。就聽到說的話,立刻道:“你彆發瘋!我真讓人送兒子了,可惜剛出門就讓人敲暈,咱們的兒子不見了!”

孫慧柔越等越生氣,壓根兒沒想到會有這種可能,聽到兒子不見,她險些站立不住,扶著牆顫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常痊抹了一把臉,伸手指向邊上頭上一個大包的婆子:“我讓她送的。”

婆子立刻跪下:“奴婢不知道是什麼人這樣大膽,奴婢有罪,求少爺責罰。”

責罰個屁!

就是殺了她,兒子也回不來!

孫慧柔氣得胸口起伏,險些暈過去。一來那是自己兒子,血肉相連,如今不知生死,隻要想到,她就喘不過氣。二來,男人的感情根本靠不住,兒子是她和常痊之間唯一的紐帶,隻要有孩子在,這個男人這輩子都甩不開她。如今……她扶著牆,顫著聲音道:“到底是什麼人這樣大膽,光天化日敢劫孩子?”

常痊會從偏門出來,也是抱著最後一次希望想要去酒樓中看看孩子在不在孫慧柔那裡。

發現不在,雖然不意外,但卻很是失望。剩下的就是滿滿的擔憂,他是真的疼這個兒子的。

孫慧柔真想暈過去,但她不能,提議道:“咱們報官去吧!”

常痊皺眉:“剛才我已經讓人把這周圍幾條街都搜過一遍了。如果想對咱們兒子不利,兒子……應該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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